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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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皇城,金明池。
這是自宋太祖趙匡胤時期便開始修建的皇家園林,太宗趙光義接掌皇權後又進行了擴建。
金明池位於汴京今河南開封)城西,原為訓練水軍之所,後逐漸演變為皇家宴遊勝地。
池麵廣闊,碧波蕩漾,四周亭台樓閣點綴其間,每逢春秋佳日,君臣同樂,盛況空前。
太宗時期,金明池不僅是檢閱水軍的場所,更成為皇帝與群臣宴飲、觀賞百戲、競渡龍舟的娛樂之地。
每年三月,池畔張燈結彩,百姓亦可遠遠觀望,一睹皇家威儀。
池中築有仙橋,直通臨水殿,皇帝常於此賜宴群臣,歌舞升平,彰顯盛世氣象。
然而,繁華背後,金明池亦見證了宮廷權謀與朝代興衰。
太祖杯酒釋兵權的從容,太宗宴飲群臣的威儀,乃至後世帝王的奢靡與憂患,皆在此處留下印記。
一池春水,映照的不僅是亭台倒影,更是大宋百年風雲。
今晚,金明池的臨水殿內又如往常一般,來了不少的文臣武將。
隻不過,此次夜宴請的卻是些年輕一輩的世家子弟,亦或者青年才俊。
而且主持宴會的也不是宋徽宗趙佶,而是——鄭皇後。
夜色漸深,金明池上浮動著細碎的月光,臨水殿內燭影搖紅,暗香浮動。
鄭皇後鳳眸微垂,指尖輕輕摩挲著青玉酒盞,目光卻似有若無地掃過席間眾人。
座下才俊們似有所覺,原本熱鬧的宴席漸漸安靜下來。有人悄悄整理衣冠,有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本宮近日讀《詩經》,尤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
鄭皇後忽然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玉。
"長公主年已及笄,官家與本宮甚是掛心。"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幾位世家公子手中的酒盞險些跌落,寒門才子們則互相交換著眼色。
殿角侍立的宮女們,忍不住偷眼打量這些可能成為駙馬的青年才俊。
"今日月色正好,不如..."
鄭皇後微微抬手,珠簾輕響間,一道倩影自屏風後緩步而出。
長公主趙玉盤一襲淡紫羅裙,雲鬢輕挽。她低垂著眼睫,卻在經過某位青衫書生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那書生似有所感。抬頭時,隻來得及捕捉到她袖間掠過的一縷暗香。
池畔忽起微風,吹皺一池春水。
這場選婿宴,才剛剛開始...
場內,備選之列一共九人。
其中,除了蔡京之侄蔡昆,是皇後欽點之外,其餘八人卻皆是由宋徽宗親自派人送來的名單。
這之中,也不乏一些名人之後。
童貫義子錢維仲,高俅的義子高坎,還有曆史上趙玉盤正經的夫婿——左衛將軍曾夤yin)。
九位青年才俊分席而坐,殿內燭火映照下,每個人的神色都微妙難辨。
鄭皇後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蔡昆身上——這位蔡京之侄錦衣華服,眉眼含笑,卻掩不住眼底的倨傲。
他是皇後親自挑選的人,代表著外戚一脈的勢力。
也是今晚最有競爭力的人選,自打蔡攸被花子遊殺了之後,鄭皇後便借著悼唁之名密會丞相蔡京。
與其商量好了下一個駙馬的人選,蔡京一生共八個兒子,可惜除了蔡攸之外,其餘的幾個兒子年紀還都尚小。
所以他的侄子蔡昆,便成了雙方搭建關係的最佳橋梁。
鄭皇後之所以一直與蔡京勾結,無非就是為了奪權。
宋徽宗趙佶,雖說在位時並未有過什麽惡跡,可惜此人卻整日沉迷於書畫遊樂之間,根本無心朝政。
任蔡京為相,統領文臣。
宦官童貫為樞密院使,掌管兵權。
就連一個街頭混混高俅,都能混到太尉之職。
可想而知這個皇帝當的有多不稱職,而常年陪在他身邊的鄭皇後,本不想管他的事。
可是眼看著江山被一些外人所持,而趙佶卻整日隻顧著尋歡作樂,不問政事,甚至最近兩年還迷上了一個煙花女子——李師師。
她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其實她本想著就這樣瞎過一生,可去年秋天的一個夜晚,徹底顛覆了她的三觀。
去年九月初九,鄭皇後偶感風寒,在寢宮休息。
宋徽宗趙佶卻夜不歸宿,在礬樓與李師師研究了一晚‘詩詞歌賦’。
也就是這一晚,蔡攸假借探病之由把她給玷汙了…
可她身為皇後,又不敢將此事說出去,蔡攸也是拿準了她的軟肋,更是以此事為要挾,將她捆綁於蔡家的賊船之上。
之後,蔡攸更是越發大膽,經常以各種借口“欺負”鄭皇後。
甚至有一次他更為大膽,竟在龍榻上睡了一夜。
鄭皇後趕了他幾次,他也不走。
硬是在龍榻上欺負了她,事後她也不敢出聲。
不過,自此以後她的心境也有了變化,既然不能明著反抗,那就暗地裏奪權。
她表麵上與蔡家虛與委蛇,暗地裏卻偷偷培養自己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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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著借蔡家之手,清除朝內的貪官,腐臣…
可誰知,還沒等自己做好詳細的打算,卻忽然半路殺出個花子遊。
一招便秒了她的噩夢蔡攸,她本想拉攏對方,可這人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殺了蔡攸之後,便人間蒸發了。
她曾暗地裏派人尋找過對方,可是消息卻是泥牛入海,渺無音訊。
無奈,她便隻好又開始打起蔡家的主意,主動向蔡京示好,要他的侄子蔡昆成為下一個駙馬的候選人。
誰知,這次她千算萬算,卻怎麽都不會想到,花子遊此刻也在殿中。
而且還就站在她的身後,用了一個小太監的身份。
金明池的夜風,裹挾著水汽拂過臨水殿的雕花窗欞。
燭火搖曳間,花子遊低垂著頭,手中托盤上的青瓷酒壺,映出他半張模糊的臉。
太監的灰藍色衣袍寬大得不合身,卻恰好遮掩了他袖中的鋼針。
"蔡公子,請用酒。"
他聲音細若蚊蠅,將酒盞恭敬地遞到蔡昆麵前。
蔡昆連眼皮都沒抬,隨手接過酒盞時,小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燭光下泛著油膩的光澤。
花子遊注意到他袖口繡著的金線雲紋,已經有些開線——這位蔡家新貴,顯然不如死去的蔡攸懂得低調。
"娘娘。"
花子遊退回鄭皇後身側時,借著整理珠簾的動作輕聲道。
"左首第三位曾將軍,已經偷看公主七次了。"
鄭皇後指尖在案幾上微微一頓。
她今日著絳紫色翟衣,九鳳金冠垂下的珠串,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瞬間冷厲的眼神。
這個突然被安排到她身邊的小太監,眼睛倒是毒得很。
"本宮聽聞曾夤善騎射。"
鄭皇後忽然抬高聲音。
"不知可通文墨?"
被點名的左衛將軍慌忙起身,鎧甲碰撞聲在靜謐的大殿裏格外刺耳。
花子遊看見長公主趙玉盤微微蹙眉,纖白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腰間玉佩的絲絛。
"回、回娘娘,末將...末將略識得幾個字..."
殿內響起幾聲壓抑的輕笑。
花子遊的目光卻越過眾人,落在最末席的青衫書生身上。
那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端正的坐姿,連呼吸頻率都未曾變過——這種定力,不是尋常書生能有的。
"錢公子以為如何?"
鄭皇後突然調轉話鋒。
童貫義子錢維仲正盯著長公主發愣,聞言差點打翻酒盞。
花子遊注意到,鄭皇後嘴角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譏誚。
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在她眼裏不過是棋盤上可以隨意挪動的棋子。
"娘娘恕罪!"
錢維仲額頭抵地。
"微臣...微臣覺得曾將軍忠心可嘉..."
“答非所問…”花子遊暗罵。
珠簾後的趙玉盤忽然站起身。
她今日梳著簡單的垂鬟分肖髻,發間隻簪一支白玉蘭花,行走時裙裾紋絲不動,顯是自幼嚴格訓練的宮廷儀態。
但花子遊分明看見她經過青衫書生案前時,袖中落下一方素帕。
書生鎮定自若地將帕子收入袖中,這個動作快得幾乎像是幻覺。
花子遊眯起眼——那帕角似乎繡著半朵殘梅。
"母後。"
趙玉盤的聲音如碎玉投冰。
"兒臣有些乏了。"
鄭皇後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卻很快化作慈愛笑意。
"既如此,諸位才子不妨以金明池為題,即興賦詩一首。佳作本宮自會呈予官家禦覽。"
花子遊看見蔡昆立刻挺直了腰背,而角落裏的高坎已經開始偷偷擦汗。
他悄無聲息地退到殿柱陰影處,指尖撫過袖中暗藏的鋼針。
那鋼針卻是淬了毒的,銀環蛇的牙毒——三日卒。
"奴才去取醒酒湯。"
他對鄭皇後耳語,卻在轉身時故意碰倒了燭台。火焰"嗤"地竄上蔡昆的衣袖,驚得這位貴公子尖叫跳起。
混亂中,花子遊趁機手腕一翻,鋼針竟毫無征兆般射進他的腋下。
隨後,他右手一拉,一根透明絲線牽扯著鋼針,又原封不動的回到了他的袖中。
蔡昆正抬手滅火,突然感覺腋下猛然一疼,以為是胳膊抽筋。
頓了一下後,又繼續忙著滅火。
不多時,那火便被他滅了幹淨。
隨即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你是怎麽走路的。”
花子遊被打了一巴掌後,急忙跪倒在地,渾身忍不住打著哆嗦。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花子遊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冰涼的金磚。
蔡昆的咆哮聲震得殿內燭火搖曳,他能感覺到鄭皇後投來的目光如刀鋒般刮過他的背脊。
"拖出去杖二十。"
蔡昆一腳踹在花子遊肩上,翡翠扳指在燭光下閃著猙獰的光。
"且慢。"
珠玉相擊的清脆聲響中,鄭皇後緩步下階。她絳紫色裙裾掃過花子遊顫抖的手指,帶起一縷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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