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煩人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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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希思羅機場的軍用停機坪籠罩在灰蒙蒙的晨霧中,遠處跑道指示燈在霧氣中暈染成模糊的光團。
勒克萊爾將軍坐在vip候機室的皮質沙發上,黑色皮箱安靜地放在腳邊。
落地窗外,一架c17運輸機正在裝載物資,地勤人員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您的咖啡,將軍。"
身著製服的英國勤務兵遞上一個白色瓷杯,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嫋嫋上升。
勒克萊爾接過咖啡,手指不經意地擦過杯沿。
太燙了。
這些該死的英國佬從來都不會泡咖啡。
他們隻配喝茶,隻配喝那種加很多牛奶和糖的紅茶。
那不算是茶,那隻是一種低廉的仿製品。
他喝過真正的茶。
那是什麽時候來著?
哦,他想起來了。
在中國。
當年他在南昌大學擔任法語外教,旁聽過好幾節茶藝課。
當時他隻是一名普通的特工而已。
他也沒想過,自己能夠晉升成為高級情報官員。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要是沒有人質交換,他甚至可能回不到法國。
咖啡還是沒涼,他感覺裏麵甚至都沒有加糖。
英國人真是可笑,他們會在紅茶裏麵加數不盡的方糖,卻不願意在咖啡裏麵加哪怕一點點。
他皺了皺眉,將杯子放在茶幾上,轉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精致的黃銅鑰匙。
候機室裏空無一人,隻有監控攝像頭在角落無聲運轉。
勒克萊爾瞥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故意背對鏡頭,彎腰打開皮箱。
箱鎖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在寂靜的候機室裏格外清晰。
皮箱內部鋪著一層看似普通的文件,但勒克萊爾的手指已經摸到了夾層中的異常——
一個厚度不足兩厘米的金屬片,完美貼合箱底輪廓。
他的指尖在金屬片邊緣遊走,找到了那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凹槽。
"精巧的設計……這難道就是日本人最喜歡說的工匠精神嗎?"
勒克萊爾低聲自語,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輕輕按壓凹槽,金屬片無聲滑開,露出下麵複雜的電子元件。
這不是普通的炸彈——
沒有傳統雷管,沒有顯眼的引線,隻有一片密集的納米級電路板,中央嵌著一顆米粒大小的深紅色晶體。
勒克萊爾的瞳孔微微收縮。
若葉睦少佐的手筆,果然名不虛傳。
這種微型熱壓彈,他隻在gti情報處駐大阪的特工"許德拉"去年親手編纂的絕密檔案中見過描述,連北約的排爆手冊都沒有收錄。
引爆後能在三秒內產生3000度高溫,足以汽化半徑五米內的一切有機物,卻不會損壞牆體結構——
完美的定點清除武器,希特勒當年要是被這玩意兒炸到,二戰的曆史一定會被改寫。
"看來……豐川小姐真的很想看到特別行動委員會變成一鍋濃湯……反正死的是我們gti的人。"
勒克萊爾輕笑著合上金屬夾層,重新鎖好皮箱。
他端起已經溫涼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時,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成形。
內閣會議上,國防部長拍桌怒吼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法國在gti的話語權連俄羅斯都不如!"
"難道我們就要親眼見證高盧雄雞的徹底衰落嗎?"
那位老將軍的唾沫星子幾乎濺到他臉上。
他並沒有爭辯。
老將軍當年在海灣戰爭中當營長的時候,他還在學習矩陣。
而現在,這個皮箱簡直就是上帝賜予的機會——
讓那些傲慢的美國人和那個英國老女人貝爾格林一起消失,法國派係就能順理成章接管情報處。
到時候哪怕把鍋甩到他頭上,他也能在受到冷藏之後,再度複出,並且當上副處長,甚至直接擔任處長。
"ba217航班即將起飛,請勒克萊爾將軍前往3號登機口。"
廣播裏傳來機械的女聲。
勒克萊爾整了整軍裝領口,提起皮箱大步走向登機通道。
霧中的運輸機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舷梯上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gti特戰幹員。
"證件,將軍。"
其中一名特戰幹員伸出手。
勒克萊爾正要掏出id卡,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不用檢查了,這位是法國軍情局的勒克萊爾將軍,我的老朋友。"
轉身的瞬間,勒克萊爾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站在他身後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金發碧眼,穿著便裝卻掩不住軍人氣質——
gti駐柏林站站長,"阿瑞斯",敵占區最危險的特工之一。
"好久不見,將軍。"
阿瑞斯微笑著伸出手,虎口處的老繭顯示這是個經常使用武器的人,"沒想到同乘一班飛機。"
勒克萊爾握手的力度恰到好處:
"真是巧遇,上校。柏林的工作還順利嗎?"
他的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盡管心髒正在胸腔裏瘋狂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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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兩人並肩走上舷梯:
"托您的福,上周中東戰區還利用我們拿到的情報,截獲了哈夫克集團的一批軍火,幸虧這批軍火沒有落到以色列的手上,否則我們的進攻會更難。"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勒克萊爾一眼,"聽說將軍剛從倫敦過來?"
機艙內彌漫著航空燃油和金屬的冰冷氣息。
勒克萊爾將皮箱放在靠窗的座位下方,狀似隨意地回答:
"去挪威視察北極監測站,順道路過倫敦見個老朋友,最後,當然要回莫斯科的情報處繼續辦公了。"
阿瑞斯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下,安全帶扣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機艙內格外清脆:
"倫敦的霧還是那麽令人窒息,不是嗎?"
運輸機引擎開始轟鳴,機身輕微震動。
勒克萊爾透過舷窗看到地勤人員正在撤離。
"比起柏林那些不見天日的安全屋,我更喜歡倫敦的霧。"
他反擊道,同時用餘光觀察著阿瑞斯的一舉一動——
這個gti王牌特工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
是巧合還是……
"聽說特別行動委員會下周要召開季度會議。"
阿瑞斯突然轉換話題,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德國香煙,"貝爾格林處長點名要我參加。"
勒克萊爾的手指在膝蓋上微微收緊。太巧合了。
他故作輕鬆地聳聳肩:
"那老女人最近疑神疑鬼,連懷特上校都被她調查。"
"懷特?"
阿瑞斯挑了挑眉,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那個俄羅斯間諜?"
機艙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勒克萊爾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阿瑞斯怎麽會知道?
這是gti最高機密,隻有特別行動委員會核心成員……
"開玩笑的,我哪有什麽權限去參加這種小圈子會議呢。"
阿瑞斯突然大笑,拍了拍勒克萊爾的肩膀,"不過,將軍的反應很有趣。"
運輸機開始滑行,加速度將兩人壓在座椅上。
勒克萊爾借機閉上眼睛,假裝休息,實際上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阿瑞斯是貝爾格林派來監視他的?
還是莫斯科方麵的人?
那個皮箱……
"說起來,"阿瑞斯的聲音穿透引擎的轟鳴,"將軍的行李就這麽一件?"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座位下的皮箱。
勒克萊爾睜開眼睛,露出疲憊的微笑:
"輕裝簡行,年紀大了,不喜歡帶太多東西。"
"明智之舉。"
阿瑞斯點點頭,"不過去北極的話,我建議將軍多帶件外套。斯瓦爾巴的冷風能凍掉人的鼻子。"
飛機爬升時的氣壓變化讓耳膜陣陣發痛。
勒克萊爾假裝整理鞋帶,趁機確認皮箱的密碼鎖是否牢固。
這個動作沒有逃過阿瑞斯的眼睛。
"將軍很在意那個箱子啊。"
阿瑞斯吐出一個煙圈,"裝了什麽寶貝?"
"一些北極監測站的機密文件。"
勒克萊爾麵不改色,"你知道的,法國在冰川研究方麵一直領先。"
阿瑞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突然壓低聲音:
"包括那種能在3000度高溫下汽化人體的研究成果?"
勒克萊爾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死死盯著阿瑞斯的眼睛,右手悄悄移向腰間——
那裏藏著一把陶瓷手槍,能通過機場安檢。
"放鬆,將軍。"
阿瑞斯舉起雙手,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隻是好奇,為什麽法國軍情局的高級情報官員,會使用哈夫克陣營的微型熱壓彈技術?"
機艙內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十度。
勒克萊爾的大腦飛速計算著各種可能性——
阿瑞斯是雙麵間諜?
還是gti的反間諜部門已經盯上他了?
現在動手風險太大,在萬米高空的密閉機艙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勒克萊爾決定裝傻,"如果這是某種玩笑,那我覺得這好像就是讓某些劣質ai隨意生成的玩笑一樣無聊……"
阿瑞斯突然湊近,煙草和古龍水的氣息撲麵而來:
"聽著,老狐狸。我知道箱子裏是什麽,也知道你打算用它幹掉特別行動委員會。"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你可能不知道,貝爾格林早就懷疑法國派係了。"
勒克萊爾的心跳漏了半拍。
阿瑞斯繼續道:
"她派我來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不過……"
金發特工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和貝爾格林有些……私人恩怨。"
運輸機穿過雲層,陽光突然透過舷窗灑進來,照亮阿瑞斯棱角分明的側臉。
勒克萊爾注意到他左耳下方有一道細長的疤痕——
那是英國特種部隊常用的審訊手法留下的痕跡。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勒克萊爾直接問道。
阿瑞斯靠回座椅,懶洋洋地說:
"在堅持gti立場的前提之下,站在能給我最大利益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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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彈了彈煙灰,"現在,讓我們談談合作……"
接下來的飛行時間裏,兩人壓低聲音進行了一場危險的談判。
阿瑞斯透露貝爾格林已經在特別行動委員會會議室安裝了監控設備,任何異常舉動都會觸發警報。
但作為gti的高級特工,他可以委托自己的某個朋友幫忙,屏蔽部分監控。
"作為交換,"阿瑞斯在餐巾紙上畫了個簡易的會議室平麵圖,"爆炸發生後,我要成為法國派係在gti的新聯絡人。"
勒克萊爾盯著那張圖紙,上麵標注了每個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和盲區。
"為什麽背叛貝爾格林?"
他謹慎地問。
阿瑞斯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
"她殺了我弟弟,就因為他發現懷特是fsb的人。"
金發特工掐滅煙頭,"現在,將軍要決定是相信我,還是賭一賭那個炸彈會不會在錯誤的時間爆炸。"
飛機開始下降高度,透過舷窗已經能看到斯瓦爾巴群島的皚皚冰川。
勒克萊爾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監控盲區在這裏?"
他指著圖紙上的一處角落。
阿瑞斯點點頭:
"儲物間,沒有攝像頭。我會安排你在會議開始前五分鍾去那裏"接重要電話"。"
勒克萊爾將圖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
"合作愉快,上校。"
"別急著高興,將軍。"
阿瑞斯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還沒說最關鍵的部分——炸彈的遙控器在我手裏。"
勒克萊爾的血液再次凝固。
阿瑞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裝置,上麵有個醒目的紅色按鈕:
"若葉少佐設計的雙重保險,很聰明不是嗎?箱子離開你十米就會自動鎖定,隻有我的指紋能解鎖。"
運輸機的輪子接觸跑道的震動打斷了對話。
勒克萊爾死死盯著那個遙控器,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他太低估豐川祥子了。
那個日本女人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他會背叛,所以安排了阿瑞斯這個保險。
"放鬆,將軍。"
阿瑞斯將遙控器收好,"隻要按計劃進行,明天這個時候,貝爾格林和她的親信就會變成一團等離子體。"
他站起身取下行李,"而你我,將成為gti的新主人。"
艙門打開,北極刺骨的寒風呼嘯而入。
勒克萊爾提起皮箱,金屬外殼在低溫下變得冰涼。
他跟著阿瑞斯走下舷梯,靴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聲。
遠處,斯瓦爾巴軍事基地的燈光在極夜中顯得格外明亮。
"記住,將軍。"
阿瑞斯在寒風中回頭,呼出的白氣模糊了他的表情,"莫斯科時間明天下午三點整,別遲到。"
勒克萊爾點點頭,目送阿瑞斯走向基地的指揮中心。
他緊了緊大衣領口,皮箱的重量突然變得無比沉重。
在這場雙麵甚至三麵的賭局中,他剛剛押上了全部籌碼。
而現在,隻能祈禱發牌的人不是最狡猾的那個。
基地的探照燈掃過停機坪,將勒克萊爾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刺向遠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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