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問路蒼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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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那樹下的陰影裏就多出了一道人影:“說吧,你們都打聽到了一些什麽消息?”
    那老乞丐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一震就要回頭,卻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急咳了幾聲道:“那人來曆不凡,我們把頭說得加錢?”
    老乞丐的聲音猶如破敗的風箱一般嘶啞難聽,寧兒皺了皺眉道:“要多少?”
    “五十兩。”
    寧兒再次皺了皺眉,從懷裏摸出來一顆小指大小的金珠,隨手一彈便落在了那老乞丐的身前,卻隻發出了很輕微的一點兒聲音。
    “翟鳴鸞,蒼穹門棄徒,於四十七年前和他的師父以及一位師兄和一位師弟,同時被逐出了師門。”
    “你可知他那師兄和師弟叫做什麽名字?”
    那老乞丐伸出手指在地上點來點去,卻是閉口不言,寧兒氣鼓鼓地又丟出去一小塊碎銀,那老乞丐這才滿意地道:“周粟、齊問奇,再免費奉送你一個消息,他們的師父叫作連遜。”
    “翟鳴鸞現在人在哪裏?”
    “城東有一條甜水井巷,巷子的最裏麵一家,門朝南的便是。”
    老乞丐又等了一會兒,見身後再無動靜,便起身往來路走去。寧兒此時也並未走遠,更是沒去那甜水井巷,而是一直吊在那老乞丐的身後。
    老乞丐拖著一條殘腿,來到了一戶人家的後牆根兒底下,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不停地打量著四周,不見有什麽異常,這才在那戶人家的後窗上敲擊了兩下,停息片刻,又敲擊了兩下。
    “怎麽樣?那小丫頭信了嗎?”
    那扇窗子後麵有人發出了一聲詢問,老乞丐將和寧兒的對話一字不漏地敘述了一遍,卻是省去了他敲詐一小塊碎銀之事。
    此時正趴在屋頂的寧兒卻是心中氣急,沒想到他們早就識破了自己女兒家的身份。不過想想也是,這些乞兒們的眼神最是犀利,早年她和天天三人也是在乞丐窩裏打過滾的,所以這才清楚裏麵的彎彎繞繞。
    聽老乞丐說完,那窗子裏卻是探出一隻手來,又聽屋內之人道:“虧了,應該再多要一些的,金珠給我,你這兩天就不要露麵了,我也要換個地方避避風頭才行。”
    隻是等了一會兒,窗外竟然是毫無動作,那人當即便發覺了有些不對,剛想收回手去,一隻手掌卻是已經落入了別人手中。
    寧兒一把將窗後之人給扯了出來,輕呂短劍就已經頂在了那人的咽喉之上。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壞了規矩?”
    此人正是日間和寧兒談妥交易的那個丐頭,此時受製於人卻還兀自地嘴硬:“姑娘瞎說什麽?若是嫌價格高了,那枚珠子姑娘收回去便是。”
    寧兒手掌輕輕一送,輕呂劍尖便已經刺破了那人的皮膚。
    “你以為我隻是才來嗎?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已經收在了耳中,說,你們和那翟鳴鸞到底布下了什麽陷阱?”
    “姑奶奶你輕點兒,我說,我說!其實那姓翟的到底要如何對付姑娘,我也不知,隻是手下人在打聽他的時候,反而是被他找到了我這裏來,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事罷了。”
    寧兒暗道那翟鳴鸞倒是當真厲害,若不是自己加了一份小心,還真有可能著了他的道兒。
    “哼哼,你竟然敢壞了規矩,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
    “還求姑娘放過小人這一回,您和那翟鳴鸞都是我們這些無根無底的乞兒們惹不起的大人物,這麽做也不過是求存而已,姑娘何必和我們這些狗一般的東西過不去。”
    寧兒冷哼了一聲,在那老乞丐的身上一拍,解開穴道的同時又取回了自己的金珠,順手又取來了那丐頭腰間的布袋,冰冷地道:“這事兒不是你們能夠摻和的,還是有多遠就滾多遠吧,別腦袋怎麽掉的都不知道。”
    甜水井巷的一間民宅內,翟鳴鸞正與一人朝夕而坐,兩人中間一張小幾,上麵還有一些吃剩的殘羹冷炙。此時他胸口的傷處已經經過了妥善包紮,隻是包紮處仍然有血水盈盈滲出,可見寧兒的那一劍將他傷的是著實不輕。
    “翟師兄,眼看這天就要亮了,看來你說的那人應該是不會來了。”
    翟鳴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搖頭道:“一定是丐幫那邊露出了什麽破綻,不過她既然已經追到了這裏,必然不會輕易放棄,就怕她還有什麽後手在等著我們,等到天亮如果還是不來,那我們就找上門去。”
    “翟師兄,你不是說九星點蒼劍落入了那人手中嗎?要不要再去多叫些人來?”
    “不妥,我畢竟已被逐出了師門,不方便再與昔日的同門相見,此次邀你前來幫忙那也是出於私交。再者,那人不過是個煉氣修士,以師弟的先天修為足以應付。”
    翟鳴鸞稍作停頓,又繼續言道:“不瞞薑師弟,本門功法的傳承玉簡或許也在那人的手上,若是能夠取回,師弟必定能憑此突破神通境界。我隻希望師弟將來掌權之後能將為兄重新再收歸蒼穹門下,那也就心滿意足了,這也是師兄我存的一點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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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薑姓老者聞言,雙眼立馬就亮了起來,他突破先天已有數年,苦於對晉升神通的修行法門卻是毫無頭緒。蒼穹門的弟子人人皆知,先天之後的功法就隻有掌門一脈可以傳承,因此他也早就斷了晉升之路。
    見翟鳴鸞說得情真意切,暗歎他作為一名散修這些年一定是過得非常艱難,想自己若真的有晉升神通境的一天,一定要想辦法再將這位翟師兄收歸門牆。
    不過這位薑師弟,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翟師兄,你此言可是當真?”
    “我騙你作甚,那枚玉簡我也是看過的,師弟若是不信,我這就可以默寫出來。”
    如此一來,那薑姓老者就更加地激動起來,甚至都沒有去仔細盤問一下師門重寶落入他人之手的經過,更是沒有去追問翟鳴鸞和那人之間有何糾葛,一門心思就全撲在了那功法之上。
    “我這就去為師兄準備筆墨。”
    “師弟莫急,這天亮之前最容易使人放鬆警惕,我們還是等等再說,而且為兄心中還有一層顧慮。”
    “師兄有何顧慮,不妨直說。”
    那翟鳴鸞遲疑了半天,好像是有話難以啟齒,那薑姓老者見此,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便試探著開口問道:“師兄可是怕我會殺人滅口?”
    “唉!為兄現在算是毫無跟腳,這點修為在師弟麵前就更是不值一提,這些年在江湖上漂泊,風風雨雨經曆的多了,就不得不多存一份小心。”
    那薑師弟想了想,換做自己恐怕也會有此顧慮,於是又開口詢問道:“那不知師兄要如何才肯將功法默寫出來。”
    翟鳴鸞道:“要不師弟還是再等等吧,待擒下了那人,師弟直接取回傳承玉簡豈不更好。”
    眼看一夜過去,那人定然是不會再來,而且那傳承玉簡到底在不在那人手上就連翟鳴鸞自己也隻說是也許,薑姓老者哪裏還有耐心肯繼續等待下去。
    “翟師兄,你就說吧,要小弟如何做才肯將功法傳授於我,隻要小弟能夠做到,絕對不會推辭。”
    翟鳴鸞抓過薑師弟麵前的一隻空碗,又從幾下取過一個酒壇,滿滿地斟了一碗酒水。
    “你我兄弟二人當年便意氣相投,不如今日就義結金蘭如何,不願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如此一來為兄還有何顧慮可言?”
    “哈哈...哈......如此甚好,小弟正求之不得。”
    當下二人便歃血為盟,對天盟誓,一個口稱大哥,一個口稱賢弟。而翟鳴鸞果然也不再矯情,找來紙筆便伏案書寫起來。
    薑姓老者在一邊旁觀,前麵所書自然是與他所學無異,當翟鳴鸞寫到先天之後的功法時便認真推導起來,也覺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其激動之情立時溢於言表。
    寧兒知道遭人算計了之後,哪裏還敢接近甜水井巷的那間民宅。不過正如翟鳴鸞所言,寧兒也不願就此放棄,隻好在遠遠地一棵大樹上蹲守了一夜。
    隻是這一夜下來,那座民居中並無一人進出,眼看天色就要大亮,寧兒不禁在心裏盤算起了別的念頭。
    然而就在這時,那間屋子的大門居然被人從內裏撞開,跌跌撞撞地衝出一個人來,而那人剛一衝出大門便就地一滾,跟著後麵又是一人躍身而出。
    後麵出來的那人正是翟鳴鸞,寧兒雖然瞧不清他的麵目,卻是看得見他胸前包紮傷口的布帶。
    “這是在搞什麽鬼,是想誘騙我主動現身不成?”
    不過看起來卻也不像,先前衝出來的那人在地上滾來滾去,以躲避翟鳴鸞的攻擊,不過短短時間內卻依然是身中數掌。
    寧兒深知翟鳴鸞掌力的厲害,每一掌皆有開碑裂石之力,而地上那人卻僅僅是吐出了幾口鮮血,好像一時還死不掉的樣子。
    寧兒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周圍再無他人埋伏,將輕呂蘢在袖中便縱身衝了出去。
    “翟鳴鸞,我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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