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殿宇的穹頂投下幽藍的光，黑眼鏡的銀製匕首在掌心轉出殘影。吳邪注意到他右耳的蛇形耳墜在微微發燙，那是二十年前西沙海底墓的同款。
    “你比陳文錦他們晚到三天。”張起靈突然開口，黑金古刀的刀鞘輕敲地麵，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響。黑眼鏡的動作驟然停頓，墨鏡後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狀。
    “悶油瓶，你還是這麽讓人掃興。”黑眼鏡重新恢複懶散的笑容，匕首化作寒光射向青銅棺槨。吳邪剛要阻止，卻見刀刃在棺蓋上激起漣漪，浮現出陳文錦的全息投影。
    “這是……量子殘影？”吳邪震驚地後退半步。全息影像中的陳文錦穿著褪色的考古服，脖頸處有蛇蛻狀的鱗片，正是西王母國歸來後的模樣。
    “當你們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可能已經成為真正的禁婆。”陳文錦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但有些真相必須讓後人知道——海藏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王胖子突然指著影像背景驚呼：“那不是巴乃的鬼湖嗎？”在陳文錦身後，平靜的湖麵倒映著青銅門的輪廓，湖底沉睡著數百具排列成星圖的石棺。
    “1993年，我們在鬼湖底發現了青銅門的鏡像。”黑眼鏡突然插話，手指在虛空中勾勒出陰陽雙魚的軌跡，“門後是與現實完全相反的鏡像世界，而海藏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樞紐。”
    吳邪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三叔筆記裏提到的“鏡像共生”理論。張起靈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陳文錦脖頸的鱗片上，握刀的手背上青筋微凸。
    “你們在雲頂天宮看到的青銅門，其實是鏡像門的封印。”黑眼鏡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真正的海藏入口，在二十年前就被汪藏海用隕石封鎖了。”
    王胖子撓了撓頭：“那雙魚玉佩又是怎麽回事？”黑眼鏡伸手按在棺蓋上，十二道冰藍色的光痕突然亮起，組成長白山的立體投影。
    “雙魚玉佩是鏡像世界的鑰匙。”張起靈突然開口，目光掃過投影中閃爍的青銅門，“當年考古隊試圖用它打開鏡像門，結果……”
    “結果觸發了鏡像世界的防禦機製。”黑眼鏡接口道，“海藏的守護者將考古隊成員分割成現實與鏡像兩個版本。文錦他們看到的禁婆，其實是鏡像世界的自己。”
    吳邪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想起在格爾木療養院看到的錄像帶，那些在地上爬的禁婆，說不定真的是另一個時空的陳文錦。
    “但鏡像世界的時間流速與現實不同。”黑眼鏡繼續說道，“當我們的陳文錦變成禁婆時，鏡像世界的她可能還保持著人類形態。這也是為什麽你們在蛇沼看到的陳文錦會有鱗片再生的現象。”
    張起靈突然走向殿宇角落的青銅柱，指尖撫過柱身上的星圖紋路：“海藏的守護者，是青銅門後的‘終極’。”黑眼鏡點頭，墨鏡後的眼睛閃過一絲敬佩。
    “終極是什麽？”吳邪迫不及待地問道。黑眼鏡從懷裏掏出一個青銅羅盤，中心的指針瘋狂旋轉：“終極是時間與空間的原點，也是鏡像世界的能量核心。汪藏海建造青銅門，就是為了封印終極的力量。”
    王胖子突然指著羅盤驚呼：“指針指向我們！”吳邪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時變成了半透明狀態，能隱約看到地麵下的青銅紋路。
    “糟了！”黑眼鏡一把扯過吳邪，“鏡像世界的排斥反應！”話音未落，殿宇劇烈晃動，青銅棺槨緩緩打開，裏麵躺著的竟是另一個張起靈！
    “這是……鏡像悶油瓶？”王胖子的聲音都在發抖。棺中的張起靈睜開眼睛，瞳孔是詭異的銀白色，他抬手按在棺蓋上，整個殿宇突然被銀色光芒籠罩。
    “快毀掉雙魚玉佩！”黑眼鏡將羅盤砸向張起靈手中的玉佩。吳邪本能地伸手去接，卻發現自己的手掌穿過了玉佩——他已經開始虛化！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發出龍吟，刀身浮現出陳文錦筆記裏的符文。他將古刀刺入青銅棺槨的縫隙，整個殿宇開始逆時針旋轉。吳邪看到自己的另一個鏡像正從棺槨中走出，兩個世界的重疊即將引發大爆炸。
    “胖子！用你的黑驢蹄子！”吳邪大喊。王胖子手忙腳亂地掏出黑驢蹄子，卻發現它已經被凍成了粉末。張起靈突然將玉佩拋向空中，古刀劃出完美的弧線。
    當啷一聲，玉佩被斬成兩半，陰陽雙魚的紋路化作數據流在空中消散。殿宇的旋轉驟然停止，鏡像張起靈的身影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青銅光芒中。
    吳邪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恢複實體的雙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黑眼鏡苦笑道：“雙魚玉佩的力量被削弱了，但鏡像世界的平衡依然脆弱。我們必須找到真正的海藏入口，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張起靈突然看向殿宇深處，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新的青銅門，門楣上刻著陳文錦的字跡：“當兩個世界的終極相遇，就是海藏重現之時。”
    三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注意到，在破碎的雙魚玉佩碎片中，一滴黑紫色的液體正緩緩滲入地麵。青銅殿宇外，暴風雪突然停止，一輪血月從雲層後露出真容，將整個長白山染成詭異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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