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深夜造訪，可是有事？”
    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兩人駭然回頭，隻見楊小凡好整以暇地站在窗前，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瘦高個反應極快，一把抓過小胖子擋在身前，獰笑道：“小子，識相的交出儲物戒指，否則……”
    話音未落，他忽然發現手中的小胖子變得奇重無比。
    低頭一看，小胖子竟已化作一尊冰雕！
    “冰城的待客之道，當真別致。”
    楊小凡緩步向前，每走一步，瘦高個就後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牆壁。
    “你……你別過來！”
    瘦高個聲音發顫，匕首當啷落地。
    他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絕對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楊小凡伸手輕撫冰雕，小胖子頓時恢複原狀，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為何盯上我？”
    楊小凡端坐在木椅上，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麵。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平靜的麵容。
    兩名年輕男子癱坐在地，匕首早已脫手，臉上滿是驚惶。
    初到冰城，他本不願惹事。
    可這兩人方才招招致命的狠辣，卻讓他不得不略施懲戒。
    “大、大哥饒命！”
    其中一名瘦高個突然撲倒在地，額頭抵著青磚連連磕頭。
    另一小胖子見狀也慌忙效仿，兩人磕得咚咚作響，活像兩隻啄米的公雞。
    楊小凡眉頭微蹙。
    這兩人方才還凶神惡煞，轉眼卻如此不堪，倒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指尖真氣一收，那無形的壓力頓時消散。
    “說吧。”他拎起茶壺給自己斟了半杯，“我初來乍到，怎麽就入了二位的眼？”
    兩人對視一眼，瘦高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我們兄弟專挑新入城的修士下手……實在是囊中羞澀……”
    楊小凡指尖一頓。
    茶湯在杯中蕩開漣漪，映出他驟然明亮的眼眸。
    “你們常在城門蹲守？”
    “是、是的。”小胖子的那個急忙接話，“東城門往來修士最多，我們這半年幾乎日日都在……”
    啪！茶杯重重落在桌上。
    兩人嚇得一哆嗦，隻見青年修士已從懷中取出兩幅畫卷。
    畫軸展開的刹那，屋內仿佛亮了幾分。
    “可曾見過？”
    瘦高個瞪圓了眼睛。
    畫中女子眉目如畫，白衣勝雪，另一個則嫵媚天成。
    他看得癡了，直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梁竄上來……
    “大俠饒命！”他慌忙移開視線，“一個月前，確實見過這兩位仙子！跟著個師太進的城！”
    “師太？”
    楊小凡聲音陡然發緊。
    畫卷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墨跡暈開些許。
    上官月她們怎會與尼姑同行？
    莫非……
    小胖子突然插嘴：“那師太穿著月白袈裟，手持白玉拂塵，當時好多人都看呆了……”
    楊小凡霍然起身，衣袍無風自動。
    兩人嚇得抱作一團，卻見他隻是閉目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已恢複平靜。
    “可知那師太來曆？”
    見二人搖頭如撥浪鼓，楊小凡袖中拳頭攥了又鬆。
    線索雖模糊，總好過大海撈針。
    他甩出兩枚靈石：“若再見著，來客棧尋我。”
    待二人千恩萬謝地退去，楊小凡從行囊取出“冰城風物誌”。
    燭芯爆了個燈花，他指尖在“庵堂寺廟”的章節反複摩挲。
    冰城廟宇竟有數百之眾，這要尋到何時？
    天光微亮時，他已在前往名劍山莊的路上。
    焦泉當年留下的地址，此刻成了最明了的線索。
    兩日跋涉，沿途打聽卻收獲寥寥。
    直到第三日朝陽初升，一座氣勢恢宏的莊園出現在山麓間。
    朱漆大門緊閉，門前石獅怒目圓睜，“名劍山莊”四個鐵畫銀鉤的大字劍氣逼人。
    楊小凡整了整衣冠，抬手叩響門環。
    銅環撞擊聲在晨霧中格外清越，驚起幾隻早起的山雀。
    名劍山莊坐落在冰城西側，占地千畝，朱紅大門上的銅釘早已褪色，卻仍能看出當年的輝煌氣象。
    楊小凡站在莊門前，抬頭望著那塊斑駁的匾額。
    這匾額上的“名劍山莊”四個大字，筆力雄渾，劍氣縱橫，想必是老莊主親筆所題。
    隻是如今金漆剝落，如同這山莊一般，漸漸失了顏色。
    “聽說老莊主臨終前，曾一劍劈開三丈青石，劍氣三日不散。”
    楊小凡想起路上聽來的傳聞，不禁輕歎。
    這樣的人物，終究還是沒能突破幻天境，可見武道之艱難。
    他正要抬手叩門，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夾雜著劍鞘碰撞的聲響。
    “讓開！”
    一聲厲喝傳來，楊小凡側身避開，隻見百餘劍客氣勢洶洶而來。
    這些人清一色玄色勁裝，胸前繡著一柄金色小劍，眼中殺氣騰騰。
    “天下第一劍莊的人！”
    周圍有路人驚呼。
    楊小凡眉頭微皺，退到一旁。
    這群人看都沒看他一眼，為首之人直接揮拳砸向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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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如同戰鼓，震得門框簌簌落灰。
    “要出事！”
    街邊賣燒餅的老漢慌忙收攤，低聲對楊小凡道：“小夥子，離遠些，這兩家劍莊積怨已久，今日怕是要見血。”
    楊小凡點點頭，卻未挪步。
    他目光掃過那些劍客，發現他們腰間佩劍形製統一，劍穗都是赤紅色，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一片血浪。
    莊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名藍衣青年當先走出。
    他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麵容俊朗，腰間懸著一柄古樸長劍。
    雖隻一人，氣勢卻不輸對麵百人。
    “閔家岩！”
    天下第一劍莊的隊伍中有人低呼。
    那藍衣青年目光如電，在眾人臉上一掃，冷笑道：“張文軍，你帶這麽多人堵我山莊大門，是要開戰嗎？”
    對麵走出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麵容陰鷙，抱拳道：“閔兄言重了。今日前來，隻為討要天巽劍。此劍在名劍山莊蒙塵多年，不如交給我天下第一劍莊保管。”
    “放屁！”閔家岩身後一名老者怒喝，“天巽劍乃我莊鎮山之寶，豈是你說要就要的？”
    張文軍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封燙金帖子：“這是冰城三十六家劍派的聯名書，都說天巽劍該歸強者所有。如今名劍山莊日漸式微，不如……”
    “不如什麽？”閔家岩打斷他，右手已按在劍柄上，“我爺爺在世時，你們怎麽不敢說這話？”
    楊小凡注意到，閔家岩說這話時，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卻閃過一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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