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佤族獵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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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在暗河水流的撞擊中閉合時,阿朵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爆出青焰。搖曳的火光裏,呈現在眾人眼前的祭祀場像被時間凝固的血色琥珀——三百具骷髏呈螺旋狀跪坐在直徑二十米的圓形祭壇上,每具骨架都保持著右手握獵頭刀、左手撫胸的姿勢,刀身弧度與石門上的圖騰完全一致,刀柄纏著褪色的紅藤,藤皮上隱約可見佤文咒印。
“是‘獵頭環祭’。”阿朵的苗銀項圈發出細碎的顫音,這個佤族姑娘的指尖劃過最近一具骷髏的額骨,那裏有三道平行的刻痕,正是佤族祭司標記“血裔”的古老符號,“我爺爺說過,隻有族中最勇猛的戰士才能以這種姿態守護聖物。”她的目光落在祭壇中央的青銅鼎上,鼎中積著半尺厚的黑紅色膏狀物,散發著陳年血鏽與桐油混合的氣息。
陳教授的手電光束掃過岩壁,密集的佤文刻痕在光影中浮動:“以血祭神,以頭換路……這裏記載著古佤族遷徙時的祭典。”他的手指停在一段人像浮雕前,畫中祭司割破手腕,鮮血流入鼎中,而下方的族人正通過升起的吊橋逃離追兵,“吊橋的機關應該與血液共鳴,就像之前開啟石門那樣。”
“但鼎裏的血祭已經幹涸。”林淺盯著青銅鼎邊緣的裂痕,七道細長的血槽直通祭壇地麵,“可能需要活人的血重新激活。”她想起在石門處阿朵用鮮血觸發機關的場景,掌心的舊傷突然泛起隱痛。作為這支探險隊的領隊,她清楚此刻的處境:暗河退路已封,前方唯有祭壇後方的石崖上有個一人高的洞口,而連接洞口的吊橋正垂在三十米深的裂隙中,橋板早已腐爛,隻剩鏽跡斑斑的鐵鏈。
“讓我來。”阿朵解開腰間的銀飾腰帶,露出纏著藥草的小臂,卻被林淺按住手腕。這個在流沙陷阱中失去父親的姑娘,此刻眼神比手中的洛陽鏟還要鋒利:“你的血能激活圖騰,更重要的是保留體力應對接下來的危險。”她摸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小刀,刀柄上刻著父親留給她的雲雷紋——那是倒鬥世家代代相傳的保命符。
刀刃劃入掌心的瞬間,祭壇地麵的血槽突然發出蜂鳴。林淺將手掌按在青銅鼎中央的凹槽,鮮血滲入的刹那,七道血槽同時亮起紅光,順著骷髏圍成的螺旋向祭壇邊緣蔓延。阿康突然指著裂隙方向驚呼:“吊橋!”鏽蝕的鐵鏈在紅光中震顫,斷裂百年的橋板竟從石崖內側緩緩推出,每塊木板表麵都刻著猙獰的獵頭麵具,眼眶處嵌著真正的人眼——灰白色的眼珠正隨著吊橋移動而轉動。
“不好!”阿朵的蠱蟲在竹筒裏瘋狂撞擊,她突然看見祭壇上的骷髏手指在動,“血祭不僅激活吊橋,還喚醒了‘獵頭鬼儡’!”佤族傳說中,最精銳的戰士在死後會被製成鬼儡,以頭骨為容器封存精魄,受血祭之力操控,成為永遠的守護者。
第一具骷髏的頸椎發出“哢嗒”輕響時,林淺的小刀已經出鞘。她看見那具骷髏的獵頭刀刀刃正在吸收鼎中滲出的血光,原本鬆弛的指骨驟然收緊,關節處爆出細碎的磷火。緊接著,三百具骷髏同時抬起頭顱,眼窩中騰起幽藍鬼火,握著獵頭刀的手臂如機械般揚起,刀身劃出的弧線在空中交織成血色網紋。
“它們的關節被屍蠟固定!”林海的戰術靴碾過地麵的蠟狀物質,這個退伍特種兵發現每具骷髏的關節處都塗著半透明的蠟質,正是這種古佤族秘藥讓骨架保持千年不腐,“攻擊關節連接處!”他的工兵鏟橫掃而出,將最近的兩具骷髏掃倒,卻見散落的骨骼在地麵蠕動,獵頭刀自動飛向其他鬼儡。
阿朵突然用佤語唱起晦澀的歌謠,她手腕的刺青與祭壇紅光共振,掌心推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獵頭圖騰:“這是‘魂歸歌’,能暫時擾亂鬼儡的精魄!”但效果微乎其微,最近的鬼儡已逼近陳教授,刀鋒距離他咽喉隻剩十厘米。
林淺的小刀劃過鬼儡肘關節的屍蠟,金屬碰撞聲中,那具骷髏的手臂“當啷”落地。但她很快發現,每具鬼儡的獵頭刀上都刻著咒文,斷肢處湧出的不是骨髓,而是黑色的煙霧,煙霧凝聚成更小的骨爪繼續攻擊。阿康被骨爪劃傷手臂的瞬間,所有鬼儡突然轉向他的方向——鮮血的氣息刺激了這些 undead 的捕獵本能。
“用鼎裏的血!”陳教授突然想起岩壁上的浮雕,祭司獻血後,鼎中會升起保護族人的光盾,“林淺,把你的血滴在刀上!”他抓起地上的獵頭刀,刀身刻著的佤文正是“血契”之意。
林淺將滴血的手掌按在刀身,紅光順著刻痕蔓延的瞬間,整把刀發出太陽般的光輝。她揮舞長刀劈向鬼儡,被砍中的骷髏在強光中如冰雪融化,骨骼化作光點匯入祭壇。阿朵趁機將剩餘蠱蟲撒向空中,金斑蟲的振翅頻率與祭壇紅光形成共振,三百具鬼儡的動作突然凝滯。
“它們的精魄依附在獵頭刀上!”阿朵指向祭壇中央的青銅鼎,此時鼎中黑紅色膏狀物正在沸騰,浮現出三百張痛苦的人臉,“必須切斷刀與鼎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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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已經衝到祭壇邊緣,他掏出備用的塑膠炸藥,卻被林淺喝止:“爆炸會毀掉吊橋!”她盯著鼎中浮現的人臉,突然發現每張麵孔的額間都有三道刻痕——正是阿朵剛才在骷髏額骨上發現的“血裔”標記。
“這些鬼儡都是佤族的祖先。”林淺突然明白,古佤族所謂的“獵頭儀式”,實則是將戰士的精魄封入刀中,以守護族人的遷徙之路,“阿朵,用你的血喚醒他們的靈識!”
阿朵咬破舌尖,將血滴在青銅鼎邊緣的凹槽。佤族秘傳的“血魂咒”從她口中溢出,祭壇地麵的螺旋紋路亮起金色光弧,將三百具鬼儡籠罩其中。最先被喚醒的鬼儡突然單膝跪地,獵頭刀插在地麵,眼窩中的鬼火化作淚水般的光滴,落在阿朵腳邊。
“他們認出了血裔的血脈。”陳教授顫抖著撫摸岩壁上的最後一段文字,“當真正的祭司後裔到來,鬼儡會解除封印,開啟往生之路。”他望向阿朵,這個一直被視為“向導”的佤族姑娘,此刻正被金色光弧托舉,手腕的刺青與祭壇中央的圖騰完全重合。
吊橋在此時完全升起,腐朽的橋板在紅光中煥然一新,每塊木板上的人眼閉合,化作普通的圖騰雕刻。林淺扶著阿朵走向吊橋,後者的臉色蒼白如紙:“剛才的歌謠,是族裏大祭司才能吟誦的‘魂歸曲’,我……透支了血脈之力。”
“但你讓祖先的精魄得以安息。”林淺看著祭壇上逐漸消散的骷髏,它們在消失前都保持著向阿朵跪拜的姿勢,“所謂獵頭儀式,從來不是殺戮,而是守護。”
當眾人踏上吊橋的刹那,身後的祭壇傳來石塊轉動的轟鳴。林淺回頭望去,青銅鼎緩緩升起,露出下方的通道,通道深處閃爍著幽藍的磷火,隱約可見石階上刻著與九頭蛇柏墓室相同的雲雷紋——原來西王母墓與古佤族祭祀場,早在千年前就通過地下暗河形成了某種神秘的呼應。
“前方可能通向主墓室。”林海檢查著橋上的鐵鏈,發現每根鏈條都刻著佤族與漢族的雙文咒,“當年的佤族祭司,或許和西王母的信徒有過某種交易。”
阿朵突然指著橋板上的新浮現的圖騰:“這是‘獵頭刀歸鞘’的紋樣,意味著守護者已經認可我們。”她的手指劃過木板,人眼圖騰褪去,露出下麵的佤文,“上麵寫著:‘以血為鑰,以魂為引,闖入者若心懷敬畏,前路自會開明。’”
吊橋在他們走到中央時突然晃動,裂隙深處傳來水流撞擊岩石的轟鳴。林淺低頭望去,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無數光點正順著暗河流動——那是剛才消散的鬼儡精魄,正隨著血水回歸地下河,完成千年的守護使命。
當眾人抵達石崖洞口時,身後的吊橋突然斷裂,鐵鏈墜入裂隙的聲響中,祭壇的紅光徹底熄滅。阿朵摸著洞口的獵頭圖騰,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她的剪影,與千年前的祭司畫像完全重合:“爺爺說過,每個佤族孩子出生時,額間都會有隱形的刻痕,隻有麵對祖先時才會顯現。”她轉頭望向林淺,後者掌心的傷口不知何時愈合,留下與祭壇圖騰相同的印記。
“看來,我們都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守護者’。”林淺望向洞內延伸的石階,上方傳來青銅器碰撞的輕響,“不管前方是西王母的棺槨還是佤族的聖物,至少我們已經通過了獵頭儀式的考驗。”
洞口的風帶著地底的寒氣湧來,吹動火折子的火焰,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與古老的獵頭圖騰重疊。這一刻,千年前的血祭與今日的探險,在時空的裂縫中完成了某種隱秘的對話——所有以敬畏之心踏入禁地的人,終將明白:所謂獵頭,獵的從來不是頭顱,而是闖入者是否擁有與古老文明平等對話的勇氣。
當石階盡頭的青銅門在眾人麵前緩緩開啟時,門內傳來的不是危險的警告,而是類似風鈴的清響。阿朵手腕的銀鐲與門內的鈴聲共振,她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這是‘魂歸鈴’,說明祖先們認可了我們的來意。”
林海握緊手中的武器,林淺整理好裝備,陳教授掏出拓片準備記錄新的發現。而阿康望著祭壇方向,那裏的骷髏雖然消散,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的印記——所謂考古,從來不是簡單的探秘,而是帶著對先人的尊重,解開曆史的密碼。
暗河的水流在遠處奔騰,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上千年未改的守護與傳承。當眾人踏入青銅門的刹那,門扉上的獵頭圖騰突然閉合雙眼,像是完成了最後一次審視。而屬於他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在西王母墓與佤族祭祀場交織的地下迷宮中,還有更多的秘密,等待著用鮮血與敬畏去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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