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掙紮著爬起來，發現飛鏢上係著一根紅繩。順著紅繩望去，他看見山頂的輪廓線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失蹤了整個白天的翠芬。
    “翠芬！”何雨柱嘶啞地喊道。
    翠芬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手裏握著一柄染血的匕首。她的頭發淩亂，臉上布滿塵土，眼神空洞得像丟了魂。
    何雨柱心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剛要邁步，卻聽見翠芬身後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借著月光，他看見翠芬的腳踝上，赫然拴著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
    鎖鏈的另一端沒入濃稠的夜色，像是連接著某個不可知的恐怖存在。何雨柱屏住呼吸，一步一步靠近翠芬。他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鐵鏈摩擦時發出的刺耳聲響。
    翠芬依舊沒有反應，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她脖頸處的皮膚青紫一片，隱約可見幾道深淺不一的抓痕。何雨柱的心沉了下去，他認出了那些抓痕——正是之前被他親手打暈的瘋女人留下的。
    “翠芬……”何雨柱的聲音帶著哭腔，他伸出手，想要觸碰翠芬的臉頰。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翠芬猛地轉過頭，血紅的雙眼瞪得滾圓。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直刺何雨柱的麵門。
    何雨柱本能地側身躲避，匕首擦著他的耳際掠過，削斷了幾根發絲。他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混雜著鐵鏽和血腥的氣息。翠芬的攻擊沒有停止，匕首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招招致命。
    何雨柱狼狽地閃躲，心中滿是疑惑。翠芬的招式淩厲狠辣，根本不像是平時溫婉沉默的她。更詭異的是，她的力量似乎遠超常人，每一次揮刀都帶著令人心悸的破空聲。
    “翠芬！是我！你看看我！”何雨柱一邊抵擋，一邊大聲呼喊，希望能喚醒翠芬的理智。
    翠芬的動作稍稍一頓，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掙紮。何雨柱抓住機會，猛地將她手中的匕首擊落。失去武器的翠芬並沒有放棄，反而更加瘋狂地撲向何雨柱，用牙齒撕咬，用指甲抓撓。
    何雨柱費盡全力才將她製住，卻發現翠芬的力氣出奇的大。他死死抱住翠芬的腰，將她拖離鐵鏈的範圍。翠芬在他懷裏劇烈掙紮，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
    “翠芬！你醒醒！”何雨柱痛呼，卻不敢鬆手。他感覺翠芬的身體燙得驚人，像是燒紅的烙鐵。
    突然，翠芬的掙紮停止了，她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何雨柱懷裏。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發現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顫抖著伸手探向翠芬的鼻尖，感受到微弱的氣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翠芬的左手死死攥著什麽東西。
    用力掰開翠芬的手指，何雨柱發現她握著的是一塊染血的布條。布條上繡著一朵精致的桃花，角落裏繡著一個小小的“雨”字——那是他七歲生日時，翠芬為他繡的禮物。
    何雨柱的心髒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他想起翠芬今天穿的衣服，袖口也繡著一朵桃花……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照亮了不遠處天官塚前的景象。何雨柱瞳孔驟縮，他看見原本應該倒在地上的孩子屍體，此刻竟然緩緩爬了起來。
    那孩子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何雨柱懷裏的翠芬。它張開嘴，發出嬰兒啼哭般的笑聲，在山穀中回蕩。
    丹書鐵券的腥臭味更濃了，何雨柱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如同遠古巨獸緩緩睜開雙眼。
    何雨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懷裏的翠芬不知何時開始劇烈抽搐。他低頭看見她脖頸處的抓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些青紫的痕跡像退潮般褪去，露出底下細密的紅血絲。
    “別動！”沙啞的聲音從喉嚨擠出，何雨柱反手抽出腰間匕首。刀刃在閃電的映照下泛著冷光，他死死盯著不遠處搖晃著站起的嬰兒屍體。那具本該腐爛的軀體此刻竟變得完好無損，濕漉漉的臍帶還纏在腰間，隨著動作在月光下晃動。
    嬰兒咧開沒牙的嘴，發出咯咯的笑聲。它邁著蹣跚的步伐朝這邊走來，每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顫。何雨柱注意到它腳底沾染的黑泥正滲出腥臭的液體，在青石板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白煙。
    “翠芬！”何雨柱突然大吼，匕首直指嬰兒眉心。懷中人猛地僵住，隨即以更快的速度掙紮起來。翠芬的指甲摳進他手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何雨柱吃痛卻不敢鬆手，他能感覺到翠芬體內某種狂暴的力量正在蘇醒。
    嬰兒的笑聲越來越近，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童真。何雨柱的後背滲出冷汗，他突然意識到這具屍體的目標並非自己——它的血瞳始終鎖定著翠芬。
    “啪嗒——”
    翠芬的指甲終於刺破了他的皮膚。劇痛讓何雨柱倒吸一口涼氣，卻在下一秒僵住。翠芬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她脖頸處的紅血絲逐漸蔓延到臉頰，嘴唇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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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嬰兒已經走到距離他們三步遠的位置。它抬起肉乎乎的手，指尖懸浮著一顆暗紅色的珠子，珠子上流轉著與翠芬身上相同的血色紋路。
    “別碰那個！”何雨柱怒吼，匕首脫手而出。飛旋的刀刃擦著嬰兒耳際掠過，削斷了幾縷稀疏的胎發。嬰兒的笑聲戛然而止，血瞳中閃過一絲惱怒。
    它轉頭看向何雨柱，突然張開沒牙的嘴，吐出一團漆黑的霧氣。霧氣裹挾著腐爛的屍臭撲麵而來，何雨柱感覺鼻腔灼燒般刺痛。懷裏的翠芬突然安靜下來，她的手指無力地垂落，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嬰兒滿意地拍了拍手，那顆暗紅珠子緩緩飄向翠芬。何雨柱眼睜睜看著珠子沒入翠芬眉心，她的身體猛地繃直，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
    整座山穀突然陷入死寂，連風都停止了呼嘯。何雨柱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他聽見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東西正在蘇醒。翠芬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裏旋轉著血色漩渦。
    “柱子哥……”沙啞的聲音從翠芬口中吐出，帶著不屬於她的粗重喘息。她抬起手，指尖纏繞著黑色霧氣，緩緩撫向何雨柱的臉。
    嬰兒咯咯的笑聲在山穀中回蕩，它轉身走向天官塚，每走一步，地麵便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何雨柱看著翠芬指尖即將觸碰到自己臉頰，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鐵鏽味——那是他剛才流下的血跡。
    翠芬的手指頓在半空，血瞳中的漩渦劇烈翻湧。何雨柱的心髒狂跳，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翠芬最後的機會……
    翠芬指尖的黑霧突然暴漲，何雨柱瞳孔驟縮，下意識偏頭躲過。腐臭的霧氣擦著他耳際掠過，削斷幾縷發絲，在身後的石壁上腐蝕出拳頭大小的窟窿。他聽見某種粘稠的咕嘰聲從翠芬掌心傳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噬骨骼。
    “別反抗。”翠芬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讓我看看你有多美味。”
    何雨柱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戈壁灘遇到的狼群。當時他也是這樣屏息凝神，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匕首還插在嬰兒胸前的泥土裏，他必須盡快拿到——
    翠芬的手臂突然橫掃過來，裹挾著腐臭的黑霧。何雨柱矮身躲過，卻在翻滾時被地上的碎石劃破小腿。溫熱的鮮血順著褲管流下，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
    嬰兒的笑聲突然停止，它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何雨柱流血的傷口。暗紅珠子從翠芬眉心浮現，在空中滴溜溜旋轉，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
    “翠芬！”何雨柱嘶吼一聲，撲向掉落在地的匕首。腐臭的黑霧緊隨其後，在他身後炸開成片的火星。他感覺後背傳來劇痛，某種尖銳的東西刺穿了皮肉。
    就在他的手即將握住刀柄的瞬間，翠芬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她臉上的血色紋路瘋狂蔓延，脖頸處的舊傷重新崩裂，鮮血噴湧而出。暗紅珠子表麵的紋路亮起刺目的紅光，嬰兒突然尖叫著衝向兩人。
    何雨柱瞳孔收縮，他看見嬰兒的掌心浮現出同樣的血色紋路。那顆珠子正帶著某種牽引力，試圖將翠芬體內的某種力量抽離。他突然明白過來，這不是普通的屍變——有人在用翠芬的身體喂養這隻嬰兒。
    “滾開！”何雨柱抄起匕首劈向嬰兒。刀刃砍在腐肉上的觸感讓他作嘔，嬰兒卻隻是歪了歪腦袋，血瞳中閃過一絲嘲弄。它張開沒牙的嘴，吐出的黑霧更加濃稠，幾乎要凝成實質。
    翠芬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她的身體軟軟倒下，血瞳中的血色褪去，露出空洞的灰白。暗紅珠子懸浮在半空，表麵流轉的血色紋路逐漸暗淡。嬰兒貪婪地盯著珠子，伸手想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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