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飼
字數:2491 加入書籤
腐肉混合著鐵鏽的氣味在墓道裏彌漫,吳邪後背撞在青銅人俑上,右腿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三隻黑飛子正用節肢狀前肢撕扯他的防水褲,那些本該生長口器的位置裂開成菊花狀的肉瓣,每個褶皺裏都嵌著人牙。
"閉氣!"林淺的苗刀擦著吳邪耳際飛過,刀身塗抹的屍油在空氣中燃起幽綠色火焰。黑飛子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被火焰灼燒的肉瓣噴出墨綠色膿液。吳邪感覺小腿像被烙鐵燙過,低頭看見褲管腐蝕出的破洞裏,皮膚正浮現出蛛網狀黑線。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斬斷第二隻黑飛子的脊椎時,林深突然將整包石灰粉撒向墓頂。粉塵落在懸吊的青銅鎖鏈上,瞬間引燃了暗藏的磷火。跳躍的火光中,眾人看清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裏,正不斷湧出更多變異的黑飛子。
"帶他走!"林淺甩出銀絲纏住吳邪的腰,自己卻迎著蟲潮衝去。她的銀鐲在磷火中泛起血光,鐲身雕刻的蠱蟲圖案突然脫落,化作實體撲向黑飛子群。吳邪被拖行時瞥見林淺撕開左臂繃帶,露出皮膚下蠕動的青色血管——那些血管正組成古老的藏文符咒。
胖子架著吳邪退到耳室,剛用金剛傘封住石門,就聽見外麵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張起靈提著滴血的黑金古刀閃身而入,刀尖還挑著半截仍在抽搐的黑飛子殘肢。
"她瘋了?"胖子用礦燈照向吳邪的小腿,黑色蛛網已經蔓延到膝蓋。吳邪想說些什麽,喉嚨卻湧上腥甜的液體,吐出來的竟是帶著蟲卵的血塊。
石門在此時被撞開,林淺跌進來時左肩血肉模糊。她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碎了兩隻,殘片深深紮進掌心。"沒時間了。"她扯斷銀鐲上的蠱蟲吊墜,浸泡在自己鮮血裏,"哥,我需要你的命盤。"
林深褪去手套的瞬間,胖子倒抽冷氣。那些原本隻蔓延到手肘的黑色紋路,此刻已經爬滿整條手臂,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遊走。當他割破食指按在蠱蟲吊墜上時,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卍字符。
"兄妹連心蠱,同生共死咒。"林淺將吊墜按在吳邪傷口上,青銅鈴殘片突然開始高頻振動。吳邪感覺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血管鑽進心髒,視線突然分裂成雙重畫麵——他同時看到耳室裏的眾人,以及某個雪山洞窟中正在焚燒經卷的老喇嘛。
林深發出一聲悶哼。胖子驚恐地發現他發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就像有看不見的手在抽取生命力。"停下!這他娘的在吸你陽壽!"胖子要去扯那吊墜,卻被張起靈扣住手腕。
"白瑪的《渡亡經》。"張起靈指尖拂過林深發白的鬢角,沾下一縷結晶狀的冰屑,"藏醫禁術,用血親作渡船引渡邪毒。"
蠱蟲吊墜突然炸裂,吳邪咳出大團纏繞著黑發的血塊。那些血塊落地後竟像活物般爬向林淺,被她用苗刀釘在地上。刀身震顫間,眾人聽見細微的哭泣聲從血塊裏傳出。
"成了。"林淺癱坐在血泊裏,銀鐲徹底變成汙黑色,"毒性轉移需要十二時辰,期間我哥..."她沒說完,林深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冰碴裏裹著半片青銅鈴碎片。
張起靈撿起碎片對著磷火觀察,忽然將碎片按在自己掌心。當他的麒麟紋身浮現時,碎片上的銅鏽褪去,露出底下刻著的苯教密文:"雪山之女以血飼蠱,換七日陽壽予瀕死者。"
"不是藏醫。"張起靈將碎片拋給林深,"這是白瑪家族獨創的續命術。"他的目光掃過林淺手臂未愈的傷疤,"你們身上流著康巴落人的血。"
墓室突然劇烈震動,尚未死透的黑飛子殘肢在角落堆裏重新組合。胖子抄起工兵鏟要砸,卻見林深的白發無風自動。他手中羅盤的磁針瘋狂旋轉,最後指向吳邪心口。
"快走!"林深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發光的卍字疤痕,"蠱蟲在吸引更危險的東西!"他推著眾人衝向甬道時,吳邪看見他後頸皮膚下凸起蟲形的輪廓。
在穿越殉葬坑的瞬間,吳邪的視線再次分裂。這次他看見少年張起靈跪在雪山冰洞裏,麵前躺著個胸口插滿青銅釘的女人。女人手腕的銀鐲樣式,與林淺此刻戴著的完全相同。
當眾人逃出墓穴時,朝陽正染紅雪山之巔。林深的白發在陽光下泛著冰晶般的光澤,他轉身望向追兵未至的墓道,輕輕按響指關節。吳邪聽見細微的爆裂聲從地底傳來,整座山體開始塌陷。
"值得嗎?"張起靈突然開口。林淺正在給吳邪注射抑製蠱蟲的草藥汁,聞言抬頭看向兄長的白發。
林深摩挲著羅盤上的彈孔——那是祖父林遠山留下的遺物。"六十年前,我爺爺用同樣的方法救過張大佛爺的副官。"他咳出帶冰渣的血痰,"隻不過當時被種蠱的,是二月紅的夫人。"
胖子突然指著東南方驚呼。雪坡上出現十幾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影,他們的關節反轉著爬行,腰間掛著刻有"它"字符的鐵牌。林淺的銀鐲再次震動,這次浮現的不再是路線圖,而是用甲骨文寫的警告:"血飼既成,七日為限。"
喜歡盜墓筆記海藏請大家收藏:()盜墓筆記海藏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