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選之人？”楊小凡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如同深潭，“前輩為何認定是我？”
    侯三知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目光如炬：“命格。你的命格與眾不同，就像黑夜中的星辰，即便掩藏在雲層之後，也掩蓋不住它的光芒。”
    楊小凡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他想起了麓皇仙府那個同樣被稱為天選之人的覃北。
    “覃北……”楊小凡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咀嚼著什麽，“他也是你們認定的天選之人？”
    “不錯。”侯三知歎了口氣，“在你出現之前，我們確實以為是他。但你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夜風忽然變得急促，吹亂了楊小凡額前的碎發。
    他沉默地望向星空，那些閃爍的星辰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什麽。
    侯三知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
    “前輩，”楊小凡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你們是如何將所謂的天選之人……帶到千羽世界的？”
    侯三知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天星台……我們通過天星台打通與其他世界的聯係，引導天選之人的靈魂轉世重生。”
    楊小凡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想起那個血色的夜晚，自己施展血魔解體大法後靈魂遊離的瞬間……
    原來一切都不是偶然。
    “原來如此……”
    他低聲喃喃，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吹散。
    侯三知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暗暗吃驚。
    尋常人聽到這等驚天秘聞，要麽震驚失色，要麽欣喜若狂。
    可楊小凡的反應，卻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前輩，”楊小凡突然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銳利，“天羅仙府和麓皇仙府都源自麓天宗，那尖角樓和虎牙閣呢？”
    侯三知眉頭一皺：“你竟知道尖角樓？”他頓了頓，“虎牙閣確實與麓天宗有關，但尖角樓……來曆成謎。”
    “那為何虎牙閣要置我於死地？”楊小凡的聲音陡然轉冷，“在聖地那次，他們是真的要殺我。”
    侯三知的目光黯淡下來：“幾萬年過去……不是所有人都想重返星域。”他苦笑道，“有些人寧願在千羽世界稱王稱霸，也不願回去做個普通修士。”
    楊小凡冷笑一聲：“自取滅亡。千羽世界遲早會……”
    “他們不在乎。”侯三知打斷道，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疲憊，“對他們來說，百年之後的事，與他們何幹？”
    夜更深了。
    天星台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芒，仿佛在見證著這場關乎千羽世界命運的對話。
    楊小凡望著遠處起伏的山脈輪廓，心中百感交集。
    原來自己重生於此，肩負著如此重任。
    侯三知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星路會自行開啟……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們，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他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指節泛白。
    茶已經涼了，就像他此刻的笑容。
    楊小凡的瞳孔驟然收縮，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龍宮空蕩蕩的走廊、寂靜的殿堂，那些消失的龍族……
    一切都有了解釋。
    他們不是消亡，而是踏上了更遙遠的征途。
    “原來如此……”楊小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虎牙閣要殺我，兩大仙府消極應對……他們早就知道真相。”
    他突然覺得可笑。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就像在下一盤早已注定結局的棋。
    而千羽世界億萬生靈，不過是棋盤上任人擺布的棋子。
    侯三知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顫動：“這就是你的使命。千羽世界需要有人站出來……”
    “我的使命？”楊小凡突然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我的使命是救回用性命護我周全的兄弟！”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侯前輩，告訴我，怎樣才能救侯鳳誌？”
    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燭火跳動的聲音。
    侯三知的目光穿過窗欞，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那裏有一條看不見的路。
    “難啊……”
    老人長歎一聲，聲音裏帶著數百年也化不開的苦澀。
    楊小凡猛地站起身，衣袍無風自動：“縱使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一試！”
    侯三知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天命魄隻能維係三年……需要龍魄果……”
    “龍魄果在何處？”
    楊小凡追問道，雖然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不在千羽世界。”侯三知指向蒼穹，“在星域。”
    楊小凡仰頭望著那片星空，眼神漸漸堅定：“三年之內，我必踏星域，取龍魄果！”
    離開侯家時，夜風裹挾著涼意撲麵而來。
    楊小凡的腦海裏不斷浮現侯鳳誌最後的身影……
    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家夥，是怎樣義無反顧地走向天星台的？
    五日後，天羅仙府的竹林小築。
    “主人！”
    任雨單膝跪地，黑袍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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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楊小凡指尖輕叩桌麵：“虎牙閣可有動靜？”
    “昨日收到黑鴉長老密令……”任雨的聲音低了下去，“要屬下……盡快取主人性命。”
    楊小凡冷笑一聲，窗外的竹影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能聯係上那位黑鴉長老嗎？”
    “可以。”
    任雨不假思索地回答，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麽，瞳孔微微一縮。
    楊小凡站起身，月光灑在他挺拔的身影上。
    “虎牙閣……”
    他低聲呢喃，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以他如今的實力，斬殺低級幻地境已非難事。
    但這次，他不僅要殺人，更要活口。
    那個藏在暗處的龐然大物，是時候揭開它的真麵目了。
    天幕台那日的黑衣人，尖角樓的殺手，還有任雨……
    這些人都擁有雙重身份。
    楊小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們喜歡玩這種把戲，那我就陪你們玩個夠。”
    “主人。”
    任雨的聲音把思索中的楊小凡拉回了現實。
    楊小凡睜開眼：“抓緊時間聯係黑鴨長老，另外通知廖楽、郝淮安和江寧，我有事安排。”
    月光下，她的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那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那是度化後的虔誠。
    留給楊小凡的時間不多了。
    三年內，不但要想法突破到幻天境，還要鏟除虎牙閣與武家等敵對勢力。
    天幕峰瘋長老在楊小凡去了侯家後，突然閉關，還說不突破幻天絕不出關。
    一晃三天過去，任雨再次出現楊小凡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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