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霧海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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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季會嗚嗚咽咽地吹了一陣,張長行卻是打心底裏大失所望,這首《梅花三弄》被他吹的雖說沒有什麽破綻,卻也沒有什麽出彩之處,比之世俗中的樂師女妓還略有不如。又聽他吹了一段,張長行總覺得哪裏不對,季會成名已久,又豈會是浪得虛名之輩。
    越聽張長行越是聽不下去,霍地站起身子,卻覺得渾身虛軟無力,再一提真氣卻是半點也提不起來。
    “爾敢放毒?你不是季會,你是何人?”
    這一聲大喝,眾人皆感意外,且又心下驚駭,紛紛起身摸向隨身的兵刃。秦玉瑩、王玉昆等幾個練氣弟子,尚未站直便又跌坐下去。
    徐雲東一直在留意那個叫作十一的少年,誰知竟在無聲無息間就著了人家的道兒。來不及細想,強行調動全身靈力拔劍便向季會刺去。
    另一邊那陳敢也已經和輕塵子鬥在了一起,雲帆也試著運行了一下真氣,隻是初時感覺有些滯澀,可稍加運轉便已暢通無阻。
    不過雲帆也沒急著動手,隻是將吞息握在手裏,再看此時艙內情形,大師兄和季會也隻是鬥了一個旗鼓相當,那陳敢雖不敵輕塵子卻也在苦苦支撐。而那個十一卻獨自站在艙門口,像是沒事人一般靜靜地看著雙方廝殺。
    陳敢眼看不敵,開口喊道:“十一還不過來幫忙?”
    不過那個十一隻是上前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直直地向雲帆望來。
    他們果然都是一夥的,雲帆挺劍便要上前,十一反而向艙外急切退去。雲帆害怕師兄有失不敢去追,但是築基高手對決他也無從下手,隻能在旁掠陣,打算瞅準機會或許能施展出一招半式。
    陳敢身前的刀影舞的密不透風,那輕塵子不過是偶爾拍出一掌或是點出一指,可是每出一掌都能把所有刀影拍散。片刻功夫,整個船艙就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幾名築基修士相搏,若不是有意都收著力道,此船也早已葬身大海。
    眼看徐雲東動作越來越是遲緩,再看輕塵子的出手也是越來越慢,雲帆心道不好,看來大師兄所中之毒,還在不斷加劇,現在也隻有先解決一人,等大師兄和輕塵子合力才能奠定勝局。目前輕塵子還能占據上風,估計也意識到了局麵的不利,無奈強壓下身體裏的毒素,又加強了幾分攻勢。
    雲帆見此機會知道不能再等,斜地裏向陳敢遞出一劍,輕塵子也是一掌拍向陳敢的麵門。陳敢眼看這一掌躲避不開,當下心一橫,暗道:“就算我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手中短刀橫著劃向輕塵子,雲帆那一劍也正好刺中了他的腋下。隻是這一掌、一刀、一劍都實在太過迅疾,“嘭”得一聲,陳敢被一掌拍飛出去,撞在了半截艙壁之上,生死不知。輕塵子倒退兩步,低頭看向腹部,那一刀已將其小腹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不停的有血液流出。
    雲帆走到陳敢麵前,見他半個腦門已經凹陷進去,知其已無活理,便又向師兄那裏看去。徐雲東此刻已是防守的多,攻擊的少,漸漸地落入了下風。再看輕塵子,雖然已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但盤坐在那裏卻隻是口喘粗氣,基本上已失去了再戰之力。
    徐雲東和那個假季會都還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如果到了築基中期便可生出劍芒,不再是這般近身纏鬥,當到了築基後期的修士就可以使劍芒離體,傷人於十餘丈外。
    雲帆遊走在二人身側,不時的遞出幾劍,那個十一始終都在遠遠地觀望,就像這一船人都和他無關一般。幾個船夫也早早地避到了船尾,也不知那季會用的什麽手段下毒,隻有船艙裏的這些人著了道兒,必定是他那簫管之中藏有古怪。
    徐雲東調用靈力漸感不濟,費盡餘力使出了一招,隻見有尺餘長的劍芒在季會身前劃過,一隻手臂齊根而斷。
    徐雲東也跟著踉蹌跌倒,一口鮮血壓製不住噴薄而出,顧不得別的,大聲喊道:“師弟,你趕緊設法離開,你不是他的對手。”
    “大師兄!”
    雲帆哪兒肯離開,再說這茫茫大海,一時之間又能逃去哪裏。
    季會失去一臂,也是痛的齜牙咧嘴,將手中長簫含在口中,出指連點,封住了斷臂處的經脈,緩緩的摘下臉上的麵具道:“好小子,這金線流星之毒竟對你絲毫無用,難道你身上有什麽避毒的寶物?”
    說著邁步就向雲帆走來。這金線流星是一種果實,此果大小如雞子,狀如流星錘,枝條間向陽的一麵生有金線,一至三條不等,除了三仙島外再沒有聽說哪裏還有生長。
    雲帆一瞬之間已經閃過無數念頭,最終也沒有想到什麽更好的辦法,趁著季會受傷不如拚死一戰,當先一劍便向對方刺去,不等劍招用老又迅速變招,依仗著身法奧妙絕不與其硬接。
    這季會的修為應比那費淵還要高出一籌,雖斷去一臂,不過數招之後,還是逼得雲帆和他硬拚了一記。雲帆的真氣雖然霸道,但畢竟不如築基修士的靈力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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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交之下雲帆自知不敵,又連續運用了三次太極劍法的卸力法門,才將那股力道卸去,不過這片刻的遲滯就被季會抓住了時機,簫影連閃間已將雲帆定在了原地。
    “師弟!”
    “小師叔!”
    這個時候徐雲東強自鎮定下來看向那人:“你不是季會,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有什麽目的?”
    那人撿起地下的斷肢看了看又丟回了地上,對著甲板上的十一道:“你去掌舵,我們回去。”
    然後又連連出手將幾名船夫一一撂倒,拋入了海中。
    “你!”
    雲帆看在眼裏,卻是氣的鋼牙直咬。
    那人也不理他,又跑去看了一眼陳敢,這才歎了口氣道:“我的確不是季會,也不瞞你們,我本名叫作顧長存,我們都是霧隱門中人。”
    張長行道:“你擒下我們卻又不殺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怕我三仙島前來追查嗎?”
    “擒拿你們自是另有原因,不過具體要做什麽我也不知,我隻是奉命行事,等幾位到了霧隱島後自會知曉,”
    那顧長存說話間已重新處理了傷口,然後又禁錮了眾人的經脈,這才盤坐調息起來。
    眾人乘船在海上連日航行,也不知要去往哪裏,隻是知道一路向南偶爾偏向西行。眾人經脈受製,便等於是成了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不過吃喝拉撒卻是不受影響。
    這一路上偶爾會遇到一些島嶼,卻從未遇到過其它船隻,眾人漸漸的也失去了獲救的希望。靈羽倒是一路尾隨在後,幾次想要落向船頭都被雲帆以手勢製止。
    顧長存每隔四五個時辰就會重新禁錮一次眾人的修為,雲帆幾次想要衝開經脈,卻都功虧一簣,不過若能再拖延個一時半刻,他感覺就有希望能夠成功。
    二月廿九日,又有三人來到了碧月灣碼頭,為首的是一位老者,若是雲帆在此定然能夠識得,此人正是玉虛門的紫環虛。那日他的弟子費淵,說是家族來信要他回去一趟,可自那日之後就蹤跡全無,此次仙緣盛會本不該由他前來,隻是心存了一絲尋訪弟子的心思,便主動走出了山門。
    “師叔祖,不是說三仙島在這藍灣碼頭有船隻接引嗎?怎麽一個人影也不見?”
    說話的這個弟子叫做林慕羽,他身邊還有一位稍微年長些的叫作袁華,都是玉虛門這一代的年輕翹楚。
    紫環虛道:“現在時間尚早,就等上一等吧。”
    三人欣賞著海邊的景致,直到午後也沒見有船隻過來,不遠處還有兩人似乎也是在那兒翹首以盼,紫環虛打發袁華過去一問,果然也是前來參與仙緣盛會的宗門弟子。
    紫環虛暗自沉思:“距離三月初一還有一天時間,難道是惱了我們來的太遲?不過那也不會把我玉虛門幹晾在這裏才對。”
    心中越想越是感覺有些不對,於是對兩名弟子道:“我們走,去別的碼頭看看能否雇到船隻,我們自行前往。”
    “師叔祖,那裏還有兩名落霞宗的弟子,要不要叫上一起?”
    “你去問問,要是他們願意,那就一起來吧。”
    一艘隻有兩桅的帆船緩緩地靠入蓬萊仙島的碼頭,不是很大的碼頭上整齊地停靠著數艘大小船隻。袁華掏出十兩銀子拋給船家,五道人影幾次縱躍便輕鬆地登上了蓬萊仙島。
    蓬萊仙島有大小樓、閣、殿等十餘座,多匯集於頂,皆是依山而建,自碼頭處鑿山開石,有一石徑蜿蜒而上,直至天極殿前的承天台。
    五人也不遲疑,紫環虛領先拾階而上,行不過百餘階。紫環虛忽然駐足。
    “師叔祖,怎麽不走了?”
    “是不是有些太安靜了,連蟲鳴鳥叫也沒有一聲。”
    身後幾名年輕弟子仔細傾聽,果然安靜得有些異乎尋常。
    複行不遠,便見到有兩名仙島弟子趴臥在石階之上,紫環虛上前略一打量,便知已死去多時。蹲下身子細細地檢查了一番,除了耳鼻有些許血跡外溢,再無其它傷口,也不像是中毒的跡象,倒像是被活活震死的一般。
    紫環虛站起身子,喃喃自語道:“屍骨都無人收斂,看來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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