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小舅子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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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遠蹲在台階上磨著鐮刀,刀刃在青石板上劃出規律的沙沙聲。
    “都聽好了!”
    他忽然起身,刀尖在晨光裏劃出一道銀弧,“今天要把後山那五畝坡地全整出來,晌午前必須撒完第一車種子。”
    人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應和聲。
    老元頭叼著旱煙杆擠到前頭,眯眼瞅著停在院外的兩輛解放卡車。
    車鬥裏碼著整整齊齊的麻袋,晨風裏飄來淡淡的藥草香。
    “乖乖,這得是省城才有的好貨色。”
    老元頭用煙杆戳了戳麻袋,幾粒褐色的種子從破口簌簌落下,“張老板這回可真是下血本了。”
    陳長遠抓了把種子在掌心搓了搓,嘴角勾起冷笑:“他敢不下本?上個月往南邊倒騰的那批天麻,利潤夠他蓋三間大瓦房。”
    說著突然提高嗓門,“都麻利點!晌午前幹完活的,晚上管夠紅燒肉!”
    這話像在油鍋裏撒了把鹽,人群轟地炸開了。
    幾個年輕後生抄起鐵鍬就往山上衝,褲腿卷到膝蓋,露出曬得黝黑的小腿。
    老元頭慢悠悠落在後頭,突然拽住陳長遠衣袖:“長遠呐,你娘這兩天咳得厲害,晌午我讓婆娘送碗枇杷膏來。”
    陳長遠腳步頓了頓。
    晨霧裏傳來方素霞壓抑的咳嗽聲,像鈍刀子在刮竹筒。
    他摸出個藍布包塞給老元頭:“叔,這是昨兒在縣城抓的川貝,勞煩嬸子…”
    話沒說完就被老元頭推回來:“跟我見外?當年…”
    老頭突然哽住,猛吸兩口旱煙,煙鍋裏的火星子劈啪亂蹦。
    日頭爬到頭頂時,山腰上已經鋪開大片新翻的褐土。
    陳長遠直起腰抹了把汗,忽然聽見山下傳來引擎轟鳴。
    兩輛沾滿泥漿的卡車歪歪扭扭衝進村口,車鬥裏跳下個穿的確良襯衫的年輕人。
    “陳哥!張老板讓送的第二批種子!”
    年輕人扯著嗓子喊,襯衫後背洇出大片汗漬,“說是雲南來的三七苗,要趁陰天栽!”
    老元頭湊過來扒開車鬥篷布,倒抽口冷氣。
    整整齊齊的竹簍裏碼著手指粗的根莖,斷麵還滲著乳白。
    陳長遠抓起一把三七苗,指腹在根莖斷麵反複摩挲。
    晨露沾濕的須根本該泛著玉石般的光澤,此刻卻有幾根泛著可疑的灰斑。
    “張老板說這是幾代改良的滇七?”
    他忽然把苗子懟到送貨青年眼前,斷裂處滲出渾濁的汁液,“你聞聞這酸腐味,當老子沒見過世麵?”
    青年下意識後退半步,後腰撞在車鬥鐵欄上發出悶響。
    老元頭叼著煙杆湊過來,渾濁的老眼突然精光四射:“這茬苗子不對!去年收天麻時我在老張倉庫見過滇七,斷麵該是奶白色!”
    山風卷著陳長遠的粗布褂子獵獵作響。
    他單手撐住車鬥翻身躍上,整簍整簍的竹筐被掀翻在地。
    村民們圍攏過來時,正看見他攥著把發黑的根莖冷笑:“摻了三成陳年爛貨,張主任是不是被坑了?”
    “陳哥,這、這肯定是裝車時…”
    青年話音未落,陳長遠已經抄起車座下的鐵鍬。
    鍬頭擦著青年耳畔釘進車鬥木板,震得篷布嘩啦作響。
    “晌午前把真貨送來,少一兩——”
    陳長遠拔出鐵鍬,鋒刃在青年褲襠前晃了晃,“你就留著爛根子當傳家寶。”
    人群爆發出哄笑。
    幾個婆娘抄起竹筐往山下倒爛苗子,褐色的汁液順著車轍印蜿蜒成河。
    老元頭看了幾眼眉頭突然蹙起:“這不是普通硫磺,摻了工業漂白劑。”
    陳長遠瞳孔猛地收縮。
    前世記憶突然翻湧——十年後省城爆出假藥案,三十多人腎衰竭,源頭正是這種混合藥劑。
    他拳頭攥得咯咯響,轉身一腳踹在卡車輪胎上:“說!哪個黑心作坊的貨?”
    年輕人撲通跪在地上,襯衫後背全被冷汗浸透:“是、是張老板小舅子的廠子...他說摻三成假貨看不出來...”
    山風卷著藥草腥氣撲麵而來。
    陳長遠突然笑了,笑得年輕人渾身發毛。
    他蹲下身拍拍對方肩膀:“回去告訴張老板,明天晌午前送五十斤真貨來。少一斤...”
    指尖突然發力掐住肩胛骨,“我就把之前那批發黴天麻的檢測報告送到城裏衛生局。”
    日頭毒得能曬化柏油路時,村口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張慶海的小舅子趙德彪跳下車,金絲眼鏡片上沾著泥點子。
    他甩開西裝外套,露出腰間鼓鼓囊囊的牛皮錢包:“陳老弟,這可是今早剛從雲南空運的滇七!”
    老元頭叼著煙杆鑽進車鬥,指甲蓋在根莖斷麵一刮,乳白漿液立刻滲出清香。
    村民們發出驚歎,幾個婆娘伸手就要往竹筐裏抓。
    “慢著!”
    陳長遠突然按住篷布邊緣,“趙老板這車貨,怕不是藏著寶貝?”
    趙德彪臉色驟變,金絲眼鏡滑到鼻尖:“你、你什麽意思?”
    篷布被嘩啦掀開的瞬間,三袋鼓脹的化肥袋滾落在地。
    陳長遠抄起鐮刀劃破麻袋,發黑的天麻嘩啦啦淌出來,黴斑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綠色。
    “去年臘月二十三,”
    陳長遠用鐮刀尖挑起塊黴斑,“你說這批天麻是給縣醫院特供的,結果害得三個產婦大出血。”
    王富貴擠進人群:“長遠啊,鄉裏鄉親的…”
    “村長來得正好。”
    陳長遠從褲兜掏出疊得方正的文件,“啪”地拍在車頭鐵皮上,“縣衛生局的紅章還熱乎著呢,三倍賠償——少一分錢,明天這報告就貼到縣醫藥公司大門上,虧你還是張慶海張主任的小舅子,在他下麵就這麽辦事。”
    趙德彪額角青筋暴起,突然從後腰掏出把彈簧刀:“小兔崽子找死!”
    刀刃寒光剛閃,老元頭的煙杆已經敲在他腕骨上。
    趙德彪慘叫一聲,彈簧刀當啷落地。
    十幾個扛著鋤頭的村民呼啦圍上來,鋤頭尖在泥地上劃出深淺不一的溝壑。
    泥地上突然炸開一聲悶響。
    趙德彪帶來的兩個打手從駕駛室竄出,手裏攥著的鐵鏈子甩得嘩啦啦響。
    老元頭煙杆在掌心轉了個圈,煙鍋裏的火星子濺在打手臉上,燙得那人捂著臉慘叫。
    “都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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