宋念如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大夫人做的。
    大夫人再蠢，也沒必要害自己剛進門的兒媳婦。那麽會是誰出的手呢，是否和毒死原主的是同一個人？
    宋念如的手指輕敲桌麵。
    這是她思考時慣有的動作——剛才大夫人身邊的賀媽來送東西，她在賀媽身上沒有感覺到絲毫惡意。
    看來這件事，還得從這匣子珍珠的來源查起。
    十分鍾後。
    宋念如已經帶著這匣子珍珠出現在了大夫人的屋裏。
    “什麽，你是說這些珍珠上麵有毒？”
    大夫人“騰”地坐起身來：
    “怎麽可能，這珍珠還是當年我生尚斌的時候，老夫人親自送來的賀禮……”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大夫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麵。
    怪不得呢。
    她還奇怪明明當年兩人已經勢同水火，老夫人怎麽會這麽大的手筆，送來的禮物比當初她生長子時還貴重些。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幸好她並不太喜歡珍珠這種素淨的首飾，所以一直未曾動用，否則估計早就著了道。
    可話說回來，這匣子珍珠卻差點害了自己的大兒媳婦！
    “念如啊，”
    她愧疚地拉起宋念如冰涼的小手：
    “對不住，娘是真不知道，你看這事兒鬧的……幸虧你有本事，能認出來有毒，否則娘豈不是親手害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這件事你千萬別多心，娘疼你還來不及，絕對、絕對不會故意害你的。”
    宋念如倒並不在意，不過她還有一個問題要弄清楚：
    “大夫人，送這匣子珍珠是您自己想起來的，還是誰給您出了主意或是暗示您了？”
    “是我自己想的，”
    大夫人毫不猶豫道：
    “前幾天盤點庫房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這匣子珍珠，當時就想著顏色襯你，送你正合適，這不今天就趕巧了嗎。”
    宋念如點點頭。
    如大夫人所說，這珍珠不過是當年江老夫人給大夫人備的“厚禮”，卻被大夫人陰差陽錯送給了自己。
    而自己此番純粹是無妄之災？
    雖不願意承認，不過現在看起來，這種可能性更大些。當然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大夫人盤庫的時候，便有人故意將這匣子珍珠放在顯現的位置，誘導了大夫人後麵的舉動。
    不過看大夫人的反應，顯然這件事從她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了。宋念如也就施施然告辭了，臨走時又被大夫人從房裏搜刮了一堆好東西帶走。
    宋念如：“……”
    她真不是這個意思。
    。。。
    入夜，宋念如又一次去了百樂門。
    這一次，她是自己去的，彩雲已經被她送去了軍校插班——江尚文手裏剛好有個名額，彩雲力氣大，又有人推薦，算是特招進去的。
    宋念如這次穿了一身煙灰色西裝，戴一頂同色禮帽。照照鏡子，帥得簡直不要不要。
    她就這麽悠哉悠哉地獨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圍全是不斷向她投來的目光，男的女的，都有。
    今晚玉玲瓏並沒登台，此時台上表演的正是雜技魔術“大變活人”。不時傳來一陣尖叫和掌聲，即使這樣，宋念如還是分走了一部分目光。
    “宋大小姐，”
    不知什麽時候，顧淩霄又坐在了她的對麵：
    “今晚這身打扮真是別具一格，看來心情不錯？”
    “你很閑？”宋念如反問。
    “閑得發慌！“
    顧淩霄點頭，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生：
    “把這幾天新進的洋酒都給宋大小姐拿一杯~”
    服務生立刻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端來幾杯色澤各異的洋酒，依次放在宋念如麵前。
    “宋大小姐請~”
    宋念如頷首，食指和中指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搖晃，昏黃的光線下，酒水折射出幽藍的光澤。
    酒香入喉，滋味果然不錯。
    “說吧，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
    宋念如冷冷道。
    她並不真認為顧淩霄一個百樂門的幕後老板，真會這麽閑，花時間隻為請她喝酒。顧淩霄也不像是圖色的人。
    顧淩霄再次打了個響指：
    “宋大小姐果然聰明，顧某確實有些事情想請教，能否移步一談？”
    宋念如略一沉吟。
    雖不知顧淩霄打著什麽小算盤，但她並不在意就是了。當即頷首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雅座。
    中途路過一張桌子的時候，果然見到了陳思美，身邊圍著的，還是上次那幾個朋友。陳思美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妒忌。
    宋念如微微一笑。
    她今天，可是為她而來呢。
    兩人走向三樓的一個私密包廂。
    坐定之後，顧淩霄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裏拿出一張報紙打開，攤在宋念如麵前——報紙上赫然是那篇深夜槍殺洋人的報道。
    顧淩霄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這篇報道，開門見山：
    “實不相瞞，那天晚上，顧某曾有幸，親眼見識過宋大小姐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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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念如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冷冷道：
    “是嗎？”
    顧淩霄乖巧地舉起雙手：
    “宋大小姐放心。”
    “顧某既然選擇跟宋大小姐坦白，自然絕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分……否則宋大小姐今天未必還能逍遙地坐在這裏，不是嗎？”
    “哦”
    宋念如聳聳肩，表示並不在乎——她分分鍾可以讓這男人永遠閉嘴。
    “你有條件？”
    “是的，宋大小姐果然爽快！”
    顧淩霄哈哈一笑：
    “實不相瞞，顧某看上了宋大小姐那天使用的武器……”
    實際他更看上了宋念如這個人，尤其她那神出鬼沒的身手和出神入化的槍法。但他不敢說。多年遊走危險地帶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女子絕非他可以掌控和駕馭的。
    所以，買武器和做生意，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畢竟，他隻是個生意人，不是嗎？
    顧淩霄自嘲的一笑。
    “不知宋小姐手中是否還有這樣的武器，或者類似的也行，顧某可以出高價。”
    宋念如略一沉吟，隨後點了點頭。
    她那天使用的槍確實遠超這個時代，體型更加小巧，殺傷力卻巨大，十分適合隱藏。不管是防身還是暗殺，都是絕佳選擇。
    重要的是，她空間裏的確還有不少這樣的武器，留著占地方，賣給他也無妨。既能換取利益，又能借此機會探探他的底細。
    宋念如嘴角微揚：
    “價格合適，自然可以談。隻不過，我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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