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竹枝吐劍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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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華門的劍法講究的是以身禦劍,以步驅劍,除了一些抹、撩、劈、刺的基本動作之外,本來就沒有什麽固定招式,也可以說是任何劍法都可融入其中。起初雲帆也像張長行吹奏《自覺慧心咒》一般,磕磕絆絆,但是還未等一套劍法使完,便已如行雲流水,再看不出半點生澀。
    雲帆暗運心法,手掐劍訣,體內的真氣宛如潺潺流水,一息開來一息繼往,循環往複無有停歇。手中竹枝如臂使指,左旋右顧,東點西指,衣袂無風而自動,身影無形而自驕,眼含精光卻內斂,腳踩微步亦淩雲。
    雲帆舞至酣處,早已跳出庇護的山崖之外,置身在雨幕裏,絲絲雨線皆被一根竹枝拒之於三尺之外,一聲長嘯劃破青冥,十餘丈外的霧氣被這聲長嘯噴薄得急劇翻滾,身影一閃,雲帆收起竹枝便已重新落回了崖下。
    一遍劍法練完,隻覺得連日來的抑鬱之情一掃而散,似乎修為也一下子提升了不止一籌。此時張長行也收起了笛音,兩人相視一笑。
    張長行望向雲帆道:“小師叔,你剛才使的便是那希冀絕音劍?”
    雲帆小臉微微一紅,他對張長行的秉性已有些了解,便直言道:“其實並沒有什麽希冀絕音劍,這就是輕呂劍法,你若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張長行聞言,心中也頗為感動:“多謝小師叔,對我而言《自覺慧心咒》已是受用無窮,貪得無厭是禍非福,得此一曲足矣。”
    跟後又對雲帆正色道:“小師叔涉世不深,剛才的話我就當沒有聽過,今後除了師門師長,還請再不要在外人麵前提起,不妨對外就稱其為希冀絕音劍好了。”
    張長行不正經慣了,雲帆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鄭重,便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記下了,多謝。”
    隨後兩人又是會心一笑,各自盤膝打坐調息起來。
    果然這雨綿綿密密一直下個不停,二人在雨中走走停停,繞著湖水已經走了兩天一夜,這些時日所過之處皆是無人踏足的溝壑密林,又加之霧氣濃重,是以也不過行出百八十裏而已。
    雖然是連日陰雨,不過島上的視線卻是比天晴時還要好上一些,盡管如此,二人也是毫無所獲,沒有察覺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明珠城是一座比華陽城還要繁華些的大城,此城處在沽水的下遊,距離海邊還不到三百裏,大沽河與小沽河猶如二龍奪珠之態在此相匯,又因東南沿海特產的一種珍珠,被稱為冽光珠的多在此城交易,因此便成了明珠城的出處。
    每月初七、八、九三天,是明珠城收取商稅的日子。兩個身穿稅吏服飾的差役,耀武揚威的走在大街上,每到一家鋪子,走在前麵的那個稅吏,便“哐、哐、哐”地敲擊三下手中一麵小小的銅鑼,後麵那人手拿一個簿子翻開一頁,便跟後唱到:“恭喜發財,某某鋪子當繳納稅銀幾兩幾錢”,二人站在店鋪門口,輕易也不進去打擾人家生意。
    聽到隔壁鑼響,百味樓的何掌櫃,早早地便候在了門口,低頭一看,那個連日來在他門口乞討酒水的老化子,正衝他露出一口白牙,心下道了一聲“晦氣”,搖了搖頭對裏麵喊道:“打一勺酒來。”
    轉過頭,正好瞧見兩名稅吏已經到了自家門口,待鑼響了三聲之後,不等後者唱數,便雙手奉上了當月的稅銀。
    “七兩八錢,隻多不少。”
    說著老何又在身上摸出一把銅錢,落在那麵小小銅鑼之中,激起一連串的“叮、叮”聲響。
    前麵的稅吏笑嘻嘻的道:“何老板厚道,謝您的賞了。”說著便將那些個銅錢收了起來。
    後麵那名稅吏則接過稅銀,取下腰間的小稱上手一約,點了點頭便將銀子塞入前麵那人背著的木箱之中。那木箱上端開口,下端上鎖,由前麵之人背在身後,後麵之人視線不離左右。
    此時已近午時,走了一個上午,箱子裏差不多已存了有兩百多兩銀子。就在二人轉身之際,忽然從旁邊小巷子裏殺出三名蒙麵的漢子,當前一人一腳踹翻後麵的稅吏,揮刀便向敲鑼的砍去。
    何掌櫃見勢不好,拔腿就跑進了酒樓,回頭就要關門,卻一下子又呆立在了當場。
    隻見一柄鋼刀深深的嵌在那領頭漢子的腦袋上,刀口朝外,汩汩的鮮血順著刀背向下流淌,那人竟一時未死,嘴裏“嗬嗬”地張口欲言,卻發不出人聲,卻兀自站立不倒。他身後二人也已躺在了地上,額頭處還各有一個血洞。
    地上的那名稅吏爬起身來,還未等搞清什麽狀況,四周便已圍滿了一眾好事之人。一個邋遢老頭擠出人群,舉起手中的葫蘆,“咕咚、咕咚”地灌下兩大口酒水,心滿意足的在胸前搓了兩把,嘴裏哼著小調揚長而去。
    龍出雲剛舉起葫蘆,打算再痛飲兩口,卻忽然心有所覺,暗道:“小兔崽子,又找老頭子幹嘛?”
    一念未消,心頭又是一緊:“這是出了什麽大事,竟然連續燃燒兩道符籙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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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怠慢,連忙往城主府趕去。龍出雲離開宗門之時曾留下三道神識符籙,以便緊急之時可以聯係到他。這神識符籙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就是在一張普通符籙上麵烙印下了神識標記,一旦符籙化灰,留下神識之人便會心有所感,便是與當年姬重玄留給呂墨清的符籙一般無二。
    隻是姬重玄以築基初期的修為,還無法形成神識烙印,留在符籙上的神念,最多隻能保留三天,而如龍出雲這樣的金丹巔峰修士,卻已能將神識固化在符籙上麵,不會再隨時間流逝而神識消散。
    龍出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明珠城主麵前,當見到龍出雲手中出示的令牌後,明珠城主立即匐身於地,隨後從袖中取出一箋書信。
    竟然提前傳書到此,可見一定是出了什麽非同小可的大事,龍出雲搶到手中一看,上麵卻隻寫了“速往瀛洲島一行”寥寥數字,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耽擱,未見動作便已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各大宗門也都接到了昆虛宮開啟禁地試煉的旨意,並言明參與仙緣大會的弟子皆已先行前往,凡是金丹之下的修士皆可隨到隨入,一時間修行界都有些不明所以,紛紛派人前往太山禁地,畢竟試煉之地雖有凶險,卻也是機緣,因為誰都想在百尺竿頭,能夠再進一步。
    到了第三日擦黑的時候,雨終於停了,雲帆和張長行雙雙從湖水裏走上岸邊,甩了甩發間的水珠,雲帆一念之間身上便水汽蒸騰,全身上下已然被真氣蒸幹。
    見到這一幕,張長行羨慕地道:“沒想到小師叔這麽快就已經開始真氣化靈了。”
    雲帆卻道:“還沒有呢,剛剛才摸到化靈的門檻而已。”
    “那你的真氣怎會如此霸道,按理來說隻有真氣完全轉化為靈氣,才能和合陰陽,在體內生出築基真火,一下子蒸幹一身的水分。”
    想了想又接著道:“而且還須是火屬體質,才能如你這般輕鬆自如,其它屬性怕也沒有你這般舉重若輕。”
    雲帆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好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或許是因為我的體質的確是有異常人,我看你這幾日似乎修為精進不少,是開始化靈了嗎?”
    “是的,這兩日我吹奏《自覺慧心咒》,當真是受益無窮,尤其是前天晚上第一次吹奏,效果最是顯著,當時就開始轉化了。”
    “我也是在那晚聽你吹笛之後,才隱隱約約地找到溝通真我的門徑,可是後來再聽,雖然仍有去除雜念和收攝心神之效,卻再沒有第一次那麽明顯。”
    “那小師叔有沒有感受到有‘吽’鳴聲在識海裏震顫?”
    雲帆沉吟道:“好像沒有。”
    “難道這《自覺慧心咒》隻有對演奏之人才有那神奇的效果?”
    “應該是吧,不然就不是慧心咒,而是叫普渡咒了,不過我在你笛音中練劍,也是大大受益。”
    “嘎...嘎......”
    靈羽也在一邊插嘴,似乎再說它也受益匪淺一般。
    二人一鶴,吃過了湖中的幾尾鮮魚,便各自用功起來。靈羽依舊神情肅穆地欣賞著二人的表演,張長行吹奏的越發純熟,雲帆也逐漸將輕呂劍法融入進了雲鶴身法之中。
    淩波蹈舞、晴雪舒羽、倒踩漣漪、淩雲旋翅、展翼曲頸......
    一招招劍式與身法愈加地趨於完美,隻見雲帆的身形迅捷時如驚雷過耳,飄逸處似謫仙臨塵。篝火的光芒雖然隻照亮方圓數丈大小,但隻覺數丈之內到處都是雲帆舞劍的身影,明明見他是在火堆的左方,忽然之間卻又在右邊乍現,而中間的火焰卻似毫無所動。
    不知何時張長行已收起竹笛,眼也不眨地盯著雲帆,心中不免波瀾起伏:“這是什麽身法?竟似瞬間移動一般,我就算是成功築基,怕也不及他的身法迅捷。”
    就在這時,雲帆手中的竹枝卻傳來“哧、哧”聲響,寸許來長的劍芒在枝頭一閃,便化作了一團火焰,迅速地向後端燃燒而去。
    雲帆丟掉手中就要燃盡的竹枝,愣愣的打量著雙手,喃喃自語道:“這難道是劍芒?”
    “這...?”
    張長行也是看的不敢置信:“剛才那到底是不是劍芒?小師叔你用竹枝發出了劍芒?”
    “我不知道呀,若說不是,可那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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