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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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隊裏氣氛凝重而壓抑,圓子的母親夢菲滿臉淚痕、神情憔悴地突然跪倒在了我的麵前。
    “求求您了!千萬別驗屍啊!我家圓子最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那麽愛美,如果知道自己的身體要被割得七零八落的,怎麽能受得了呀......”夢菲泣不成聲地哭訴著,那聲聲悲切讓人心碎不已。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完全變成了一個痛失愛女的可憐母親。
    這一切還得多虧了胖子,他通過不懈努力終於揪出了那個傳播圓子尿褲子圖片的始作俑者——酒店裏的保潔阿姨。原來這位保潔阿姨隻是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出於好奇就拍了下來。可誰能想到,她一時無聊的舉動竟引發了如此嚴重的後果。現在,她滿心懊悔,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圓子已然離世,這個殘酷的事實已無法改變。
    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夢菲,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我緩緩伸出手,輕輕抓住她的胳膊說道:“先別著急,我們並沒有說一定要對屍體進行解剖。目前最重要的是確定圓子究竟是不是自殺。”聽到這話,夢菲稍稍止住了哭聲,緩緩站起身來。然而或許是因為過度悲傷和緊張,她的雙腿發軟,身子搖晃不止,險些再次跌倒在地。見此情形,我連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安置好夢菲後,我深吸一口氣,轉身毅然決然地朝著解剖室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因為我深知接下來等待著我的,可能是揭開真相的關鍵線索,亦或是更多令人心碎的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文——圓子的繼父,不停地來回踱步,背後濕漉漉的,好似出了許多的汗,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解剖室的門,似乎是期待什麽,又像是害怕看見什麽。
    夢菲虛弱地叫道:“你停下來好不好,你這樣走來走去,我的心更煩了。”張文回頭看了夢菲一眼,原本風韻猶存的少婦,一下子老了很多,蒼白的臉失去光澤,頭發亂七八糟的就像雞窩一般,雙眼無助地看著他。
    “我也是緊張,圓子……也是我的閨女。”張文坐在了夢菲身邊,沮喪地說道。
    “真的嗎?你真把她當女兒?”夢菲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我最後悔就是嫁給你,不然……不然……”她說不下去,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別傷心,圓子沒了,你還有我,以後我們再生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好不好?”張文低聲安慰著夢菲,可這話觸動了夢菲的神經,她猛然站起來一巴掌打在張文的臉上,大吼:“這話你也能說得出口,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你滾,你感覺給我滾,滾的遠遠的。”她越說越激動,最後抓住張文,用力往外推。
    “吵什麽呢!這地方難道是菜市場不成?”隻見那胖子滿臉怒容地將頭伸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他這一嗓子猶如平地驚雷一般,瞬間讓正在撕扯的兩人停了手,四周也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我緩緩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眼便瞧見圓子的母親正低聲抽泣著,淚水如決堤之水般不停地流淌而下,打濕了胸前的衣襟。而她的繼父則一臉頹喪地蹲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仿佛整個世界都已坍塌。
    見到我現身,他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起身迎了過來。然而,我對他們視若無睹,甚至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自顧自地朝著門外大步走去。
    “妹子啊,求求你告訴俺,俺家圓子到底是咋回事兒......她是不是......是不是自殺啦?”圓子的母親一把拉住我的衣角,聲音顫抖地問道,眼中滿是絕望和哀求之色。
    我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冷冷地回答道:“沒錯,她是自殺的。不過現在你們先別著急離開,等我們這邊開完會,再好好跟你們說一說關於圓子的具體情況。”說完,我用力甩開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從他們身旁擦肩而過,快步走出了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
    會議室裏,所有人聽完我的陳述都沉默了,連我自己也不願意說話。
    圓子為什麽會突然尿急尿了褲子,不是她忍不住,而是她陰道有炎症,引起了尿路感染,這本來是已婚婦女才會有的疾病,她怎麽會有?那是因為她被性侵了,可以看出她的陰道有反複創傷,也就是說她被性侵不止一次,肖劍咬牙切齒地嘶吼:“抓住這個人渣,我非把他撕碎了不可。”
    “那要盡快抓住這個人渣,我覺得張文,圓子的繼父很可疑,這麽小的孩子,夢菲也說了她不離孩子左右,能接觸孩子的也就是孩子的繼父了。”我說道。
    “好,我們去會會這位繼父。”
    張文被帶到了審訊室,他似乎很緊張,一直嚷嚷,你們審問我幹什麽,我又沒犯罪?
    “張先生,你搞錯了,不是審問,是詢問,有些事想跟你核實一下。”
    肖劍審問張文。
    我和麗敏把夢菲帶到了另一間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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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不好出口,我想了想還是由我開口,我略微停頓了一會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團子這陣子有什麽不對勁?”
    “這個……沒有呀!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比較沉穩,一般不會撒嬌耍賴什麽的,她也很聽話,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我的意思是說,她身體上的,會不會跟你說過她那裏不舒服,情緒上有反常的時候?”
    “她這孩子就是特別黏我,一步不肯離我左右,當然除了我老公,我也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畢竟她是個小童星,我可不願意讓狗仔隊拍到她什麽負麵新聞,你們不知道這些狗仔隊無孔不入,又一次藏在我們以前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裏,突然出現,差點嚇壞了圓子。因為這個,我們才搬來這裏,這裏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
    “圓子除了你老公,還接觸過別的男性嗎?”我問。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能把閨女交到別的男人手上,再說我也沒什麽事,幾乎每天和她形影不離,從不讓她單身出去或是上誰家玩,你問這話到底什麽意思,能跟我說清楚嗎?”她越說眉頭皺得越緊,仿佛有什麽套住了她的脖子讓她越來越喘不上氣來,仿佛要窒息一般。看樣子不用我說清楚,她已經想到了。見我不說話,她猛然站起來說道:“你說圓子……圓子被人……”
    “是的,圓子被人性侵過。”說完我盯著她的麵部表情,她的麵部表情並沒有吃驚的表現,那表示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能做到讓她忍氣吞聲的人,我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張文了。夢菲一直沒在說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宛如宛如一尊雕塑一般。我知道再多問也問不出什麽來,隻能等,等她自己說出來。
    許久她才像是回過神來,茫然地抬起頭,淚水從她眼眶裏墜落,她的嘴唇顫抖了幾下說道:“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圓子跟我受了許多罪,她要上學,我卻讓她去拍廣告賺錢,她不反對,我可知道她不快樂,團子的親爸跟個小三跑了。要不我也不能找張文,他就是個繡花枕頭,啥也不行,就是臉蛋好看,我也是為了爭口氣,讓前夫看看,他走了,我找更好的,跟他結婚不久我就發現張文對團子可好了,簡直能把團子寵上天。開始我還挺開心的,後來我發現圓子不願意和張文在一起,又一次還跟我發脾氣,我挺生氣的,總不能一天帶著她那都去吧?我也得有點自己的時間,做做美容,逛逛街啥的。我就跟圓子說,你在家聽你張叔叔話,回來我給你買好吃的,圓子還想說什麽,我也沒注意,出去發現手機落家了,急急忙忙回去取,就發現張文抱著圓子親,圓子不樂意的掙紮著,那天我和張文大吵一架,他說,他也沒幹嘛,就是自己的孩子稀罕稀罕,他一個當爸爸的能幹嘛?我也是傻,聽他這麽說我就信了,可有幾次我洗圓子內褲時發現孩子內褲有血我慌了,問圓子,圓子就使勁哭,我這才發現自己嫁給了一隻狼,我想把他趕走,可他說了,要敢離婚,就把這件事告訴給媒體。他坐牢有啥關係,幾年就出來了,反正他一無所有啥也不怕,但是圓子這輩子就毀了,誰還找她拍廣告,誰還找她演電視?我受了威脅,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讓他答應我,從此不許再碰圓子,他答應了,而我也警惕了許多,基本不讓圓子和他接觸,沒想到……”她說著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然而,她那悲切的哭聲卻如同被風吹散的落葉一般,絲毫未能引起我心中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與同情。在我眼中,這個女人簡直就是道德淪喪的典型代表——一個竟然可以為了金錢而出賣自己親生女兒的人!一想到這裏,一股強烈的厭惡感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我感到陣陣作嘔。
    與此同時,肖劍負責的審訊工作已經陷入了僵局。那個名叫張文的嫌疑人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所犯下的性侵罪行。他還大言不慚地叫嚷著:“別想隨便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要定我的罪,那就拿出真憑實據來!”的確,目前僅僅依靠夢菲的單方麵指控,並不能確鑿無疑地給他定罪。畢竟,夢菲本人並沒有親眼目睹張文性侵她女兒的整個過程,一切都不過是基於推測和猜想罷了。麵對如此狡猾且拒不認罪的張文,我們一時間確實有些束手無策。
    心情沉重的我緩緩回到了解剖室,凝視著圓子那具早已失去生命氣息、變得冰冷僵硬的遺體,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之感瞬間將我徹底淹沒。究竟是什麽樣的巨大痛苦,才會迫使這樣一個年幼無辜的孩子走上絕路呢?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那張蒼白而毫無血色的小臉,感受著那份刺骨的涼意從指尖傳來。實在不忍心再對她的屍體有更多的舉動,但理智告訴我,如果想要替她討回公道,將那些傷害過她的惡人繩之以法,就必須找到關鍵的證據才行。
    正當我鼓足勇氣準備掀開遮住圓子下體的那塊白色布料時,突然間,一股陰森寒冷的氣流撲麵而來,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一般。我猛地回過頭去,赫然發現圓子正靜靜地蹲坐在我身後的陰暗角落裏。那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嘴唇微微顫抖著,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圓子……”
    她抬起頭悲傷地看向我。
    “團子……”我隻叫了一聲就哽咽了,我無法問出是誰傷害了你,怎麽傷害你了,你可有什麽能證明他傷害過你?
    她搖晃著站了起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我,她說:“阿姨!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要幫我報仇,可……我害怕抓住了凶手,媒體知道後,會大肆報道,我害怕,那些新聞,那些看我的眼神,阿姨……我該怎麽辦?”
    “傻孩子,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們會保密的,不會讓媒體知道,他傷害了你,如果不受到懲罰,還會去傷害別人,你希望看見這樣的事嗎?”
    圓子搖搖頭,她沉默了一會說道:“他……張文,第一次對我做壞事時,我怕帶血的內褲嚇到媽媽,就把內褲藏在了床墊下,我想,那內褲能幫助你們。”
    “你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忍不住悲傷,淚水湧了出來,一晃間,她消失了,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肖劍親自去了圓子的家,內褲上殘留的精液足以治張文的罪,這件案子結束了,我們卻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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