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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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上的冰花在月光下裂成六邊形,林淺聽見哥哥林深的指節叩窗聲,規律得像某種密碼:三長兩短,混著指甲刮過玻璃的刺響。她握緊床頭的手電照過去,卻見十七歲的少年半個身子掛在三樓窗外,校服領口翻卷,露出鎖骨下方蠕動的黑色紋路——那是三天前還不存在的觸須狀疤痕。
“淺兒,讓我進去。”林深的聲音像浸了冰水,尾音帶著蜂鳴般的震顫。他的右眼虹膜泛著金屬光澤,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每顆晶狀體都倒映著實驗室裏懸掛的青銅神樹模型。
蜂人的螯鉗碾碎最後一塊防爆玻璃時,林淺正用止血帶捆住哥哥不斷滲液的手腕。培養艙的藍光映在林深扭曲的臉上,他小臂的皮膚下鼓起數個瘤狀凸起,隔著半透明的表皮能看見金色孢子在血管裏遊弋,像極了父親日記裏畫的“神樹幼根”。
“看...這個...”蜂人用殘損的螯鉗扒開胸腔,露出內部嵌套的蜂巢結構。每格蜂房裏都漂浮著眼球,其中一顆突然轉向林淺,虹膜上清晰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麵:父親林啟明將繈褓中的她按在青銅祭壇,手術刀劃開嬰兒脖頸時,繈褓裏另一個嬰兒的啼哭突然中斷——那是本該夭折的雙胞胎哥哥林深。
“你們是雙生密鑰。”蜂人的聲音混著培養艙的氣泡聲,“神樹需要雙生血脈才能激活核心,所以當年他...”畫麵裏,林啟明突然將另一個嬰兒推入液氮艙,艙門關閉前,嬰兒腳踝的六邊形胎記正與林淺脖頸的印記遙相呼應。
林深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手腕的觸須暴長三尺,卷住蜂人胸前的蜂巢。金色孢子從他指縫溢出,在地麵拚出歪扭的血字:1995.4.16 哥哥沒死。林淺忽然想起七歲那年,父親總在深夜用酒精擦拭她的胎記,而嬰兒房的恒溫箱裏,永遠擺著一具“夭折哥哥”的石膏模型——此刻她才驚覺,那模型的腳踝處竟也有褪色的六邊形痕跡。
“他們把我養在培養艙裏。”林深的聲音從喉管深處擠出,嘴角裂開不自然的弧度,露出兩排正在角質化的鋸齒狀牙齒,“用你的血養了十七年,就為了等神樹開花時...”他突然掐住自己咽喉,眼球劇烈震顫,“淺兒快跑!我的腦子...有蟲子在數你的呼吸聲...”
蜂人胸前的蜂巢突然崩解,數十顆眼球滾落在地,每顆都在播放不同時間線的記憶:十二歲的林淺在醫院輸血,隔壁病房傳來機械蜂的嗡鳴;去年冬至,林深在廚房打碎玻璃杯,血液滴在瓷磚上竟凝結成神樹年輪的形狀;還有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青銅哨子,此刻正在林深口袋裏發燙,哨音與蜂人的蜂鳴形成詭異共振。
“你以為胎記是保護?”蜂人用螯鉗敲碎培養艙玻璃,露出背後整麵牆的實驗記錄,“那是神樹刻在你們骨血裏的坐標!二十年前他炸掉地宮時,神樹已把你們的意識錨定在青銅年輪上——現在每過午夜,你們的血肉都會與三千裏外的神樹根須同步生長!”
林淺突然看見哥哥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脊椎骨一節節凸起,化作蜂巢狀的背甲。他的左手五指融合成螯鉗,右手卻還保持著人類的模樣,正顫抖著指向實驗記錄最後一頁:雙生密鑰共鳴時,神樹年輪將倒轉時光——代價是吞噬其中一人的意識。
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林深關節錯位的脆響。林淺摸出父親遺留的青銅哨子,卻發現哨身布滿新刻的小字:4月16日午夜,林深會徹底變成培養艙裏的標本。當她用戰術手電照向防爆鏡時,鏡中映出的場景讓她寒毛倒豎——
鏡裏的林深正背對著她,校服背後裂開巨大的蜂巢,數十根觸須從脊椎穿出,每根末端都挑著嬰兒的繈褓。繈褓裏伸出的小手背,赫然印著與她相同的六邊形胎記。而鏡中林淺自己的脖頸,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小的蜂蠟紋路,像極了神樹樹皮的鱗片。
“淺兒,你聞見腐蜜的味道了嗎?”林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猛地抬頭,看見少年正倒掛在通風管道上,複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剛才蜂人給我看了爸爸的記憶...他在液氮艙裏藏了盤錄像帶,裏麵有你七歲時的哭聲——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住在實驗室的培養艙裏,隻是神樹讓你忘了。”
蜂人的殘肢突然抓住林淺的腳踝,他胸口的蜂巢正在融化,露出藏在最深處的金屬盒。“打開它...”蜂人最後的複眼映著林深的臉,“裏麵是1983年從神樹根部取下的胚胎,和你們的dna完全匹配...”
金屬盒開啟的瞬間,整座實驗室劇烈震動。林淺看見哥哥的身體在強光中崩解,化作無數金色光點湧入她的胎記。劇痛中,她終於想起七歲那年的暴雨夜:父親抱著渾身是血的她衝進溶洞,而在溶洞深處的青銅祭壇上,另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正被機械臂注入神樹孢子——那孩子腳踝的胎記,此刻正在她的脖頸下方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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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神樹培育的雙生容器。”林深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卻比剛才清晰百倍,“二十年前爸爸炸掉地宮時,把我的意識封進了你的胎記。現在神樹要蘇醒了,它需要完整的容器...所以這些年的‘個個’,其實是你意識裏分裂出的保護者。”
林淺踉蹌著撞向防爆鏡,鏡中倒影卻變成了十七年來從未存在過的實驗室場景:無數培養艙裏漂浮著與她麵容相同的實驗體,每個培養艙的標簽上都標著“k219001至037”,而林深的培養艙編號是000——代表最初的失敗品。
“淺兒,看你的手。”鏡中的“林深”舉起螯鉗,指向她手腕新浮現的條形碼,“這是神樹給容器的編號。當年爸爸為了讓你像普通人一樣長大,把我的意識和記憶碎片縫進了你的大腦...現在神樹要回收容器了,它會先吃掉作為‘錯誤’的我。”
現實中的林深正在融化,他的身體化作金色黏液,卻在地麵拚出逃生路線。當林淺最後一次回頭時,看見培養艙裏的“自己”們同時睜開眼睛,每雙眼睛的虹膜都在倒放她的人生片段,而所有畫麵的終點,都是她站在青銅神樹前,脖頸的胎記與樹幹的年輪完全重合。
當林淺跌出實驗室時,懷表指針正指向零點。昆侖山的風雪中,她摸向脖頸的胎記,發現那裏不知何時鼓起了一枚蟲卵狀的凸起,貼著皮膚能聽見細小的蜂鳴——像極了哥哥從前給她唱的安眠曲。
身後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她轉身看見實驗室的方向騰起金色煙霧,煙霧中浮現出無數人形輪廓。那些輪廓的脖頸都有六邊形胎記,而最前方的身影舉起手,掌心紋路與她的胎記完全吻合——那是十七歲的“林深”,卻穿著1983年科考隊的製服。
“淺兒,歡迎回到神樹的年輪。”他的聲音混著北冰洋的浪濤,“現在該輪到你記住了——1995年4月16日,爸爸同時創造了兩個容器,而其中一個,從出生起就住在培養艙裏,用妹妹的血維持生命。”
雪片落在林淺手背上,瞬間融化成金色液體。她低頭看見自己的指甲正在角質化,指縫間滲出細小的蜂蠟,而在意識深處,父親的哭聲和哥哥的蜂鳴正在爭奪主導權。當第一聲晨鍾響起時,她終於明白,所謂的“血契真相”,從來都是神樹給雙生容器編織的死亡謎題——
因為在青銅神樹的年輪裏,雙生密鑰注定隻能存活一個,而存活者的意識,將永遠被困在神樹編織的記憶迷宮中,數著另一個自己在培養艙裏的心跳聲,直到世界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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