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船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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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漁089"號鏽蝕的船殼上,鎮水符的黃紙正在成片脫落。每張符咒背麵都用經血畫著八卦倒影,這是珠江水上人家處理"陰船"的禁忌手法。探照燈掃過駕駛艙時,我分明看見玻璃窗後閃過穿明代襦裙的女人,她懷裏的嬰孩沒有五官,隻有張布滿利齒的嘴。
"阿妹,食唔食檳榔?"老船工從蓑衣裏掏出個鐵盒,裏麵碼著泡在血水裏的檳榔。他水煙槍的火光映出左臉潰爛的瘡口,蛆蟲在顴骨處鑽進鑽出。我後退時踩到灘塗上的牡蠣殼,碎裂聲驚起桅杆頂部的夜鴞,它展開的翅膀上竟然長著人臉花紋。
林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羅盤天池裏,磁針正瘋狂攪動猩紅液體。"這些不是普通棺材。"他蘸取液體在甲板畫卦,血珠竟自動排列成《伏波將軍平越策》的殘句:"蒼梧淵深,當以童骨為錨......"
吳邪掀開油布的瞬間,濃烈的屍蠟味撲麵而來。二十具槐木棺表麵結滿鹽霜,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綠色。最外側的棺材封條上,"鎮海大將軍"的墨字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用骨灰寫的真正封文:"光緒廿三年七月十五,疍民女陳阿嬌歿於龍腹。"
"喀啦——"第三具棺材突然傳出抓撓聲,鏽蝕的八卦鏡裂開蛛網紋。林深迅速在棺頭撒下朱砂,砂粒卻瞬間碳化成灰燼。我摸到棺蓋縫隙滲出黏液,指尖剛觸到就產生強烈灼燒感——這分明是珠江"水猴子"的腐蝕性分泌物。
老船工突然怪笑起來,他的水煙槍噴出青紫色煙霧。煙霧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的海市蜃樓:父親帶領的考古隊正在往相同的槐木棺裏裝填青銅器,每放一件冥器,就有個隊員跳入珠江。
"後生女,你睇得見引魂幡?"他殘缺的舌頭舔過黃牙,渾濁的眼球突然翻出雙瞳孔。我順著枯槁的手指望去,空蕩蕩的桅杆頂部垂下條半透明的腸衣,上麵用胎毛繡著生辰八字——那正是拍賣會上猝死男人的出生時辰。
貨輪突然劇烈搖晃,固定棺材的麻繩齊齊斷裂。吳邪抽出黑金匕首抵住老船工咽喉,卻發現刀刃穿過的是團水草。腐爛的蓑衣墜地,裏麵蜷縮著三具糾纏的嬰屍,臍帶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快看水裏!"林深拽著我撲向船舷。渾濁的江麵下浮起無數慘白麵孔,他們脖頸都拴著鐵鏈,鏈頭延伸向黑暗的江心。當貨輪汽笛鳴響,那些屍體突然睜開發光的綠眼,齊聲唱起粵劇《帝女花》的"香夭"選段。
最靠近船舷的女屍猛地探出水麵,她浮腫的手掌拍在鐵板上,留下個血掌印。我驚恐地發現掌紋與拍賣會鏡中旗袍女的手掌完全吻合,斷裂的小指處同樣戴著翡翠戒指。
"閉眼!"林深突然用浸過黑狗血的布條蒙住我雙眼。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落水聲,當布條解開時,甲板上的棺材全部呈開啟狀,每具棺內都鋪著潮濕的舊報紙——頭條赫然是父親考古隊失蹤的報道,日期卻是2023年8月15日。
吳邪用匕首挑開棺內陪葬品,帶出水草的紅綢布裏裹著半截洛陽鏟。鏟頭刻著港大考古係的編號,正是父親當年使用的工具。更詭異的是,鏟柄纏著截新鮮的人體組織,dna檢測顯示分離時間不超過24小時。
江風突然轉向,帶來濃烈的沉香味。貨艙深處傳來木屐聲,穿紅旗袍的女人從陰影中走出,她的青銅義眼在月光下流轉著玉琮的紋路。"時辰到了。"她將五帝錢手鏈套在棺槨的鎮魂釘上,江水突然開始逆流。
貨輪隨著逆流加速駛向江心漩渦,二十具棺材自動排列成蓮花陣。林深的羅盤天池完全被鮮血注滿,磁針指向我鎖骨處的傷口——那是玉琮碎片劃破的位置,此刻正滲出熒藍色的液體。
"抓住錨鏈!"吳邪的吼聲被突然響起的喪鍾聲吞沒。旋渦中央升起座青銅祭壇,壇上跪著九具戴防毒麵具的屍骸,他們手中的衝鋒槍與考古工具詭異共存。當第一具棺材滑入漩渦,我聽見父親的聲音從水下傳來:"快毀掉玉琮......"
旗袍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浮現出北鬥七星痣。"你看得見,因為你本就是祭品。"她撕開旗袍高衩,大腿上密密麻麻刻著南越國巫文——那些字符與玉琮內壁的銘文正在產生共振。
貨輪在劇烈震動中解體,我們墜入江水的瞬間,看見漩渦底部矗立著巨大的青銅門。門縫中伸出無數青銅鎖鏈,精準地纏住每個人手腕。林深用羅盤砸向鎖鏈時,迸發的火星照亮門楣上的銘文:
"戊戌年七月初七,子時三刻,歸墟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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