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困獸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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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掩體深處,刺鼻的消毒水味已被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徹底取代。
    應急燈慘白的光線無力地穿透彌漫的煙霧和塵埃,照亮了入口處那片人間地獄般的景象。
    幾張病床被掀翻,白色的床單被撕扯、踐踏,浸透了粘稠的暗紅色。
    三名重傷員倒在血泊中,咽喉或心口被精準而冷酷地切開,傷口猙獰,生命之火早已熄滅,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凝固在最後的驚恐上。
    鮮血沿著混凝土的縫隙肆意流淌,匯聚成令人心悸的溪流。
    一名年輕的女衛生兵倒在通往走廊的門口,喉嚨被割開大半,手中還死死抓著一把被鮮血染紅的止血鉗,她的眼睛圓睜著,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
    警報淒厲的蜂鳴聲撕裂了死寂,紅光瘋狂閃爍,將牆壁和血泊映照得一片妖異。但這警報,來得太遲了。
    百武富江,這個剛剛從墜機昏迷中蘇醒、手腳被縛的“獵物”,此刻已化身為最危險的獵手。
    冰冷的合金框架覆蓋著她的軀幹和四肢,關節處的微型液壓裝置發出低沉的嗡鳴,賦予她超越常人的力量與速度。
    她手中緊握的rc15偵察步槍槍口還飄散著淡淡的硝煙,槍托頂在她瘦削卻充滿爆發力的肩窩。
    她臉上濺滿了星星點點的血汙,如同惡鬼的紋身,那雙狹長的眼睛裏燃燒著純粹的、野獸般的瘋狂和殺戮後的亢奮,沒有絲毫的恐懼或憐憫,隻有對生存和破壞的極致渴望。
    警報?不過是她這場血腥狂歡的伴奏。
    她沒有絲毫停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腳步迅疾而無聲,沿著醫療掩體內部那條狹窄、彌漫著藥味的混凝土走廊,衝向更深處的目標——
    軍醫們的臨時休息室。
    那裏,是這血腥鏈條的下一個節點。
    休息室的門虛掩著,透出裏麵昏黃的燈光和幾個人影晃動。
    裏麵的人顯然聽到了入口處的慘叫和警報,但還未來得及做出有效反應。
    “砰!砰!砰!砰!”
    富江沒有絲毫猶豫,側身撞開虛掩的門扉,手中的rc15步槍瞬間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槍聲在狹小的空間內震耳欲聾!
    她如同一個高效而無情的殺戮機器,槍口隨著身體的快速移動而擺動,子彈精準地潑灑向室內猝不及防的目標!
    一名正慌亂地試圖去拿牆上掛著的醫療急救包的中年男軍醫,胸口瞬間爆開幾朵血花,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狠狠摜在身後的藥品架上,玻璃瓶碎裂的聲音混合著慘叫!
    另一名年輕的女軍醫剛站起身,驚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子彈已撕裂了她的頸動脈,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到天花板!
    第三名頭發花白的老軍醫,試圖撲向角落的警報按鈕,被一串子彈從背後貫穿,撲倒在地,手指離按鈕僅差幾厘米!
    轉瞬之間,小小的休息室變成了第二個屠宰場!
    濃重的硝煙味、血腥味和藥味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地獄氣息。
    鮮血在水泥地上肆意漫延,浸透了散落的病曆本和藥棉。
    隻有一個人,因為命運無情的嘲弄,暫時逃過一劫。
    休息室角落,一個隔間的小門被猛地推開!
    茉劍臉色煞白,一手提著褲子,另一隻手還攥著一小卷衛生紙——
    她剛剛在隔間裏方便。
    眼前修羅場般的景象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最親密的同事,幾秒鍾前還在低聲討論傷員情況的夥伴,此刻已變成冰冷扭曲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
    巨大的悲痛和難以置信的驚恐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讓她幾乎窒息!
    “呃……”
    茉劍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嚨的悲鳴,身體因巨大的衝擊而僵直了一瞬。
    富江冷酷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這個唯一的漏網之魚!
    她調轉槍口,冰冷的準星牢牢套住了茉劍因驚恐而劇烈起伏的胸口!
    那雙瘋狂的眼睛裏,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隻有抹除威脅的絕對指令!
    茉劍在極致的恐懼中爆發了求生的本能!
    她猛地扔掉手中的東西,幾乎是連滾爬地向側後方撲倒,同時閃電般地從腰間槍套裏拔出了她那把保養得鋥亮的馬卡洛夫pb消音手槍!
    這是她作為軍醫官的最後一道防線!
    “噗!噗!噗!噗!”
    茉劍在撲倒的過程中,憑著本能和訓練,對著那個持槍的惡魔瘋狂扣動扳機!
    小巧的手槍在她手中劇烈跳動,9子彈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射向富江!
    然而,絕望瞬間淹沒了茉劍!
    她清晰地看到,那些足以致命的子彈,打在富江胸前那套外骨骼的複合胸甲上,隻濺起幾點微不足道的火星,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堅固的合金板輕易地彈開了這些軟弱的攻擊,連一絲凹痕都未能留下!
    外骨骼的防禦力,根本不是這種自衛手槍能夠撼動的!
    富江的身體隻是被子彈的衝擊力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即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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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茉劍眼中升騰起的絕望,嘴角咧開一個殘忍而冰冷的弧度,如同毒蛇露出獠牙。
    她穩穩地抬起rc15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再次對準了癱倒在地、手無寸鐵(馬卡洛夫彈匣已空)的茉劍!
    扳機,即將扣下!
    茉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時間仿佛凝固,隻有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在耳邊轟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身影,如同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複仇幽魂,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破風之聲,從休息室門口那堆雜物的陰影中暴起!
    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個身受重傷之人!
    是無名!
    他腹部的繃帶早已被鮮血徹底浸透,暗紅的血漬沿著褲管滴落在地,形成一條斷續的、指向獵物的死亡路徑。
    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劇痛和失血而毫無血色,豆大的冷汗布滿了額頭。
    每一次移動,腹部的傷口都像被滾燙的烙鐵反複灼燒,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要吞噬他的意識。
    但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著冰冷的、足以凍結靈魂的殺意!
    所有的痛苦都被壓縮到極致,化為純粹殺戮意誌的燃料!
    他手中的格鬥匕首——
    那把刃口泛著幽藍冷光的“夥伴”,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致命的弧光!
    目標不是富江持槍的手,也不是她的要害,而是她外骨骼腿部膝關節後方最脆弱的液壓管線連接處!
    這是無數次生死搏殺中積累的經驗,是對敵人裝備弱點的精準把握!
    “嗤啦——!”
    匕首的鋒芒精準無比地切開了防護薄弱的管線束!
    高壓的液壓油如同滾燙的鮮血般激射而出,噴濺了無名一身!
    “呃啊!”
    富江猝不及防,左腿膝蓋處的外骨骼瞬間失去了動力支撐!
    巨大的力量失衡讓她身體猛地一個趔趄,瞄準茉劍的槍口頓時歪斜!
    扣下的扳機隻打出了一串射偏的子彈,在茉劍身邊的牆壁上鑿出一排彈孔!
    無名一擊得手,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但他憑借著鋼鐵般的意誌,強行擰身!
    無視腹部傷口傳來的、幾乎讓他昏厥的撕裂感,第二刀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直刺富江因失衡而暴露出的、沒有外骨骼保護的右臂腋下神經叢!
    那裏是控製手臂動作的關鍵節點!
    “噗!”
    匕首精準地刺入!
    富江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右臂瞬間麻痹失控,沉重的rc15步槍“哐當”一聲脫手掉落在地!
    但這瘋狂的野獸反應也快得驚人!
    劇痛和暴怒徹底激發了她的凶性!
    她借著左腿外骨骼殘存的動力,猛地旋身,完好的左臂帶著外骨骼賦予的恐怖力量,如同鐵錘般狠狠砸向無名的太陽穴!
    這一擊若是砸實,足以致命!
    無名瞳孔驟縮!
    他重傷的身體已經無法做出完美的閃避!
    他隻能勉強側頭,同時將格鬥匕首橫架在身前格擋!
    “砰!”
    沉悶的撞擊聲!
    富江裹著合金護臂的左拳狠狠砸在匕首側麵!
    巨大的力量透過匕首傳遞到無名的手臂,震得他虎口崩裂,匕首險些脫手!
    殘餘的力道還是掃中了他的顴骨,眼前頓時金星亂冒,耳朵裏一片嗡鳴!
    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後踉蹌倒去,重重撞在身後的藥品櫃上!
    玻璃碎裂,藥瓶滾落一地!
    腹部的傷口受到猛烈撞擊,劇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鮮血狂湧而出!
    他悶哼一聲,靠著櫃子滑坐在地,大口喘息著,視野開始模糊,手中的匕首卻依舊死死握著,刀尖指向搖搖欲墜的敵人。
    富江也絕不好過。
    腋下的劇痛讓她右臂完全無法用力,左腿外骨骼失效,液壓油仍在噴射。
    她單腿站立,身體因疼痛和憤怒劇烈顫抖,臉上瘋狂依舊,但眼神深處已掠過一絲被逼入絕境的慌亂和難以置信——
    她無法理解,一個腹部纏滿滲血繃帶、看起來隨時會斷氣的傷員,怎麽可能爆發出如此精準致命的攻擊!
    她失去了武器,身體受創,但困獸猶鬥!她嘶吼著,僅憑完好的左臂和右腿,如同受傷的野獸,準備撲向坐在地上、氣息奄奄的無名,做最後的撕咬!
    “不許動!舉起手來!”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兩聲雷霆般的怒吼幾乎同時在門口炸響,伴隨著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
    紅狼的身影率先衝入,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搖搖欲墜的富江!
    槍口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死死鎖定富江!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冰冷的、足以凍結骨髓的殺意!
    緊隨其後的是黑狐,他手中的r14大口徑步槍同樣穩穩指向目標,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刀,沾滿泥汙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憤怒!
    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顯然是被警報和連續的槍聲驚動,第一時間就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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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江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兩支致命槍口上傳來的、幾乎化為實質的壓迫感!
    她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再有任何一絲異動,下一秒就會被狂暴的金屬風暴撕成碎片!
    困獸的瘋狂在絕對的武力壓製麵前,如同冰雪般消融。
    她眼中那最後一絲瘋狂被絕望和不甘取代,身體因劇痛和恐懼而微微顫抖。
    “噗通!”
    她僅剩的支撐力也消失了,左腿一軟,重重地單膝跪倒在血泊和玻璃碎片之中,僅存的左臂無力地垂落。
    她低著頭,黑色的短發被血汙黏在臉上,大口地喘息著,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紅狼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上前,沉重的軍靴狠狠踩在富江完好的右腿膝蓋後彎處!
    巨大的力量讓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徹底被壓製在地!
    黑狐立刻跟上,動作麻利地從戰術背心側袋掏出數根高強度合金束縛帶——
    這遠比尼龍紮帶堅固百倍!
    “喀嚓!喀嚓!喀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咬合聲接連響起!
    富江的雙手手腕被粗暴地反剪到背後,用三根束縛帶死死捆紮在一起,勒得皮肉深陷!
    雙腳腳踝同樣被三道束縛帶捆死!
    為了防止她再次利用身體的柔韌性掙脫,黑狐甚至在她肘關節和膝關節後方也加上了束縛帶,將她捆成了一個徹底無法動彈的“金屬粽子”!
    每一道束縛帶都深深嵌入皮肉,帶來劇烈的疼痛,徹底斷絕了她任何反抗的可能。
    “帶走!”
    紅狼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如同在處置一件垃圾。
    很快,一輛負責轉運重傷員和重要物資的軍用卡車被緊急調來,粗暴地停在掩體外。
    富江像一袋破麻袋般被紅狼和黑狐拖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卡車後部冰冷的、沾滿泥汙的車廂裏。
    車廂內堆放著一些備用彈藥箱和醫療物資,冰冷而堅硬。
    車門被“哐當”一聲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麵冰冷的雨幕和紅狼等人冰冷的目光。
    引擎轟鳴著,卡車在泥濘中顛簸著駛離這片被她鮮血玷汙的陣地,駛向未知的、但注定黑暗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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