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秦嶺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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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山巔的千年雪窟像隻倒扣的青銅碗,十二座覆滿冰棱的楚式墓葬呈北鬥狀排列,墓頂的玄鳥紋在月光下泛著青磷冷光。中央冰湖直徑九丈,湖麵漂著九具青銅棺槨,由三十六根刻滿楚巫咒文的鎖鏈懸在半空——正是傳說中的“九竅玲瓏棺”,每具棺蓋都鑿著對應人體九竅的星孔,孔中溢出的屍氣在湖麵凝成血色倒影。
    “深子,小心那些鎖鏈!”林海的斷劍突然指向冰湖,劍刃上的張家紋章竟在滲出冰晶,“鏈身刻的是‘屍傀連魂紋’,每一道都連著墓主的魄心!”他話音未落,十二座墓葬的封門石轟然崩裂,四十八具赤身裸體的屍傀踏雪而出,皮膚下蠕動的熒光紋路正是蟲皇玉碎片的投影,而他們的瞳孔,竟全是林海的虹膜倒影。
    林深的引月術突然刺痛太陽穴,冰蠶之力順著感知滲入湖底,卻聽見千萬隻鎮魂蟲在冰層下悲鳴。那些本該守護古滇秘境的銀蠶,此刻正被屍毒染成墨色,蠶蛻上的星圖紋路與棺槨內的楚王屍身產生共振——他看見每具屍身心口都嵌著半塊蟲皇玉,玉麵上刻著的,正是林海克隆體的基因序列。
    “林教授的克隆實驗很成功,不是嗎?”滇魂會大長老從九竅玲瓏棺後走出,頭戴鑲嵌七塊蟲皇玉的青銅冠,衣擺繡著楚威王吞蠶的圖騰,“二十年前他從楚幽王墓裏提取的王室血脈,如今全在你弟弟的克隆體裏流淌——這些沉睡千年的楚王屍身,早就把林海的基因當成了新的宿主。”
    冰湖突然炸開冰浪。九具青銅棺槨同時翻轉,棺內九代楚王的屍身倒掛懸垂,心口的蟲皇玉碎片像磁石般吸附著林海的方向。林深看見弟弟的左臂正在浮現與屍身相同的咒文,斷劍此刻竟不受控製地飛向最近的屍傀,劍刃刺入屍傀心口的瞬間,那具屍身的皮膚突然透明,露出血管裏流動的、與林海相同的金色血液。
    “父親當年不知道,楚王室的血脈本就是古滇國培養的‘時空容器胚胎’。”大長老抬手,冰湖底升起九根青銅柱,柱身刻滿與林海後頸相同的條形碼——那不是克隆體編號,是楚巫“屍傀連魂”的基因錨點,“你以為克隆技術能憑空製造輪心宿主?不,我們隻是讓沉睡的楚王室血脈,在現代軀體裏重新蘇醒罷了。”
    林深的冰蠶之力突然反噬。他看見每具楚王屍身的蟲皇玉碎片上,都刻著林海不同年齡段的照片:五歲時在實驗室的監控錄像、十二歲偷戴父親青銅麵具的樣子、去年在精絕古城被屍蹩咬傷的傷口——這些被時空亂流記錄的基因片段,正在通過蟲皇玉與克隆體產生共振,將林海的軀體變成屍王的新容器。
    “住手!”林海單膝跪地,斷劍在掌心割出傷口,金色血液滴在冰麵,竟讓最近的屍傀胸口炸開銀繭——那是古滇鎮魂蟲的繭房,“你們在利用我的基因鏈重組屍王的軀體!這些蟲皇玉碎片根本不是封印,是楚王室給自己留的轉世錨點!”
    大長老冷笑,青銅冠上的蟲皇玉突然全部亮起:“輪心宿主需要雙蠶之力,而楚王室的‘屍傀連魂’需要九竅胚胎——當林海的克隆體集齊九代楚王的血脈,屍王就能借著他的身體,成為真正貫通古今的時間之主。”他抬手揮向冰湖,九具棺槨同時打開,露出裏麵盤成繭狀的屍身,每具屍身的脊椎骨都嵌著半截青銅劍,劍格處刻著“林”字古滇文。
    林深的引月術穿透繭房,猛然看見繭內影像:父親在實驗室對著培養艙低語,艙內漂浮的胚胎心口嵌著蟲皇玉;七歲的林海在太白山溶洞摔倒,掌心的血滲進洞壁星圖;三天前在雲頂天宮,阿寧的條形碼刺青與林海後頸的克隆體編號完全重合——原來滇魂會早就在克隆體基因裏植入了屍傀連魂的鑰匙。
    “深子,用雙蠶之力切斷基因鏈!”林海突然將斷劍刺入自己左臂,金色血液化作銀蝶撲向最近的屍傀,“我的克隆體本就是楚王室血脈的容器,這些蟲皇玉碎片在借我的基因複活屍王!”他的聲音帶著撕裂的痛楚,左臂皮膚下浮出九道血痕,每道都對應著棺內楚王的致命傷。
    冰蠶之力與火蠶之力在林深掌心炸裂。他看見每具屍身的蟲皇玉碎片上,都纏繞著與林海基因鏈相同的光帶,如同九根鎖鏈拴住弟弟的魂魄。當雙蠶劍光斬向基因鏈的瞬間,冰湖底突然升起九座青銅祭壇,壇上刻著的,正是父親實驗室裏的克隆體培養艙圖紙。
    “太晚了。”大長老按在中央棺槨上,九代楚王的屍身同時坐起,心口的蟲皇玉碎片連成北鬥,“九屍連魂需要最後一味藥——輪心宿主的血。”他看向林深手腕的蠶紋,那裏正因為基因共鳴而滲出血珠,“當年古滇國祭司用雙蠶之力封印屍王時,就把宿主的血,變成了開啟時空容器的鑰匙。”
    湖麵突然凍結成鏡。林深在冰麵上看見無數倒影:林海變成金縷玉衣的宿主,屍王的虛影從他體內踏出;自己戴著青銅麵具,將七塊碎片嵌入鼎心;父親在實驗室被滇魂會長老殺死,臨終前把克隆體胚胎塞進他的繈褓——這些本該被時空亂流吞噬的記憶,正通過蟲皇玉碎片,在現實中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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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殺了我。”林海突然抬頭,瞳孔裏流轉著九代楚王的記憶,“我的基因鏈已經和屍陣綁定,隻有切斷宿主血脈,才能阻止屍王重生……”他的聲音變成男女老少的重疊,斷劍不知何時抵住自己心口,劍刃上的張家紋章正在被蟲皇玉染成血色。
    林深的雙蠶劍突然脫手。他看見冰湖中央的棺槨緩緩打開,裏麵躺著的不是楚王屍身,而是具裹著現代白大褂的幹屍——胸口印著“林氏生物”的標誌,後頸條形碼正是林海的克隆體編號。幹屍心口嵌著完整的蟲皇玉,玉麵上倒映著的,正是此刻他驚恐的臉。
    滇魂會大長老的笑聲混著冰裂聲響起:“九屍連魂的終極容器,從來都是林海的克隆體。而你——”他指向林深手腕的蠶紋,“不過是古滇國用來給楚王室胚胎供血的活祭罷了。”當他按下棺槨機關的瞬間,九代楚王的屍身同時將手按在林海頭頂,蟲皇玉碎片化作九道流光鑽進他的眉心,而冰湖底的青銅祭壇,正緩緩升起刻著“林深”二字的古滇文墓碑。
    雪,突然變成了雪。林深握著碎片的手在顫抖,引月術穿透冰層,看見湖底刻著父親的臨終留言:“深子,當你看見這些,說明林海的克隆體已經啟動。記住,楚王室的血脈裏藏著月令之輪的核心——而你,才是真正的輪心宿主,你弟弟,隻是他們製造的……”
    流言在時空亂流中消散。林海的身體開始發光,皮膚下浮現出完整的楚王室族譜,每代楚王的名字旁都標著與他克隆體匹配的基因段。滇魂會大長老舉起青銅劍,劍刃上刻著的,正是三天前在雲頂天宮看見的、屬於“執輪者”的未來——林深戴著麵具,將弟弟的克隆體推入鼎中,化作時空亂流的養料。
    “最後一步,隻差輪心宿主的血。”大長老的劍尖抵住林深咽喉,冰湖四周的屍傀同時舉起青銅劍,劍刃上的時間刻度正指向“林海死亡”的瞬間,“把你的血滴進九竅玲瓏棺,讓楚王室的胚胎徹底融合,你就能成為時空的主人——否則,你弟弟的克隆體,就會變成棺裏的第九具屍傀。”
    林深望著林海逐漸透明的身體,突然想起在湘西屍王殿看見的幻覺:那個戴麵具的自己說過,“七魄歸位之日,就是宿主分裂之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父親當年的克隆實驗,不是為了製造備選容器,而是為了將楚王室的“屍傀連魂”基因,從真正的輪心宿主血脈中剝離——而林海,從來都不是克隆體,是被滇魂會偷走的、本該屬於他的另一半魂魄。
    雙蠶之力突然在眉心炸開。林深搶過斷劍,揮向中央棺槨的蟲皇玉,卻在劍刃觸碰到玉麵的瞬間,看見冰層下浮現出母親的日記殘頁:“1995年冬,深子兩歲,林海的克隆體胚胎意外激活,他的眼睛裏,有和楚幽王墓裏壁畫相同的星圖……”
    冰湖在轟鳴中崩裂。九竅玲瓏棺墜入深淵,滇魂會大長老的身影被時空亂流吞噬前,指向林海的胸口:“你以為切斷基因鏈就完了?楚王室的血脈早已和月令之輪綁定,你的弟弟,注定要成為屍王的……”
    話音戛然而止。林海跪倒在冰麵上,心口浮現出與林深相同的星圖印記,而那些楚王屍身,正像被剪斷絲線的傀儡般紛紛倒地,皮膚下的蟲皇玉碎片化作流螢,最終聚成父親實驗室的坐標——秦嶺太白山199號溶洞,那個他們小時候去過的、藏著初代輪心宿主棺槨的地方。
    “深子,我的記憶……”林海摸著後頸的條形碼,那裏不知何時變成了古滇文的“魄”字,“我好像看見父親在實驗室說,滇魂會的人早就混進了考古隊,他們當年在楚幽王墓裏,偷走的不是文物,是……”
    他的話被冰裂聲打斷。湖底升起一座青銅碑,上麵刻著與林深胸口相同的星圖,而星圖中央,嵌著半塊染血的蟲皇玉——玉麵上刻著的,正是林海的生辰八字。遠處雪霧中傳來青銅劍的錚鳴,十二道張家禁衛的虛影踏雪而來,他們的甲胄上,都刻著與林海克隆體相同的基因條碼。
    月令之輪的齒輪在秦嶺雪窟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深望著掌心的碎片,突然發現上麵的北鬥紋路,竟與林海心口的星圖形成互補——或許,所謂的“雙蠶宿主”,從來都是兩個人:一個承載古滇國的雙蠶之力,一個藏著楚王室的時空胚胎。而現在,當九屍連魂陣被破,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在秦嶺199號溶洞的深處,父親留下的最後一道防線,正在被滇魂會的“血蟬引”喚醒,而那裏沉睡著的,是比屍王更可怕的、初代輪心宿主的屍傀。
    雪,開始掩埋十二座楚墓的殘骸。林海手中的斷劍突然指向東南方,劍刃上的張家紋章第一次指向了相反的方向——那裏不是星門,而是他們童年的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冰層下,九塊蟲皇玉碎片正在重新排列,拚成的圖案,正是林深七歲時畫在日記本上的、抱著弟弟的簡筆畫,隻不過弟弟的眼睛裏,有無數個時空在閃爍。
    下一站,秦嶺199號溶洞。在那裏,父親的實驗室與初代宿主的棺槨重疊,滇魂會的終極儀式即將啟動,而林海的克隆體基因鏈,早已和月令之輪的核心,在時空亂流中,結成了永遠解不開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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