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於烈火中誕生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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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江許做出了邀請的姿態,但池眠卻還是沒有走進去的意思,就在江許忍不住要出聲詢問的時候,池眠這才慢吞吞開口:
    “不是要舉行儀式嗎,怎麽裏麵還在……那樣?”
    江許笑笑,麵上端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淡然模樣:“這很正常啊,‘色欲’是我們‘永生之門’的核心教義,既然要舉行永生儀式,那麽怎麽能不踐行教義呢?”
    “隻有盡情地釋放完自己的欲望,他們才能在烈火中得到永生,得到來自神的祝福。”
    池眠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發現從江許的邏輯出發又似乎沒什麽好說的,於是又隻能重新閉上了嘴巴,然後禮貌的微笑點頭:“也對。”
    見狀,江許終於滿意地勾了勾嘴角,道:“那麽,現在就進來吧。”
    先前站在門口時池眠就覺得建築內有些昏暗,但借著屋外明媚的日光,倒也不是看不清。
    等到真正踏進這棟建築的內部時,池眠才發現,原來內部是沒有燈光的,它的所有光亮都隻是借著外頭的日光。
    “嘎吱——”
    “砰!”
    隨著一聲淒厲嘶啞的摩擦聲響傳來,這棟建築內唯一一個可以通往外麵的通道也被徹底封鎖。
    整個寬闊的建築內,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黑暗與靜寂,成為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黑暗中池眠看不清任何東西,除了身邊貼著他的雲述,再無法感知到任何東西。
    靜寂得聽不到任何聲音,先前那種難以入耳的叫喚聲、肉體碰撞的嘈雜聲、人行走時發出的腳步聲……都仿佛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一般,變得安靜無比。
    靜寂的,池眠隻能聽到自己那略微加快的、以及身旁雲述那一直沉穩而又輕緩的心跳聲。
    在這樣既熟悉又陌生的黑暗中,池眠忍不住抓住了雲述垂放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地用力,一點一點地收緊,緊得連雲述都察覺出了池眠的不對勁。
    就在雲述抬手反握住池眠的手腕,將他緊緊攬進自己懷裏的那一刻,不知站在何處的江許突然輕輕笑了一聲:“池眠同學是怕黑嗎?怎麽突然沒有動靜了?”
    隨著江許這道略帶沙啞的輕佻聲傳來,周遭被黑暗遮掩的環境才開始緩緩地一點一點的顯現出來,那些不知何時戛然而止的“交流”聲也漸漸恢複如常。
    隨著悠悠燭火的漸次閃爍,這片並不狹小的建築內部,也漸漸浮現出它被隱藏住的真實麵貌。
    被粉刷成死寂黑色的建築內部、寫滿了神秘晦澀符文的黑色牆壁、繪有繁複且豔麗圖案的高聳穹頂、到處懸掛著的圖案怪異的布匹白紗、以及在各個角落裏幽幽跳動的微弱燭光……
    昏暗,死寂,沉悶,腐朽,壓抑,詭譎……
    是池眠對這個空間的第一印象。
    接踵而來的,是讓人有種身處大型焚燒廠的、那種物體焚燒後刺鼻的焦臭氣味。
    本就沒有明亮燈光的建築內部,在無處不在的黑色裝飾物的侵占下,顯得壓抑又詭異。
    尤其是,供台上那一座巨大的、在黑暗中長久矗立的雕像,更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拖著覆有細密鱗片的長長蛇尾,那屬於人類的、卻長滿了旺盛雜亂屬於動物毛發的上半軀體,側生出牛和公羊的人類頭顱,邪惡又渾濁的泛著幽幽暗光的眼珠。
    尖銳又醜陋的爪子持著一把塗有劇毒的長槍,騎在一隻醜陋的猙獰的地獄之龍上的怪物……
    這是阿斯莫德,也是一隻被信奉為神明的惡魔。
    而阿斯莫德眼神所凝視的方向則是一片樹立著十字架的堆滿了木頭的圓形祭台,這祭台之上的,正是那些即將死去卻仍不知曉的鮮活祭品們。
    因突然陷入密閉黑暗空間而略微有些應激的池眠現在也漸漸緩過神來。
    他從雲述那呈著保護姿態的懷抱中退出來後,先是看了眼被緊緊合上的大門,而後才擰眉看向不遠處幾乎全部隱在暗處的江許:“你把門鎖了嗎?”
    他剛剛聽到了鎖門的聲音。
    江許點頭:“是。”
    沒等池眠說什麽,江許先一步道:“為了避免我們的儀式被中途打斷,我們需要把門先鎖上,儀式結束後就會打開了。”
    池眠雖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但現在江許確實也在建築裏,如果真發生什麽,他自己也無法離開……
    思及此,池眠才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依舊留了個心眼。
    現在江許情緒正常得有些怪異,怪異得池眠無法說服自己什麽事都沒有。
    他隱隱有種預感,今天,不會安寧的。
    見池眠還是一副有些戒備的模樣,江許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人都在這裏呢,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們今天就是作為一個儀式的見證者而已,儀式結束後就沒什麽了。”
    等他說完,發現池眠還是沒有放下所有戒備的意思,江許忍不住在心底輕嘖一聲。
    戒備心這麽重,真是麻煩。
    思緒轉瞬而過,他拍了拍身側的空位,示意他們先坐下來休息休息:“現在離儀式開始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兒呢,先坐下來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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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罷他又聳了聳肩:“估計他們也還有一會兒才能結束呢,你們要一直站在那裏聽現場嗎?”
    池眠:“……”
    他扯著自他狀態不太對起就一直蹙著眉的雲述慢吞吞地向江許的身旁位置走去,邊走邊隱晦地向雲述叮囑了聲:
    “我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再加上他們待會兒會用火,你多注意一些。”
    得到來自池眠關心的雲述很是受用,雖然他知道池眠這也是擔心他,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自傲:
    “火雖然能夠徹底殺死一部分的我,但我又不怕它,更何況我本身就能夠無限分裂再生。區區火而已,無法完全殺死我的。”
    池眠無言:“……”行叭,是他的擔心多餘了。
    在池眠和雲述都坐下後,江許也並沒有做什麽,當真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和池眠他們聊起天來。
    江許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雲述身上引,但池眠和雲述卻都沒有搭理的意思,幾次下來,江許也不再浪費那個勁兒了。
    無所謂,今天之後,雲述就會是他的了,他想知道什麽都會有的,不急於一時。
    見江許不說話了,儀式開始的時間也還沒到,並不想聽不遠處那些汙耳聲響的池眠轉而開始主動問江許問題:
    “你說通往永生的儀式是將人用鐵鏈綁在十字架上,用聖火點燃十字架底部堆積的那些木材,然後讓十字架上的人在烈火中得到淨化……”
    “可,那些人不會死嗎?”
    江許勾唇笑笑,沉鬱的眼眸在身旁微弱燭火的映照下明明滅滅:“當然會。”
    池眠不解:“既然死了,那又談什麽永生?”
    江許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座巨大的雕像上,眼神狂熱:“肉體雖然死去,可他的靈魂卻得到了永生,若是你能夠滿足神,讓神憐惜你,祂就會賦予你嶄新且永遠不會死去的肉體。”
    “這樣,就是永生啊……”
    池眠:“那有成功的先例嗎?”
    江許聲音篤定:“當然!”
    池眠側眸,狐疑道:“你見過?”難不成這樣真的能夠得到永生?
    “沒有。”江許搖頭,“但,這個世界那麽大,總會有一些我們無法用科學來證明的事。而我們,不能因為無法證明,無法親眼見到,就因此而否認它的存在!”
    “所以,既然有文獻流傳下來,那就說明肯定是有人做到了的!”
    “……”池眠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係統在一旁聽的歎為觀止:“不是,他這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啊?”
    池眠木著臉:“不知道,但精神看起來倒是挺美妙的。”
    ……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眼看著離儀式開始的時間不剩多少,江許便暫且歇了歇他那些有關神、有關永生的癡迷言論,轉而看向那邊那群已經結束的信徒們。
    因為對這些詳細內容並不是特別了解,所以池眠和雲述並沒有加入他們,而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做前期的準備工作。
    要通往永生的三名信徒被簡單地裹上象征著純潔的白布,即便這些狹窄輕薄的白布根本起不到什麽遮蓋作用。
    在其他人的輔助下,這三名信徒分別被鐵鏈綁在樹立的十字架上,看起來很像是模仿上帝之子受難的情景。
    不過,與之不同的是,現如今仿照的這一副景象,在周遭幽暗又怪誕場景的烘托下,以及他們正麵對著的那座阿斯莫德雕像的注視下,反而顯得詭譎又恐怖。
    他們不像是要得到神垂憐、得到永生的幸運之子,反而更像是——獻給惡魔的祭品。
    就在那些被綁在十字架的信徒滿目狂熱與興奮地仰頭注視著高大猙獰的阿斯莫德雕像時,在那些見證儀式的人圍繞著祭台坐成一個圈時,在池眠和雲述也加入那些見證者時……
    就在一切都準備好時,站在阿斯莫德雕像旁的江許,臉上卻掛著怪異又暢快的笑意,在秒針指向十二的刹那,他重重按下了牆壁上的按鈕。
    那是降下“聖火”的按鈕。
    “轟隆——”一聲巨響從繪滿了繁複圖案的穹頂傳來。
    如流星般墜落的木塊帶著灼熱的火舌從天而降,散落在那三個信徒的頭上、身上,散落在堆滿了木柴的祭台上……
    灼熱的火舌在沾染上那些布料的時候,便如燎原的星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滾燙的火舔舐過他們的頭發,灼燒著他們的皮膚,燃盡他們的衣服,帶著令人心驚的速度快速蔓延,最終點燃了整個祭台,就連整棟昏暗的建築,也被這熊熊的火光照映得一片通紅。
    在這片一時之間隻能聽到火焰燃燒著物體發出的輕微聲響時,一道重重的“砰”聲突然炸起。
    被這眼前這“壯觀”的一幕吸引住的池眠這才驀地回過神來,他猛的扭頭看向江許之前站著的地方。
    可現在,那個地方卻……
    空無一人。
    江許呢?
    江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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