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輪心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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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蠶玉沒入黃泉眼之際,林深掌心的寒與蟲皇卵的熾熱在青銅柱上爆裂開來。幽藍冰焰與赤金蟲火宛如兩條巨龍纏鬥升空,於黑洞中央凝聚成陰陽魚的光輪,魚鱗狀的結界表麵閃爍著千萬條金縷,將崩解的黃金棺材碎片與屍王的金縷衣殘片盡數卷入漩渦。林深被氣浪衝擊倒地,後背撞擊到刻滿楚紋的石壁,卻見那些在第九章中附著於巨蟒身上的蟲形金片正逆著氣流升騰,在光輪中拚湊出猩紅小篆——
    “郢都已滅,黃泉永鎮,輪心現世,萬蟲歸位。”    “哥!”林淺的驚叫伴隨著地宮震動的轟鳴聲傳來。方才被蟒首吞噬的林海正從崩塌的鱗甲堆裏墜落,左臂的蟲化鱗片如退潮般剝落,露出底下古銅色的皮膚——確切地說,是皮膚下隱約透出的星圖刻痕。那些由細如發絲的金線組成的楚式星圖,正是第九章中提到的母親陪嫁玉匣上的圖騰,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明滅,宛如活物。
    林深撲過去接住兄長時,發現他左眼角的淚痣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細長的鱗痕,卻在觸碰到冰蠶殘力的瞬間化作點點金粉。“輪心...在郢都地宮...”林海抓住他的手腕,指尖顫抖著點在他掌心的齒輪紋上,“當年父親帶我們逃出庫瑪爾雪山時,我偷看到他在祖祠暗格藏了塊青銅鎮墓獸,底座刻的就是這個圖案——”
    話音被巨蟒的哀鳴打斷。那隻在第九章中融合林海左臂的青銅巨蟒,此刻正蜷縮成環形撞向結界,蛇首眉心的楚紋祭台處插著父親的斷劍,劍柄蛇首的血瞳突然褪去血色,變成與母親銀鐲相同的幽藍。林深這才驚覺,巨蟒褪下的鱗片正自動拚接成青銅燈台,與第九章黃泉眼深處的燈海一模一樣,每盞燈裏浸泡的蟲皇卵都在朝向他的方向旋轉,仿佛在呼應他體內的共鳴。
    “淺兒的鎮魂紋!”林深忽然注意到昏迷中的妹妹指尖正在滲血,在地麵畫出的紋路竟與巨蟒鱗片上的楚紋完全重合。那些在第九章中導致她屍毒攻心的金鱗,此刻正沿著她腕間的古滇蛙紋逆向遊走,最終在她手背凝結成半枚齒輪,與林深掌心的圖案嚴絲合縫。當兩兄妹的手掌無意識相觸時,陰陽魚結界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將整個地宮照得透亮——
    他終於看清,地宮穹頂刻著的並非星圖,而是幅巨大的機械齒輪圖,中心位置空著的凹槽,形狀竟與林深掌心的齒輪紋完全一致。而在齒輪圖的邊緣,無數蟲形紋路正順著牆體爬向地麵,那些在第九章中出現的屍傀甲胄上的楚紋、母親銀鐲的星圖、父親斷劍的蛇首,此刻都在齒輪圖上找到了對應的位置。
    “十年前...你在金縷衣上留字...”林深忽然想起第九章末撿到的金縷衣殘片,顫抖著從懷中掏出。當指尖觸碰到那片刻著血字的金鱗時,一段被冰封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暴雨夜的祖祠,父親渾身是血地跪在青銅鎮墓獸前,刀刃在金縷衣碎片上刻下“重啟輪心”四字,背後的屏風上,正是與地宮穹頂相同的齒輪圖。
    地宮的崩塌突然加劇。一塊刻著楚威王浮雕的石磚從頭頂墜落,林深本能地將兄妹倆護在身下,卻見浮雕上的楚王突然睜開眼睛,目光直直望向穹頂的齒輪中心——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半透明的光膜,映出庫瑪爾雪山的景象:被冰蠶之力封印十年的楚巫祖祠正在崩解,祠堂中央的青銅井裏,浮著與眼前相同的齒輪紋光輪。
    “輪心是鑰匙,也是整個楚巫地宮的核心。”林海不知何時撐起身子,指尖按在穹頂投影上,雪山的畫麵突然切換成郢都舊貌,“兩千年前楚威王為避秦兵,將整個郢都的精魂封入輪心,用屍王的金縷衣和古滇巫祝的蟲皇卵做雙重鎖鑰。而我們...林家母係的楚巫血脈,正是啟動輪心的活鑰匙。”
    他指向逐漸閉合的黃泉眼,那裏現在浮現出層層疊疊的齒輪虛影,每片金縷衣殘片都在齒輪上找到了對應的卡槽:“當年父親帶著我們逃亡,就是因為庫瑪爾雪山的守墓人發現了淺兒體內的楚巫血脈——她既是屍毒的容器,也是輪心的‘活鎖’。而我...”他抬起那隻曾蟲化的左臂,星圖刻痕此刻正延伸至心髒,“在十年前替她擋下屍王精魄時,就成了輪心的‘鑰匙’。”
    林淺突然在昏迷中發出呻吟,手背的齒輪紋開始發光,與林深掌心的圖案產生共鳴。地宮地麵裂開的縫隙裏,爬出無數在第九章中出現過的金片蟲群,卻不再攻擊他們,而是順著齒輪紋路排列成陣。當第一百片金縷衣殘片嵌入穹頂凹槽時,整個地宮突然逆時針旋轉,露出地麵下更深的空間——青銅台階延伸向黑暗,台階盡頭浮動著與陰陽魚結界相同的光輪,而光輪中央,懸浮著半枚刻滿蟲紋的青銅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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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輪心的核心部件。”林海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他看向林深的目光裏帶著釋然與愧疚,“十年前父親在金縷衣上留字,就是要讓你明白,隻有集齊楚巫血脈、蟲皇卵、金縷衣殘片三者,才能重啟輪心——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阻止屍王借‘萬蟲歸位’的儀式重生。”
    崩塌的石雨突然停了。林深看著掌心與妹妹手背的齒輪紋漸漸融合,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銀鐲,想起父親筆記裏被血浸透的殘頁,終於明白為何楚巫血脈會在遇到屍王精魄時“化”——那不是變異,而是輪心啟動的必要條件。遠處的青銅台階上,那些曾攻擊他們的屍傀此刻正列隊跪下,甲胄上的楚紋與他們體內的蟲皇卵共振,形成類似心跳的轟鳴。
    “我們該下去了。”林深扶起兄長,將林淺背在背上。當他踏上第一級青銅台階時,台階表麵突然浮現出父親的腳印,每一步都帶著尚未幹涸的血跡。走到第七級台階時,腰間的銀鐲突然飛出,與台階中央的凹槽契合,露出藏在其中的竹簡——正是父親筆記中提到的“楚巫血契”。
    展開竹簡的瞬間,無數畫麵在腦海中炸開:戴著青銅麵具的古滇巫祝將蟲皇卵植入孕婦體內,楚威王在崩塌的郢都宮殿中刻下血詔,父親在雪山祖祠中與守墓人激戰,母親在臨終前將銀鐲按在他後頸的蟲皇卵上...最後定格的,是十年前那個暴雨夜,父親抱著昏迷的林淺跪在輪心投影前,背後的屏風上,輪心齒輪正緩緩轉動,每道齒痕都對應著一個逝去的楚巫族人。
    “輪心現世,萬蟲歸位。”林深喃喃念著血詔上的字,忽然聽見懷裏的林淺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低頭看去,她緊閉的眼瞼下流轉著金鱗碎光,與第九章末屍王眼瞳中的光芒一模一樣,卻在觸碰到他掌心的齒輪紋時,化作點點流螢融入輪心光輪。
    地宮最深處的光輪突然加速旋轉,青銅環發出蜂鳴,將所有金縷衣殘片吸入其中。當最後一片刻著父親血字的金鱗歸位時,光輪中央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後麵的空間——那是座懸浮在雲海中的青銅宮殿,殿門之上,刻著與庫瑪爾雪山祖祠相同的對聯:“黃泉為鎖,血脈為鑰,輪心轉處萬蟲朝”。
    林海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沫裏混著金鱗碎片,卻指著殿門露出笑容:“當年父親說,輪心重啟之日,就是楚巫血脈歸位之時。現在看來,歸位的不隻是我們,還有...”他看向林淺逐漸恢複常態的麵容,“被屍王精魄汙染的楚巫血脈,終於能通過輪心淨化了。”
    林深點頭,目光落在殿門兩側的青銅柱上。左邊柱子刻著古滇巫祝與蟲皇共生的圖案,右邊則是楚威王持劍鎮守黃泉的浮雕,而在兩柱之間的地麵,用鮮血寫著與父親筆記相同的字跡:“阿深,當你看到這些時,或許已明白楚巫血脈的真正使命——不是被屍毒吞噬,而是成為輪心的守護者,讓郢都的精魂不再被黃泉吞噬。”
    最後一級台階在腳下發出輕響。林深背著妹妹,扶著兄長,走向那扇緩緩開啟的青銅殿門。殿內傳來千萬個重疊的心跳聲,與他體內蟲皇卵的搏動完全同步。當光輪的光芒籠罩全身時,他忽然想起母親曾在冬至夜說過的話:“每顆星星都是逝去的巫祝,他們的光芒會永遠守護輪心。”
    此刻,殿內的穹頂正浮現出璀璨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楚巫祖祠中的一盞長明燈。而在星圖中央,那個緩緩轉動的齒輪,正是連接黃泉與人間的樞紐。林深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屍王的金縷衣雖然歸位,但“萬蟲歸位”的儀式尚未完成,而輪心的齒輪上,還有幾個關鍵的卡槽空著,等待著下一片金縷衣殘片的到來。
    “接下來,我們去楚王陵。”林海看著殿內浮現的地圖,手指落在郢都舊址的標記上,“父親十年前的血字說‘找到楚王陵’,那裏應該藏著輪心的最後部件。而淺兒...”他看向仍在昏迷的妹妹,她手背的齒輪紋此刻已完全與林深掌心融合,“她體內的楚巫血脈,或許能解開楚王陵的蟲紋結界。”
    地宮的震動漸漸平息,卻有更遙遠的轟鳴從地底傳來。林深知道,那是黃泉眼閉合時產生的連鎖反應,或許在某個未知的角落,屍王的殘魂仍在金縷衣碎片中蟄伏,等待著輪心重啟的破綻。但此刻,他看著掌心與妹妹相連的齒輪紋,看著兄長逐漸恢複的麵容,忽然有了直麵一切的勇氣——因為他們既是楚巫血脈的傳承者,也是輪心的守護者,而這一切,都始於千年前那個將精魂封入輪心的決定。
    當青銅殿門完全開啟的瞬間,一道金光從殿內射出,直抵地宮穹頂的齒輪中心。林深看見,在光芒中浮現出無數透明的身影,他們穿著古滇巫祝的服飾,戴著楚式的青銅麵具,正對著輪心方向跪拜。而在這些身影中,他辨認出了母親的輪廓,還有父親年輕時的模樣,他們的手掌相扣,正將一枚蟲皇卵放入輪心的凹槽。
    “輪心初顯,萬蟲歸位。”林深低聲念道,邁出了進入殿內的第一步。身後,地宮的崩塌聲徹底消失,隻剩下輪心齒輪轉動的輕響,如同千年時光的歎息。而在前方,屬於楚巫血脈的真正使命,正隨著輪心的轉動,緩緩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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