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祭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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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顆心髒在祭壇上排成《洛書》九宮格的瞬間,地脈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黏膩聲。林深的複眼穿透岩層,看見《山海經》記載的“視肉”——那塊足有三丈高的太歲屍囊正在膨脹,表麵凸起的人麵瘡每張開口,就噴出青紫色的“葬陰瘴”,瘴氣中浮動著九門曆代家主的麵容,他們的瞳孔正被三屍蟲繭的尾鉤刺穿。
    “血媒溯魂術需要雙生瞳的引魂光!”林淺的尾骨刺入屍囊,甲骨文紋路突然發出蜂鳴。穢土之下,六十年前的場景如電影般展開:初代九門首領站在青銅甗前,甗內蒸騰的屍油中漂浮著一對足月嬰兒,男嬰繈褓繡著“吳”字,女嬰腕間係著斷鈴紅繩——正是吳邪與林淺的 infancy 影像。而在甗旁,年輕的林氏夫婦正握著量天尺,將自己的瞳孔血滴入甗底,試圖篡改祭品的命數。
    吳邪脊椎骨上的認罪書突然浮空,三百道朱砂血字化作血蛇,順著祭壇縫隙鑽入太歲屍囊。林深的複眼捕捉到屍囊內部的驚人構造:無數青銅鎖鏈纏繞著燭龍的指骨,每道鎖鏈都拴著九門初代當家人的魂魄,他們的慘叫聲,正是穢土生靈的源頭。
    血蛇纏住三人腳踝的刹那,意識被拽入認罪書構築的青銅幻境。北魏墓的夯土層變得透明,三百童男童女被《墨子》“懸魂樁”釘在萬牲坑四壁,他們的胸口嵌著未孵化的三屍蟲繭,繭殼上刻著的,正是林氏兄妹與吳邪的生辰八字。
    “看!”林淺的尾骨指向幻境中央。青銅甗內,初代首領正將嬰兒吳邪放入甗中,旁邊的青銅托盤上,躺著另一個嬰兒——麵容與林深完全一致。這不是幻覺,而是被太歲屍囊放大的真實記憶:六十年前,九門同時培育了兩對雙生子,一對是林氏兄妹,另一對,正是吳邪與他從未謀麵的孿生姐姐。
    “我們都是替代品……”林深的複眼流出血淚,童女屍骸的掌心突然睜開豎瞳,金芒與林淺的尾骨共振。太歲屍囊的蠕動聲中,祭壇心髒開始同步跳動,地麵震出的“血煞陣”圖紋,正是當年殷墟甲骨記載的“燭龍初醒陣”。
    幻境中的青銅甗突然傾覆,屍油潑灑在祭台上,蒸騰的霧氣凝成初代首領的虛影。他的黑金古刀毫不留情地刺穿雙生嬰兒的天靈蓋,腦漿混合著《歸藏易》“雙殛卦”符文,在甗底凝成燭龍瞳孔的雛形。
    “住手!”林淺的尾骨不受控製地絞殺幻象中的嬰兒,每根骨節卻浮現出《列子·湯問》的“愚公移山咒”——這是父母當年刻在她尾骨上的保命符,此刻卻在對抗九門的獻祭記憶。現實中的太歲屍囊突然爆開,飛濺的腐肉裏裹著九枚青銅眼罩,內側刻著的生辰,正是現任九門當家人的命數。
    吳邪的脊椎骨發出編鍾般的悲鳴,初代首領的虛影附身在他身上,冷笑中道出真相:“當年留你半條命,就是要讓你成為‘補瞳祭品’——林氏兄妹的瞳孔是‘日’與‘月’,而你,是最後一顆‘星’。”
    林深的複眼突然脫眶飛旋,在屍瘴中化作《周髀算經》的“璿璣玉衡”。視線掃過處,太歲屍囊的人麵瘡集體爆裂,每個瘡口都吐出半截青銅鑰匙——正是父母失蹤時佩戴的摸金符殘片。這些鑰匙拚接起來,竟形成歸墟海眼的地圖,中心標記著三個紅點:林深、林淺、吳邪。
    “用鑰匙開祭壇!”林淺的尾骨卷起鑰匙插入鎖孔,地麵升起九層博山爐,爐內焚燒的竟是《神農本草經》禁載的“九嬰骨粉”。骨粉燃燒的青煙中,浮現出《帛書·五星占》的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一個雙生祭品的殞命時刻。
    初代首領的虛影突然實體化,黑金古刀劈向博山爐。千鈞一發之際,爐蓋迸發的火星點燃屍瘴,火焰中浮現出父母臨終前的影像:他們站在歸墟海眼前,將自己的雙瞳剜出,嵌入青銅棺槨——那具棺槨,根本不是葬具,而是用來封存燭龍屍解仙骨的“人瞳牢籠”。
    “移瞳換命,可斷因果!”父母的聲音混著黃鍾之音傳來。林深的複眼突然射入林淺的金瞳,兩人的視線在火焰中交匯,竟拚成完整的燭龍圖——但龍眼處不是空洞,而是兩顆重疊的人類瞳孔。吳邪的脊椎骨徹底玉化,表麵浮現的《尚書·甘誓》血字,每一筆都在揭露九門的背叛:六十年前,他們本應獻祭真正的雙生子,卻用蟲繭培育的替代品偷梁換柱,導致燭龍第一次睜眼。
    太歲屍囊在火焰中徹底碳化,露出內部纏繞的九條青銅鎖鏈,末端拴著的,正是九門初代當家人的無頭屍。這些屍身突然指向殷墟方向,那裏的甲骨窖穴正在崩塌,露出歸墟海眼的入口——青銅棺槨懸浮其中,棺蓋內側刻著《列子·湯問》的完整殘頁:
    “燭陰初瞑,留瞳於人間,曰:‘星火不熄,則吾眼不睜。’”
    初代首領的虛影在火光中嘶吼著灰飛煙滅:“歸墟鎖著的,是你們的命!”但林深和林淺清楚,那鎖著的不是命,而是九門百年的罪孽與燭龍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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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的尾骨突然玉裂,甲骨文脫離骨節,在空中拚出父母最後的留言:“剜目可活,保瞳則殞——但我們選擇讓你們看見人間。
    當博山爐的火焰熄滅時,祭壇上的九顆心髒已化作塵埃,唯有吳邪掌心的淺紅印記愈發清晰。三人望向歸墟海眼,青銅棺槨的蓋子緩緩打開,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骸,而是三枚菱形玉片,每片都映著不同的星空:林深的玉片是北鬥,林淺的是南十字,而吳邪的,是從未在星圖上出現過的——晨星。
    “那是燭龍留給人間的眼睛。”林深握住妹妹的手,尾骨的倒刺已完全消失,“不是用來俯瞰黃泉,而是仰望星空。”
    吳邪的脊椎骨重新化作人類骨骼,他望向遠處邙山,毒血退潮處,三屍蟲繭正在成片枯萎,繭殼上的人眼紋路,最終化作春泥,滋養著新生的紅藫。那些菌絲頂端的露珠裏,不再有恐怖的倒影,隻有晨光的璀璨。
    三個月後,故宮文物醫院的展櫃裏,青銅眼罩、斷鈴殘片、量天尺殘件並列展出。玻璃反光中,吳邪又看見那個在歸墟度過的夜晚:林氏兄妹的重瞳裏,晨星正在升起,那是不屬於燭龍的,屬於人類的星光——隻要有人願意為人間而戰,長生的詛咒,就永遠無法得逞。
    窗外,鴿群掠過紫禁城的琉璃瓦。吳邪摸著胸口的印記,終於明白父母用命換來的真相:燭龍的眼睛,從來不是詛咒的源頭,而是對生命的期許——當雙生瞳選擇成為人間的晨星,黃泉的大門,便永遠為貪婪者緊閉。
    三年後,邙山腳下建起了一座特殊的博物館,展品皆是燭陰墟的遺物。每當暴雨來臨,陳列的青銅齒輪偶爾會發出輕微的共鳴,仿佛在提醒世人:長生的誘惑永遠存在,但總有人選擇成為人間的晨星,照亮那些被屍解仙術籠罩的角落。
    而在博物館的地下室,吳邪珍藏著三枚菱形玉片。某個深夜,玉片突然發出微光,在牆上投出三個模糊的身影——他們手牽手望向遠方,那裏,新的朝陽正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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