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對不住。”楊小凡伸手撫平楊淘淩亂的衣襟，“禁製一個時辰後自解。小火認得回家的路。”
    院牆外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
    楊小凡估算著時間，最多再有三十息，敵人就會破門而入。
    他轉向小火，揉了揉它頸間柔軟的絨毛：“老夥計，辛苦你了。”
    小火發出低沉的嗚咽，濕潤的鼻頭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做無言的抗議。
    龍詩翻身上了小火的背，將楊淘小心摟在懷中。
    “走！”
    楊小凡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衝向院門。
    龍詩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驚覺。
    她最後望了一眼那個挺拔的背影，小火便騰空而起，乘著夜色悄然遠去。
    “轟！”
    院門爆裂的瞬間，楊小凡的刀光如銀河傾瀉。
    兩名昌倫教弟子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就瞪著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第三個人踉蹌後退，扯著嗓子嘶吼：“在這裏！人在……”
    聲音戛然而止。
    楊小凡故意留了他半條命，讓那淒厲的呼喊在夜空中回蕩。
    整座城池瞬間沸騰。
    無數火把如螢火蟲般從四麵八方匯聚，照亮了半邊天空。
    三道強大的氣息自遠處疾馳而來，幻靈境的威壓讓空氣都變得粘稠。
    楊小凡且戰且退，每一刀揮出都帶起蓬蓬血霧。
    五十多具屍體在他身後鋪成一條血路，但他始終控製著節奏，將追兵引向與小火相反的方向。
    “小畜生休走！”
    三名幻靈長老呈品字形包抄而來，真元凝聚成三足巨鼎虛影，方圓百丈的地麵都開始龜裂。
    楊小凡眯起眼睛，太凡刀發出興奮的嗡鳴。
    “破！”
    刀光如龍，硬生生在真元鼎上撕開一道缺口。
    借著反震之力，楊小凡身形衝天而起，衣袂翻飛間已掠出數十丈。
    他最後感知了一次……
    小火已經帶著兩人遠離城池，正朝著楊家方向疾馳。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嘴角不自覺揚起。
    夜風呼嘯著掠過耳畔，身後追兵的叫罵聲漸漸模糊。
    楊小凡望向前方無垠的星空，身形漸漸融入蒼茫夜色。
    “快！別讓他跑了！”
    一聲厲喝劃破夜空，三名赤袍老者淩空而立，衣袍獵獵作響。
    為首的鷹鉤鼻老者眼中寒光閃爍，指尖掐著一縷尚未散盡的氣息。
    “老三，你帶人從東麵包抄；老二，你負責西麵。”鷹鉤鼻老者聲音沙啞，“這小子滑得像條泥鰍，這次絕不能讓他再溜了！”
    楊小凡身形如電，背後傳來陣陣破空聲讓他心頭一緊。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雙腿上，速度驟然提升三成。
    山風刮得臉頰生疼，丹田內的真氣卻像漏了底的沙漏，飛速流逝。
    “該死！”
    他反手摸出三顆青元丹塞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
    身後樹叢嘩啦作響，隱約可見火光閃動。
    “在那！快放信號！”
    “咻……嘭！”
    赤紅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炸開，像一朵妖豔的彼岸花。
    楊小凡瞳孔一縮，隻見四麵八方陸續亮起同樣的焰火，漸漸連成一張血色大網，將整座山脈籠罩其中。
    “遊瀧……”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密林深處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楊小凡身形一頓，毫眸瞬間開啟。
    透過層層樹葉，他看見十幾名昌倫教弟子正牽著幾隻通體雪白的異獸。
    那異獸鼻頭不斷聳動，竟直直朝著他藏身的方向指來。
    “尋靈獸！”
    他心頭劇震，身形暴退。
    身後“哢嚓”一聲，方才藏身的老樹被一道劍氣劈成兩半。
    “小畜生，看你能躲到幾時！”
    灰衣老者踏空而來，袖中飛出七道符籙，在空中結成天羅地網。
    楊小凡眼中厲色一閃，懷中天龍印驟然飛出。
    古樸的方印迎風便漲，化作小山大小，與符網狠狠相撞。
    “轟……”
    氣浪掀翻方圓百丈的樹木，楊小凡借機遁走，卻仍被餘波掃中後背。
    “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他踉蹌著墜入一處山澗。
    冰涼的溪水漫過傷口，疼得他眼前發黑。
    天幕峰上，瘋長老手中的龜甲突然裂開一道細紋。
    老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枯瘦的手指掐算片刻，突然長歎一聲。
    “吉星隱沒，凶星當空啊……”他抬頭望向東南方向，那裏正有血光隱隱，“小子，這次能否化險為夷，就看你的造化了。”
    山澗中的楊小凡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詭異的黑線，正緩慢向手腕蔓延。
    “毒？”
    他冷笑一聲，體內星辰之力運轉，黑線頓時停滯不前。
    遠處又傳來尋靈獸的嘶鳴，他強撐著站起身，目光投向山脈最深處那團永不消散的霧氣。
    “既然無路可退……”他撕下衣角纏住流血的手臂，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那就闖一闖這龍潭虎穴！”
    冷風如刀，刮得楊小凡臉頰生疼。
    他踉蹌著穿過最後一片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開闊平原橫亙在麵前，像張開的血盆大口。
    “咳咳……”
    一口淤血從嘴角溢出，楊小凡用袖子胡亂擦了擦。
    身後樹叢沙沙作響，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次真是栽大了。”
    混沌世界裏的真氣幾近枯竭，經脈裏傳來的刺痛感提醒他，再強行催動真氣恐怕會傷及根基。
    平原對麵，十幾個赤袍身影正快速逼近。
    領頭的漢子滿臉橫肉，手中鬼頭刀泛著寒光：“楊小凡！自廢修為，留你全屍！”
    “昌倫教的狗倒是鼻子靈。”
    楊小凡啐了一口血沫。
    風聲驟緊！
    十多名昌倫教弟子呈扇形包抄過來。
    楊小凡眼中寒光一閃，混沌真氣在經脈中強行運轉，金色火焰從掌心噴薄而出。
    “天怒斬！”
    刀氣如虹，最前麵的兩名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攔腰斬斷。
    鮮血噴濺在枯黃的草地上，空氣中頓時彌漫起鐵鏽般的腥味。
    “結陣！”
    剩下的人慌忙變陣，各種防禦法寶亮起五顏六色的光罩。
    楊小凡趁機縱身躍起，身形在半空劃出殘影。
    “想走？”
    天空傳來陰冷的笑聲。
    三道黑袍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封鎖了上空，幻靈境特有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罩下。
    楊小凡心頭劇震。
    這三個老怪物居然親自出手了！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雙手快速結印：“空間禁錮！”
    周圍空氣突然變得粘稠，三道襲來的靈力鎖鏈速度驟減。
    但這一下幾乎抽幹了他最後的氣力，眼前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