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風暴撕開月球背麵的岩層，玄冥司的星際碼頭裸露在死寂的真空。林淺的鮫人血脈在真空中沸騰，皮膚表麵凝結出青銅色角質層，複眼虹膜分裂成天文望遠鏡的鏡片結構——她看見十萬具冰棺懸浮在環形山上方，每具棺槨都鏈接著建木根係，而根係末端竟刺入太陽的日冕層。
    「歡迎來到文明墳場。」未來林淺的九節杖指向星海，獵戶座方向亮起七顆血色脈衝星，「每個恒星係都埋葬著你的克隆體，她們用血肉澆灌建木，直到宇宙熵寂。」
    林深的機械臂因強輻射熔毀大半，他用殘存的手指按下胸口的反物質炸彈：「那就讓一切歸零！」炸彈外殼的甲骨文卻突然活化，化作數據流注入林淺眉心。劇痛中她讀取到母親最後的記憶：二十年前的實驗室裏，懷孕的林母正將建木種子植入胚胎，而觀察窗外的霍三娘手持青銅杵，杵尖滴著齊鐵嘴祖父的血。
    「不要！」林淺的聲波在真空中凝成實體，擊碎最近的冰棺。棺中躍出的克隆體手持激光戟，麵甲下是腐爛的半張機械臉。當兵器刺入林深胸膛的瞬間，未來林淺突然發出慘叫——所有克隆體的胸口同步迸裂，建木根係如巨蟒絞碎她們的能源核心。
    青銅麵具人從日冕中浮現，揭開的頭盔裏是齊鐵嘴的量子態麵容：「九門欠的債，該還了。」他的道袍化作星雲鎖鏈，將未來林淺釘死在月球表麵。隕石坑裏升起青銅渾天儀，儀盤刻著初代九門當家人的基因序列。
    「密碼是我們的血。」林淺劃開手腕，藍血在儀盤勾勒出二十八宿。當林深的血珠融入鬼金羊星位，月球內核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直徑千米的星際門破土而出，門內旋轉的蟲洞映出β星戰場：玄冥司的母艦正在吞噬類地行星，而艦橋指揮席上坐著少年時期的霍三娘。
    霍三娘的仿生軀體突然數據化，她的神經索刺入星際門：「四百年前我就該死在鏢子嶺！」量子洪流中，眾人看見1910年的長沙墓室：年輕的霍仙姑被青銅鎖鏈吊在棺槨上方，齊鐵嘴的祖父將鳳血注入她太陽穴，而棺中屍身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與林深的殘疾完全一致。
    「原來我們都是祭品...」林深用殘臂抓住霍三娘的數據流，機械眼投射出驚悚畫麵：他的基因圖譜與青銅神樹年輪完全吻合，每條染色體都刻著玄冥司的改造印記。
    星際門在此刻達到臨界點，林淺的雙眼突然滲出血淚。她在時空亂流中同時看見：
    南宋的自己在青銅神樹下被剝鱗抽筋，汁液澆灌建木幼苗；
    1983年的母親抱著女嬰穿過量子門，門外是β星的機械神殿；
    未來的玄冥司艦隊穿過星門，艦首撞針正是青銅神樹的枝椏形態。
    「該終結輪回了。」齊鐵嘴的量子態融入渾天儀，二十八宿化作鎖鏈纏住母艦。林淺躍入蟲洞的瞬間，建木根係從每個時空同時暴走，她的鮫人形態在超維空間解體重組——左手化作青銅炮管，右眼裂變成黑洞奇點，脊椎延伸出的神經索與母艦主控係統量子糾纏。
    母艦核心的創世主機亮起母親的麵容：「淺淺，成為新世界的夏娃吧。」全息屏幕顯示著恐怖真相：地球隻是培養皿，人類是建木播種的試驗品，而玄冥司是上一個文明紀元留下的監督程序。
    林深用最後的力量撞向能源艙，反物質洪流中浮現父親的身影。林正英的殘魂握住女兒機械化的左手，將青銅鑰匙插入她胸口的反應堆：「記住，毀滅才是真正的慈悲。」
    當奇點炸彈在β星引爆，萬億個時空的林淺同時睜開眼睛。建木根係在超新星爆發中碳化成墓碑，碑文是齊鐵嘴用星塵寫的墓誌銘：「此處長眠著所有可能的未來。」
    幸存的玄冥司艦隊在強光中量子化，霍三娘的數據流纏繞著林深的殘軀：「我們會在下個輪回再見...」她的笑聲隨著事件視界崩塌，整個宇宙開始倒帶——
    林淺在時空盡頭睜開眼睛，青銅神樹的幼苗正破土而出。樹根纏繞著九門初代當家的屍骸，而樹梢掛著的果實裏，蜷縮著嬰兒形態的自己。當第一滴血淚墜入土壤，新世界的太陽在歸墟深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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