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鏡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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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鈴鐺撞上鏡麵的瞬間,林淺的銀鐲裂開一道血紋。無數麵銅鏡組成的迷宮裏,"它"的追兵正在扭曲的倒影中增殖——那些戴青銅麵具的怪物每經過一麵鏡子,身形便分裂出新的變體,關節反轉的四肢像蜘蛛般爬滿鏡廊穹頂。
    "頻率不對!"林深跪倒在鏡陣中央,手腕上的詛咒黑紋如同活蛇般蠕動。他手中的羅盤磁針瘋狂震顫,最終指向自己的心髒,"鈴陣在抽取我的血..."
    話音未落,最近的銅鏡突然滲出粘稠黑液。鏡中倒映的林深影像咧開嘴,露出不屬於人類的尖齒。真正的林深猛地捂住胸口,指縫間溢出的血液竟帶著青銅碎屑。
    "關陣!"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劈向懸掛主鈴的鎖鏈,刀刃卻被鏡麵折射的光束彈開。吳邪看到光束在無數鏡麵間折射,最終匯聚成熾白的光矛刺向林淺後背。
    千鈞一發之際,胖子甩出金剛傘。傘骨與光矛相撞迸發的火星中,眾人看清每麵銅鏡背麵都嵌著人骨拚成的卦象。林淺染血的銀鐲在此刻發出蜂鳴,鐲身裂縫中鑽出半透明的蠱蟲,撲向距離最近的鏡麵。
    "坎位震三,離宮兌七!"吳邪突然大喊。他手中的狼眼手電正照著一麵斜置的銅鏡,鏡中反射的甲骨文在蠱蟲啃食下顯形:"雙生子獻祭,陰陽逆則天門開。"
    鏡宮隨著獻祭文的顯現開始翻轉。林深嘔出的青銅血滴在地麵,竟自動繪成與甲骨文對應的洛書圖譜。追兵分裂的變體突然集體僵直,麵具下的口器吐出絲狀物,將彼此連接成巨大的血肉八卦。
    "哥,給我三滴心頭血!"林淺割破掌心按在銀鐲裂縫上。當林深咬破舌尖將血噴向主鈴時,青銅鈴陣突然發出編鍾般的轟鳴。距離最近的追兵變體如蠟像般融化,但更多的分裂體從鏡中滲出。
    張起靈突然扯下領口露出麒麟紋身。他割破手指將血抹在鏡麵,正在融合的追兵血肉突然沸騰。吳邪看到紋身在鏡中折射出九頭蛇柏的形態,立刻想起雲頂天宮的青銅祭祀。
    "不是要關陣,是要改陣!"吳邪衝向寫著甲骨文的銅鏡,用軍刀刮去表麵銅鏽。更多文字顯露出來:"獻雙生,易陰陽,以血飼鏡可得門。"
    林深的白發突然無風自動。他撕開上衣露出胸膛,皮膚下的詛咒黑紋正組成與甲骨文相同的圖形。當他把手掌按在鏡麵時,銅鏡背後的卦象人骨發出脆響,整麵鏡子開始吸收黑紋。
    "原來如此..."林淺慘笑著將苗刀刺入自己左肩,"青銅鈴要的不是頻率,是平衡。"她的血順著刀身流入鏡麵溝壑,與林深的黑紋之血交匯成太極圖案。
    鏡宮在此時發生劇變。所有銅鏡的倒影不再模仿本體,而是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場景:吳邪看到某個鏡中的自己正在給黎簇注射血清;胖子瞥見鏡裏的雲彩渾身長滿青銅鱗片;而張起靈麵對的鏡中,赫然是終極之門內漂浮的星圖。
    主鈴突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在半空凝結。林深抓住其中一片刺入心口,噴湧的鮮血在鏡麵上寫出碩大的"解"字。所有追兵變體發出哀嚎,它們的青銅麵具同時浮現出林氏兄妹的麵容。
    當最後一麵銅鏡停止震動時,吳邪在卦象人骨堆裏發現半塊龜甲。甲骨表麵用朱砂寫著:"雙生逆命者,見天門而不入,入則永鎮歸墟。"
    林淺拔出苗刀跪倒在地,左肩傷口湧出的血竟是青銅色。她腕間的銀鐲徹底碎裂,殘片落地後拚成微型星宿圖。張起靈用黑金古刀挑起一片銀鐲殘片,刀刃突然浮現出與林深胸口相同的黑紋。
    "不是結束。"張起靈將殘片甩向鏡宮深處,"它們在等第七次共振。"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幸存的銅鏡突然映出六十年前的場景:年輕的林遠山站在同樣的鏡陣中央,手中羅盤指向的方位,正是此刻胖子站立的位置。而他身後懸浮的青銅鈴鐺樣式,與吳邪在七星魯王宮見過的屍鱉丸容器完全相似。銀鐲殘片在青銅地板上震顫著劃出火星,張起靈突然按住吳邪的肩膀:"別碰星宿圖!"但警告遲了半秒,吳邪的指尖已經觸碰到殘片拚合的紫微垣圖案。整座鏡宮發出齒輪咬合的轟鳴,那些本已靜止的銅鏡突然映出深藍色的星空。
    林淺的青銅色血液滴在星宿圖上,瞬間引發鏈式反應。殘片懸浮至半空重組,拚出的不再是星圖,而是一具蜷縮的胎兒骸骨——骸骨每根肋骨都刻著微型甲骨文。胖子舉著礦燈湊近細看,突然被骸骨空洞的眼窩吸住視線。
    "別看!"林深的白發纏住胖子手腕向後拽,自己卻悶哼著跪倒在地。他胸口的黑紋正順著皮膚爬向脖頸,在喉結處組成與胎兒骸骨相同的文字。吳邪認出那是《戰國帛書》裏記載的殄文,記載的內容卻令他毛骨悚然:"雙生之子,七竅為鎖,開則..."
    張起靈的刀鋒截斷了吳邪的閱讀。黑金古刀劈在骸骨天靈蓋的瞬間,鏡宮四壁的青銅鈴鐺同時炸裂。衝擊波將眾人掀翻在地,吳邪的後背撞上銅鏡,卻穿透鏡麵跌入冰冷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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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澀的海水灌進口鼻,吳邪掙紮著浮出水麵,看見自己竟漂浮在南海金字塔頂端。月光穿透海水形成光柱,照出下方正在舉行祭祀的西王母族——他們正將一對雙生子封入青銅棺槨,棺蓋上的紋路與林氏兄妹的詛咒黑紋完全一致。
    "這是共振產生的記憶回溯。"林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邪轉頭看見他的白發在海水中飄散如蛛網,發絲間纏繞著發光的水母,"每個青銅遺跡都是記憶的載體,我們正在經曆年前的獻祭儀式。"
    水麵突然劇烈翻騰,張起靈抓著胖子的衣領破水而出。胖子吐著海水大罵:"老子他娘的看見二月紅在唱戲!戲台底下全是..."他突然住嘴,因為水底浮起的青銅棺槨正緩緩開啟。
    棺內湧出的不是屍骸,而是無數青銅齒輪。這些齒輪自動咬合組裝,在眾人麵前搭建出微型的雲頂天宮模型。當模型祭壇上的蛇母雕像睜開眼睛時,吳邪聽到四麵八方傳來林遠山的呼喊:"切斷共鳴!"
    林淺突然從水底衝天而起,她的苗刀上串著七隻青銅鈴鐺殘片。刀身插入蛇母雕像右眼的刹那,整個記憶幻境開始崩塌。吳邪感覺有無數隻手在撕扯內髒,再睜眼時已回到現實的鏡宮,掌心裏不知何時攥著片帶血的青銅甲。
    "第七塊鑰匙。"張起靈用刀尖挑起青銅甲,上麵的紋路與他在長白山青銅門所見完全吻合,"西王母把門拆成了七份。"
    林深咳出的血沫裏閃著青銅碎屑,他顫抖的手指在地麵畫出殘缺的洛書:"不是拆開...是打碎成七次文明..."話音未落,鏡宮深處傳來岩石崩裂的巨響,六十年前林遠山的虛影再次浮現。
    這次的老者渾身纏滿青銅鎖鏈,手中的羅盤迸發血色光芒。吳邪看到羅盤天池裏遊動著兩條首尾相銜的蛇,正是《沙海》中黑毛蛇的始祖形態。虛影突然轉向林淺,被鐵鏈洞穿的嘴唇開合著傳遞無聲信息。
    "他說潮汐心髒需要雙生子的血。"林淺的瞳孔變成詭異的青灰色,"用我們的詛咒來終止..."
    整座陰山古樓突然開始下沉。張起靈劈開地麵的青銅板,露出底下沸騰的血池。池中浮沉著數以百計的青銅麵具,每個麵具都在重複同一句話:"歸墟之門將在第七次月食開啟。"
    胖子突然指著池底尖叫。血水退去的瞬間,眾人看見池底鑲嵌著巨大的青銅輪盤——輪盤上的七個凹槽,正與他們收集的鑰匙碎片完美契合。輪盤中央的銘文讓吳邪如墜冰窟:"開門者需留一魂一魄為引。"
    當林深將最後一塊青銅甲嵌入凹槽時,古樓外傳來雪崩的轟鳴。張起靈的麒麟紋身突然滲出鮮血,他在劇痛中扯開衣襟,發現紋身竟扭曲成被鐵鏈束縛的鳳凰形態。
    "不是麒麟..."林淺的銀鐲殘片突然刺入輪盤縫隙,"是鸑鷟!西王母的守墓凶獸!"
    輪盤子剛一轉起來,吳邪就瞅見有兩道虛影從林氏兄妹身體裏飄了出來。年輕版的林遠山和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女人肩並肩站著,他們手裏還牽著一條貫穿古今的青銅鎖鏈——那鎖鏈的另一頭,正綁在張起靈流血的紋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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