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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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城市出奇地平靜,甚至讓人感到有些詭異和不安。平日裏忙碌於各種案件偵破工作的我,一旦閑暇下來,便喜歡來到天台這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裏乘乘涼。這裏可以避開那熾熱且鋒利無比的太陽光,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寧靜角落。
    天台上擺放著一張舒適的躺椅,那是我特意購置並放置在此處的。每當身心疲憊至極,或者實在無事可做的時候,我就會躺在上麵稍作休憩。和煦溫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猶如輕柔的撫摸,總能讓我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憂愁和煩惱都被清空,隻剩下內心深處的那份安寧與平和。
    就在我剛剛閉上眼睛,準備享受這份難得的靜謐時,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嘟囔聲傳來:“怎麽上這來了?”那熟悉的嗓音,一聽便知是麗敏發出的。然而,很顯然這句話並非針對我說的,因為緊接著我就聽到了陳茂盛的回應。
    “累了,想上來休息一會兒。”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疲倦。聽到兩人的對話,原本已經合上雙眼的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由於我所處的位置恰好背對著太陽,處於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裏,所以他們並未察覺到我的存在。
    此時,隻見陳茂盛一邊揮動著手臂,一邊感慨道:“從這裏俯瞰這座城市,視野是不是更為開闊清晰呢?就連太陽也顯得更加明亮耀眼啊!”
    “沒什麽感覺,我現在看什麽都是灰蒙蒙的。”麗敏一臉落寞與傷感,緩緩地開口說道。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仿佛被一層厚厚的陰霾所籠罩著。
    聽到這話,一旁的人不禁關切地問道:“怎麽了?”聲音中透著一絲擔憂。
    麗敏微微歎了口氣,苦笑著回答道:“還能怎麽了?相親去了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和自嘲。
    “又相親去了?”那人驚訝地追問,似乎對這個情況感到有些意外。
    麗敏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是啊!相親去了,結果還是一樣,很受打擊。這次那個男的,一聽說我是警察,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都他媽什麽人呀?難道警察就不能嫁人了嗎?這是什麽道理啊!”說到最後,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眼眶也開始泛紅。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茂盛終於忍不住插話道:“其實你可以在咱們隊伍裏找找嘛。畢竟大家都是同行,相互之間也更能理解彼此的工作。”他看著麗敏,眼神中流露出真誠的建議。
    “你認為可能嗎?大家都這麽忙碌,甚至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又有誰會看得上我呢?我整天就像個瘋婆子似的。”麗敏一邊說著,一邊自嘲地輕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
    聽到這話,陳茂盛扭過頭,認真地打量著麗敏,緩緩開口說道:“你其實挺不錯的呀,為什麽要這樣貶低自己呢?隻要稍微收飾一下,絕對不會比那些大明星遜色的。”他的目光真誠而堅定,仿佛真的看到了麗敏潛在的魅力。
    麗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嗔地白了陳茂盛一眼,說道:“哎呀,真沒想到啊,你平常看起來那麽一本正經的一個人,居然還會這麽逗趣兒。這麽使勁兒地誇讚我,難道就不怕把我給誇得得意忘形、臉皮都掉光啦?不過嘛,我還是很清楚自己身上存在的缺點的。別看我生了這麽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蛋,但實際上根本就沒什麽女人味可言。男人們看到我,估計隻會把我當成哥們兒看待吧,唉!照這樣下去,恐怕我這輩子注定要孤孤單單地度過咯。”
    就在這時,原本聽得津津有味的我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吹過。緊接著,陳茂盛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我們麵前。隻見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簡直像是能夠滴出水來一般,那冰冷的眼神中更是燃燒著熊熊怒火,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怎麽?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不是你口口聲聲說要成全他們倆嗎?”我有些膽怯地輕聲問道,聲音微微發顫。
    “是!是我想成全他們,可是……可是,真看見他們聊聊我我的,我……我心裏難受。”
    “這又何必,我看你還是放下心來吧!讓他們自由發展,如果能成也算是一段佳話,沒成就是沒緣分。”我勸慰著她,她卻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看著張茂盛出神,淚水不知不覺流了出來,整個人向他們靠近,我正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一下子撲進了麗敏的身體裏,然後吻住了張茂盛。
    那一吻,還沒分開,張茂盛的老婆就脫離了麗敏的身體,麗敏頓時一愣,想要掙紮卻被張茂盛緊緊擁著,這個吻吻了許久,久的讓我不好意思繼續看下去,張茂盛的老婆癡癡地看著倆人的吻,隨即淒慘的一笑,然後話長了一股青煙消失了。
    “對不起!”許久之後,張茂盛才緩緩地鬆開了緊緊擁抱著麗敏的雙手,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滿臉歉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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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麗敏早已羞紅了臉,她低著頭,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一般回應道:“沒……沒關係。”那緋紅的臉頰宛如熟透的番茄,嬌豔欲滴。而就在這時,我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蘇醒過來,慢慢地睜開雙眼。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的腦海之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張英俊的臉龐——那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王子,隻見他微微俯身,仿佛正要深情地吻住我。這突如其來的畫麵讓我猛地一驚,瞬間清醒了過來,整個人豁然坐起。
    “誰?”由於太過驚訝,我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
    我的喊聲終究還是驚動了正在親密相擁的張茂盛和麗敏,兩人驚慌失措地轉過頭來,當他們看到我靜靜地坐在角落裏的那張躺椅上時,不禁齊聲驚叫起來:“黎法醫……你怎麽會在這裏?而且還待了這麽久?”
    聽到他們的問話,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啊?我睡了有一會兒啦。”
    “噢!原來你睡著了呀。”我注意到麗敏在聽到我的解釋後,似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下來。
    我趕忙站起身來,心中感到無比的尷尬,結結巴巴地說道:“是呀!是呀!不過你們兩位大可不必在意我,可以繼續……繼續剛才的事情嘛,我這就先離開了……”說完,我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匆匆忙忙地越過他們二人,頭也不回地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一推開天台的門就看見了胖子,胖子見我慌張顯然一愣,說道:“黎姐,有案子了。”隨即我聽見身後張茂盛和麗敏的手機同時響起,然後腳步聲快速奔向我這邊,我連忙跟著胖子下了樓,肖劍的車已經開了,我和胖子坐一輛車緊跟在肖劍車的後麵。
    忽然,車子來了個急轉彎,我的頭“咣當”一下撞在車門上,差點撞碎了玻璃。
    “哎呦!”
    我立刻就被撞懵了,腦袋裏嗡嗡直響,頭皮火辣辣地疼起來,痛苦地瞪大眼睛:胖子怎麽回事?”
    此時車已經,靠邊停下。
    “我也不知道,剛才肖隊長的車突然刹車,要不是我反應快就追他們車尾了。”說著他推開車門下了車,我揉著頭,也跟著下了車,看見人們都向江橋跑去,江橋的柵欄被撞壞了一塊,露出一塊很大的缺口。
    隻聽有人高喊:“不好了,公共汽車掉下去了……”
    這喊聲讓我腦子哄的一下,抬頭看向手表,正是中午放學期間,車上肯定很學生,這樣掉下江去,肯定沒命了,
    肖劍走到江橋的缺口處往下看了一眼,那臉色異常蒼白,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局長,局長命他原地待命,輔助消防隊員救出遇難者,至於那個案子,他派別的隊去。
    肖劍得了命令,開始指揮驅散人群,在江橋的缺口處拉上警戒線。
    消防隊來了很快,十分鍾左右就到了,他們立即派人下江去打撈死者,很快一個老人的屍體被打撈了上來,老人的手裏還攥著一塑料袋的菜,另一隻手插進兜裏,似乎像是要掏手機,我連忙回去急救,其實這都是無用功,她已經沒有一點生命跡象了。
    第二個打撈上來的是個孩子,孩子的後背還背著書包,小小的人,躺在那裏,站在我身邊的言笑捂著嘴巴低下頭,淚水已奪眶而出了。
    我雖然沒有流淚,內心也是極其痛苦,摸著孩子冰涼的手,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為什麽沒有拯救世界的超人,在車子滑落的瞬間,用他們的神力救起車子。
    這麽想有點太不現實,可是我想起了王子,他是否有超能力呀?
    “黎姐,你怎麽了?”
    我被胖子的話驚醒,抬頭看去,隻見胖子正看著我。我忙道:“沒事……救護車來了沒有,把傷者送醫院吧!”
    “救護車來了,可他們說,去世的就被往醫院折騰了……”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喧鬧聲打斷,好多人向這麽湧過來,大多數是這趟車上乘客的家屬,哭聲頓時連成一片,讓本來就壓抑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突然間,一個人推到了民警越過警戒線跑了進來,他看到地上躺著的孩子屍體,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僵力在哪了,好半天他才發出一聲嚎叫,向孩子的屍體撲了上來,我和胖子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撲到孩子麵前,哭的撕心裂肺,我給胖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和我一起把他攙扶出去,還沒等我們的手砰到他的身上,他突然起身,直徑向前衝去,接著隻聽撲通一聲,他竟然跳進了江裏,人們頓時亂做一團,有人尖叫,有人大叫著救人,消防隊員門手忙腳亂地先去救他,把他撈上岸來,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上前搶救,雖然誰也沒敢多耽誤一分鍾,可惜還是沒能挽救他的生命,他就在我們麵前死掉了。
    宣布他死亡的瞬間,我聽見一聲尖叫,我呆了一呆,失聲道:“胖子,快,抓住那女人……”胖子的反應極快,我的話音未落,他已經追了上去,就在那女人墜落江中的一刻抓住了她的胳膊,隨即消防隊的隊員們幫著胖子把女人拉了上來,女人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地,一邊哭一邊喊:“你們救我幹什麽,我女人死了,老公死了,我還活在這世界上幹什麽?讓我死吧!讓我死吧……”她用頭一門磕著地上,要不是身邊有人阻止,她真會撞破頭而死。狀況一個接著一個,遇難者的家屬的情緒都很激動,,現場的局麵幾乎到了失控的邊緣。肖劍又調了些民警過來維持秩序,遇難者逐漸被打撈上來,我站在江邊,冷風吹在身上,感覺渾身冰涼冰涼的,突然感覺背後一暖,回頭看見胖子把他的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穿著,江風寒,別感冒了。”
    我心一暖,想要拒絕,他阻止了我的手說:“我沒事,胖人不怕冷,你快穿上吧!”說著他跑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恍惚,為什麽他的背影那麽熟悉,那麽像一個人,一個我朝思暮想的人?我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穿上他的衣服,走過去幫著維持秩序,人群依舊是沸騰的,太多哭聲縈繞在耳邊,有低沉的,有高昂的,有短促的,但是沒有虛假的,親人離去,那份悲傷最為難受,有幾位年紀大的遇難者家屬甚至哭暈了過去。
    肖劍走到我身邊輕聲對我說:“今天可能要忙到後半夜,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
    “我怎麽能回去?”我連忙搖頭,別人都沒走,我離開算怎麽回事。
    “反正你也幫不上忙,我看消防隊的同事們,看你的眼神有點那個,不如你先回去,這裏有我們這麽多人夠忙乎了,再說車上遇難者都差不多打撈上來了,你就聽我的,先回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忙碌的消防隊的同事,似乎感覺到一道冷冷目光正盯著我,感覺我看去,他立刻低下了頭。
    如果他不看我,我也許就回去了,他這麽看我,我偏不走,看他能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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