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看看，是哪個長輩在覬覦這個位子呢？”
    說話間，慕天爵淩厲的目光從輩分較高的宗親身上，一一掃過去。
    目光所到之處，仿佛能看透對方的內心。
    心虛者，皆是各種小動作遮掩。
    忽地，慕天爵笑了，“要我說，想坐這個位子沒什麽不可以。”
    “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野心是好，能力要是也能跟得上，我不介意讓位。”
    “但是！”正說著，慕天爵話鋒陡然一轉。
    語氣嚴厲許多，“可惜，即使有這樣的人，即使我願意讓位，那個人也不可能坐上我今天的位置。”
    “因為，這是慕家傳承了一千多年的規矩。”
    正是千年不變的嫡子繼承製度，才讓他順利坐上今天的位子。
    不然，即使他能力再出眾，當年父親選擇母親的那一刻起，就把他今生的命運定在了十字架上。
    宗親之中隨便搜羅一下，都能選出一籮筐佼佼者勝任財團決策人的位子。
    可是他們寧願推他上位，也要死守千年來的家規。
    既然守，那就守到底！
    甘蔗沒有兩頭甜又怎樣？
    他的女人，到底也是以他慕天爵妻子的身份進了祠堂、拜了祖宗。
    這甘蔗的另一頭，就算是苦如黃連，他們也吃下去！
    “天爵說的對。”慕金彪開口了，“這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已經守了一千三百多年，那就繼續守下去！”
    “不然，就會出現為了上位骨肉相殘的局麵，喻家就算個例子。”
    這番話一出，頓時給那些懷著蠢蠢欲動心思的人，當頭一棒。
    喻家現今的決策人，就是幾十年前經曆一場激烈的角逐後上的位。
    可喻家卻因此元氣大傷。
    或許是當初骨肉相殘，殺伐太重，遭受到了報應。
    喻家如今後代子嗣凋零，喻家這座大廈也搖搖欲墜。
    為了保證大廈不倒，喻老爺子到處安排聯姻。
    甚至喻承舉兩個還未成年的女兒，都已經訂了婚。
    這種結果，如今是c國上層各大貴族們，人人引以為戒的事情。
    繼承人的身份是很高貴，可誰能保證一番廝殺後，自己是最後的勝利者呢？
    還不如就靠著慕家這棵大樹，過自己的富貴日子來得自在。
    “話是這樣說，可……天爵他娶了一個沒家世背景且父母雙亡的孤女，這不算是壞了慕家規矩嗎？”
    和慕唯尊同輩的一個老人說話了。
    可他跟之前那些咄咄逼人的宗親不同。
    他的態度和語氣，明顯弱了很多。
    “對！這才是重點。”十七爺爺斜了慕天爵和楚雅涵一眼，“既然天爵不想讓位，那就和這位楚小姐離婚才對。”
    “十七爺爺錯了。”慕天爵目空一切，抓著楚雅涵的手把玩著。
    不緊不慢地反駁道：“我剛剛就說了，規矩就是規矩。”
    “楚楚既然已經以我妻子的身份拜了慕家祖宗，那她就是慕家的媳婦兒。”
    “十七爺爺要是有意見，就去跟祖宗提，之前楚楚以慕家媳婦兒的身份向他們磕了三個頭，祖宗們為什麽要受？”
    十七爺爺差點背過氣去，“你——”
    旁邊好幾位年輕的後輩，趕緊上前安撫。
    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
    慕金彪慢條斯理地點燃煙鬥，抽了一口。
    吐出煙霧後，道：“這他倆已經登記注冊了，祖宗也拜了，兩個孩子感情又好，這於情於理都不該逼著他們分開。”
    誰沒年輕過？
    誰沒愛過？
    守著家規與摯愛分開，誰又沒遺憾過？
    這個女孩子除了家世不太好，倒是有幾分膽識和謀略，如果能好好輔佐，未必比聯姻帶來的利益差。
    “九爺爺，話可不能這麽說。”又有一位留著山羊胡須的老頭說話了。
    “既然說了規矩，這規矩就不能不守。”
    “慕家是嫡子繼位不錯，拜了祖宗就是慕家的人也不錯。”
    “可是，慕家還有不準和平民通婚的規矩，他犯錯在先，那後麵的事情自然就不作數了。”
    “天爵如今是家族繼承人，更是財團的決策人，就更得起帶頭作用，給後麵的小輩們做榜樣。”
    “唯尊，你說是吧？”
    事情的原由都是因慕唯尊而起，他要不是私自同意這門婚事，也不會弄到現在被宗親們集體圍攻的境地。
    如今，倒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慕唯尊見矛頭已經指向了他，自己再不說兩句那確實說不過去。
    於是，開口道：“本來，天爵是我親孫子，我該避嫌的。”
    “可既然唯驍非讓我說兩句，那我就說兩句。”
    慕唯尊拿起拐杖，起身慢慢走到大廳中央，“大家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會同意雅涵嫁給天爵？”
    他這話音剛落下，就有人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你那死鬼兒子。”
    當然，這話也隻有說話者本人聽得見了。
    不過，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隻是不敢說出口而已。
    慕唯尊心裏也明白，於是就替大家說出來，“我想，大家肯定以為是瀚霆的事讓我不忍再重演一次。”
    他當然是這麽想的。
    隻是，不能這麽說。
    “我承認，有一部分這個原因，讓我沒有堅定的拒絕雅涵。”
    “不過，讓我真正接受雅涵，是另外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眾人好奇了。
    慕唯尊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向老管家，“慕忠，我書房那個紫檀木匣子，拿來了沒有？”
    “一早就備下了。”老管家說著，抱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紫檀木盒子。
    他這話絕不是虛的。
    今早布置祠堂的時候，他就知道慕唯尊有心讓楚雅涵拜祖宗，正是擔心宗親們鬧起來，所以提前把東西備好了。
    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老管家從盒子拿出一疊文件，在眾人滿眼好奇的目光下，雙手俸給慕唯尊。
    楚雅涵隱隱猜到那是什麽了，偷偷瞄向慕天爵。
    可一直表現的非常淡然的慕天爵，這會兒卻濃眉緊鎖，死死地盯著慕唯尊手中那疊紙。
    如此一來，楚雅涵不免開始擔心。
    “諸位，我這裏有兩份公證書。”慕唯尊舉起文件，“一份，是雅涵和天爵簽署的婚前財產公證書。”
    “一份，是楚家財產公證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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