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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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爐丹藥,按理來說應該成丹一十二枚,就因為收丹時那小小的失誤,這就白白損失了一半。不過這六枚丹藥的成色,卻已經算是中等偏上,初次煉丹就有如此成就,雲帆這也算是丹道上的奇才。取出一個玉瓶,將丹藥收好,雲帆打坐調息了兩個時辰,又取了一份藥材出來。
這次興王購來的千年雪蓮共有兩朵,而其它的藥材也足夠兩爐所需。雲帆總結了上一爐的經驗得失,然後才開始了第二爐的煉製,提純、煉化、融丹、收丹,一氣嗬成,十二枚淡黃色的丹藥,表麵上還隱隱有一層蠟質的光澤,成色居然比之前一爐還好上了些許。
由於運河結冰,陳太醫隻能從陸路由京城趕來,一直到了揚州才改乘船隻逆江而上,就在雲帆丹藥煉成的兩天之後,才終於來到了興王府。
還是在興王日常打坐的那間靜室,興王此時正在門口負手而立,旁邊卻是連一個伺候的宮人也沒有,而兩位王妃則是帶著幾名婢女站在不遠處翹首以盼。
“姐姐,這都四個時辰了,要不您還是回寢宮歇息歇息吧,妹妹我在這裏盯著就好了。”
“沒事兒,我不累,我要在這裏守著嫻兒。”
而就在靜室之內,嫻兒小郡主身上僅穿了一件湖州絲綢的薄衫,身上卻是插滿了一根根的銀針。一名頜下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文士,正雙手各撚在一支銀針的尾端之上,或是輕搖,或是揉撚,其額頭上早已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卻是來不及擦拭。
百裏外則是在小郡主的身周遊走不定,又不時地伸出一指,點在小郡主的身上,有時一指點出,猶如流星襲月快速無比,有時卻又像舉杵撼山,顯得異常凝重。而雲帆卻是盤坐在一旁,看起來與平時並沒有什麽異樣。
百裏外在點出一指之後,忽然倒退了兩步,竟一屁股跌坐在雲帆身邊:“小友,該你了。”
隻見雲帆也不起身,盤坐的身體就這麽平移到了小郡主的身後,接連在小郡主身上拍出八掌,每拍出一掌都有兩枚銀針被緩緩擠出體外。八掌拍過之後,小郡主的身體也已轉了一個方向,正是麵朝著雲帆。
“我說陳小子,你也休息一下吧,真沒想到,這玄門中的不傳之秘太陰流注的太乙針法,竟然還流傳於世,老夫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那留有山羊須的中年文士,取出一方白帕先是擦了擦手,然後又拭去了頭上的汗水,才漫不經心地道:“可惜,古之針法失傳者多,那傳說中的鬼門十三針,怕是如那《廣陵止息》一般,已雖嵇康而絕。”
百裏外卻是搖頭道:“不見得,不見得,也許有人秘傳不宣,那也是有的。”
“唉,此等濟世之學,卻是敝帚自珍,有與沒有何異?”
此時小郡主身上已經生起了氤氳白霧,雲帆此時正在為她打通最後的一條經脈。陰維脈,起於諸陰之交,發於足少陰築賓穴,為陰維之郤,在內踝上五寸踹肉分中,上循股內廉,上行入少腹,會足太陰、厥陰、少陰、陽明於府舍,上會足太陰於大橫、腹哀,循脅肋會足厥陰於期門,上胸膈挾咽,與任脈會於天突、廉泉,上至頂前而終。凡一十四穴,全身陰脈皆由其維係,是為陰維。
由於百裏外已經使用秘法,將真氣提前灌注在了穴位之中,因此雲帆打通經脈時便省去了不少力氣。沒想到墨門還有這種將真氣納入人體,卻又凝而不散的法門。如此手段在教導後輩弟子時,倒是走了好大的捷徑,若是再結合藥浴,貫通周天經脈將會變得事半功倍。
又用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雲帆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道:“好了,陳先生可以起針了。”
卻聽那陳太醫道:“不急,我還有一門一氣周流的針法,可以助其恢複氣血,待我施為。”
靜室的大門終於打了開來,原本負手而立的興王一臉期待的看向門口。
“三位辛苦了,此番耗時近五個時辰,小王已經備好了飯食,還請隨便用些再去好好休息。”
這興王沒有去問女兒,反而是先道辛苦,可見其賢名並非虛傳,見這邊雲帆三人已經走出了靜室,蔣王妃甩開了身後的婢女,提起裙裾便向這邊快步而來。
雲帆讓開身後的大門對興王妃道:“嫻兒郡主已經無事了,將她抱回去吧,我已施法使其人睡,時辰到時自然會醒,無須擔心。”
王妃向著三人福了一禮,便入了室內。
雲帆又從懷裏掏出來兩個玉瓶,交給興王道:“伯父,這裏麵有十八顆養脈固筋丹,待嫻兒郡主醒後給她服用一枚,此後每月一枚,連用十枚差不多也就夠了,剩下的可留給婧兒郡主。”
時如流水,匆匆而過,轉眼間春暖花開,堂前簷下,飛燕掠影,青草池塘,處處蛙鳴。這兩個多月來,雲帆除了偶爾回去看望父親,便是一直在這興王府裏度過。
兩位小郡主的隱疾都已被治愈,陳太醫和百裏外也都已經離去。雲帆依言指點了一些修練的粗淺法門與世子,所傳授的不過是一些調息吐納,聚氣行功的入門功法,卻並沒有傳授相應的技擊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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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兒郡主生性活潑,拉著姐姐非要跟在後麵一起修行,卻是沒用一點耐性,打坐不到片刻功夫,便又去折柳掐花,撲蝶戲鳥,反而是嫻兒郡主心性恬靜,無欲無求,往往一坐便是一兩個時辰。
閑暇時,雲帆也會將那《山海經》拿出來研讀一番,可是翻來翻去,卻隻是一頭霧水,絲毫不得要領。這一日,雲帆合上手中的經書,意興闌珊地走出房門,老遠便見到世子獨坐在一處假山邊上,顯得悶悶不樂,他的玩伴陸炳和侍奉的小太監黃瑾,也隻是站在遠處,沒敢上前。
“厚熜,你這是怎麽了?”
朱厚熜抬眼見是雲帆,四目交接,凝視一會兒,臉色卻是越發的不對,才要開口說話,卻是泫然欲泣起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難道是你父王責罰你了不成?”
“不是的,今天父王和我說了好多話,我聽了之後,心裏好不快活,又感覺有些害怕。”
雲帆雖然不知興王說了一些什麽,卻也能猜測到幾分,果然聽世子已經是語帶哭腔地道:“父王要我今後好好照顧母妃和王姐王妹,還說什麽要愛戴子民檢點自身,又交代了好些其它事情,都是些我不想的聽話,兄長你說,父王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我好擔心父王的身體。”
雲帆是自然明白興王的苦心,自從興王上次遇襲,至今已經過去四月有餘,當初雲帆就曾有言,興王也就隻剩下半年到一年的陽壽,看來這是怕忽然哪天大限來臨,不得不提前交代後事。
雲帆拍了拍世子的肩頭道:“你也不要多想,你父王不管和你說些什麽,你隻管記在心裏就是,王爺也不過是希望你早日幫他分擔一些責任罷了,莫要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也莫要整天待在府上,不如我今日就陪你出去轉轉好了。”
沒有帶護衛侍從,就雲帆和世子二人走出了王府的大門。大街上人來人往,但見店幡旗招節次鱗比,販夫走卒熙熙攘攘,青衫士子把臂同遊,頑童稚子追逐嬉戲。
雲帆由心地感歎:“這裏的繁華雖比不上金陵,但若論起安泰祥和,欣欣向榮,即便是故都南京也是有所不如,這可都是你父王的功勞。”
朱厚熜默然點頭,心中卻是在想:“我將來治理藩國,也一定不會讓父王失望,絕不會辜負了父王的諄諄教誨。”
二人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莫愁湖邊,隻見前麵不遠處一堆人聚攏在一起圍成了一圈,其中還傳來了吵鬧之聲,這架勢像似在瞧什麽熱鬧。
朱厚熜平時出門難得這麽自由,護衛們從來不許他往人堆裏去,此刻見有熱鬧可看,便也伸長了脖子向裏麵觀瞧,隻是他自持身份不願與眾人推搡,隻能是站在外圍幹著急。
雲帆帶他出來,本就是為了散心解悶,見他這番模樣卻也沒有管他,能夠暫時忘記心中的不快,那就隨他去好了。
湖邊的柳樹下正好有一塊大石,石高約有三尺,雖然離人群有些距離,不過站在上麵卻是能夠看到裏麵,朱厚熜提起衣袍的下擺,扶著樹幹便登上了那塊大石。
人群中間一名老漢正拽著一人的衣領,嚷嚷道:“我自家的鮮魚,想賣幾文就賣幾文,就是不賣給你又能如何,你還敢強搶不成?”
老漢的身邊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穿的雖然土裏土氣,長的卻是周正。雲帆雖然站在人群外圍,但是裏麵的情形卻是洞若觀火。
一見是這父女二人,臉上便露出些許笑意,原來這二人正是那日被何霸天逼入江水的漢子和他的閨女,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他們與人爭執。
那小姑娘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扯著她爹的衣襟道:“爹爹,算了吧,就饒給他又如何?咱們早些賣完也好早點兒回家,奶奶還等著您給她抓藥呢!”
“不行,這一尾大魚少說也得三十文錢,十文錢卻是休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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