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光束刺破黑暗的刹那，霍秀秀的呼吸凝滯了。地下湖表麵漂浮著成千上萬的青銅鏡，每麵鏡子邊緣都鑄著雙魚銜尾紋，鏡麵蒙著層水銀般流動的膠質。王胖子用登山鎬勾起一麵銅鏡，鏽跡斑斑的鏡框突然滲出墨綠色黏液，在冰麵上蝕刻出卍字符。
    "空氣汞含量超標二十倍。"霍秀秀的檢測儀發出刺耳鳴叫，"這些鏡子表麵塗的是液態汞合金，能..."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碎裂聲打斷。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劈開鏡麵，飛濺的碎片卻懸浮在半空，重新拚合成完整的圓鏡。
    吳邪的手電掃過鏡群，光束被無限次反射後形成光之牢籠。無數個吳邪在鏡中轉身，有的戴著蛇眉銅魚項鏈，有的瞳孔泛著青銅色，最遠處那個鏡像突然舉起血淋淋的匕首。真實的吳邪踉蹌後退，腳跟撞上湖底凸起的青銅柱。
    "別看鏡子！"林深突然甩出登山繩纏住吳邪手腕。他的防風鏡片不知何時變成全黑，"這些是往生鏡，能映射靈魂的..."話未說完，鏡群突然開始旋轉，湖麵浮現出由光斑組成的先天八卦圖。
    第二章：雲烹雪酥
    王胖子聽到酥油茶沸騰的聲響時，就知道要糟。霧氣氤氳的鏡麵裏，雲彩正背對他搗碎青稞，藏袍下擺還沾著那年雨夜的泥點。少女脖頸後的蠍子紋身突然蠕動，轉頭露出他魂牽夢縈的笑靨："胖哥哥，糌粑要加蜂蜜嗎？"
    青銅鏡泛起漣漪，王胖子不受控地伸手觸碰。指尖穿透鏡麵的刹那，雲彩的瞳孔裂成複眼，搗藥杵化作青銅匕首刺向他咽喉。真實的痛感從掌心傳來——被割破的傷口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銀白色液態金屬。
    "這是記憶汞。"林深用機械手指捏住一滴金屬液，"西王母用活人煉製，能封存瀕死前的意識。"他突然扯開衝鋒衣，心髒部位的透明艙室裏懸浮著雲彩麵容的液態人偶，"你的雲彩，不過是萬千鏡像傀儡之一。"
    霍秀秀的儀器突然報警，所有銅鏡的共振頻率與王胖子的腦電波達成同步。解雨臣的金剛傘擊碎三麵鏡子，卻發現碎片中飛出青銅色的鳳尾蝶，蝶翼紋路正是王胖子掌心的生命線。
    第三章：亡者歸來
    吳邪在鏡中看到阿寧時，海底墓的潮濕氣息撲麵而來。女探險家頸間的蛇形吊墜泛著磷光，鎖骨處的傷疤正是蛇沼鬼城留下的印記。"你遲到了十年。"鏡中阿寧的指尖穿透鏡麵，帶著真實的體溫撫上他臉頰。
    青銅鏡廊突然震動，無數鏡麵映出阿寧的不同死狀：在長白山被冰錐貫穿、在塔木陀遭蛇群撕咬、在青銅門前化作石像...真實的阿寧卻從鏡中跨出，衝鋒衣散發著新洗的皂角香。她笑著將吳邪推向鏡淵："來陪我完成最後的探險。"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刀身映出駭人景象——阿寧的後腦裂開蛛網狀縫隙，數百條青銅鎖鏈從顱骨內伸出。林深的機械臂拽回吳邪時，液態汞如活物般爬上阿寧的臉龐，重構成霍秀秀的麵容。
    "小心記憶汙染！"林深胸口迸發藍光，在眾人周圍形成電磁屏障。霍秀秀的平板電腦顯示，吳邪的腦神經突觸正在增生青銅色結節。解雨臣突然割破吳邪耳垂，流出的黑血中遊動著納米級青銅蟲。
    四章：鏡魘噬心
    王胖子在鏡陣深處看到雲彩的婚房時，終於明白這是何等惡毒的陷阱。貼著囍字的銅鏡裏，身著嫁衣的雲彩正被青銅鎖鏈刺穿四肢，喜服下滲出的是液態汞而非鮮血。當他怒吼著撞向鏡麵，卻發現置身於巴乃竹樓的婚床，掌心還殘留著那年沒送出去的銀鐲。
    "胖哥哥，你終於來陪我了。"七個雲彩從不同鏡中走出，手腕腳踝都戴著刻有"王"字的青銅鐐銬。真實的灼痛從心口蔓延——林深植入他體內的量子定位器正在超頻運轉，在視網膜投射出殘酷真相：每個雲彩體內都寄宿著戰國時期的怨靈。
    吳邪的情況更加危急。十二麵銅鏡將他圍成牢籠，每個鏡中阿寧都在重複海底墓的死亡瞬間。當第七個阿寧在懷中氣絕時，真實的吳邪開始同步吐血。張起靈劃破手掌，用麒麟血在鏡麵書寫殄文，那些血字卻逆流回傷口，在他手臂上刻出阿寧的遺言。    當王胖子砸碎最後一麵映著雲彩的銅鏡時，液態汞突然匯聚成青銅棺槨。棺蓋移開的瞬間，眾人看見令血液凝固的畫麵：三百個不同年齡的吳邪正在棺中沉睡，每個都戴著蛇眉銅魚項鏈。而真正的吳邪後頸，不知何時出現了青銅化的鱗片。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刺入湖心，刀尖挑起的不是湖水，而是粘稠的銀色腦脊液。整個地下湖開始沸騰，無數青銅手臂從鏡淵伸出。林深用最後的能量啟動時空信標，在絕對黑暗降臨前，吳邪聽見他在耳邊低語："記住，你才是最大的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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