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婆？”聽著門外傳來聲音，阿麗疑惑的想了想“外婆姓毛嗎？”家婆和外婆是同樣的意思，阿麗叫了十幾年的外婆，可還真不知道外婆姓什麽？
    “阿麗，不要外婆進門，外婆可走了啊～”正在阿麗疑惑時，門外再次傳來略顯蒼老的聲音。
    “別，外婆，我給您開門”聽到外婆要走，阿麗連忙說道，順手拉開了門栓！
    一打開門，阿麗就看到一個杵著拐杖的老婆婆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口，連忙伸出手去攙扶，心裏還在想，“外婆比起上次來要蒼老了許多呢”
    被攙扶著的外婆眯著眼看了看阿麗，嘴角帶著邪邪微笑“阿麗啊，把這燈滅了，外婆眼睛不好，見不得強光”
    “哦，”阿麗聽完也沒多想，看著外婆蒼老的身體，頭發都遮住了半邊臉，吹滅了油燈，借著微弱的月光，攙扶著外婆朝屋裏走去。
    來到裏屋，攙扶著外婆坐下後，阿麗去隔壁灶台屋裏打了些鍋裏剩下的溫水，端著小半盆水走了出來“外婆，走的久了，先燙燙腳吧”說著蹲在外婆麵前幫她脫了鞋，揉著腳，以前外婆每次來自己都會給外婆倒洗腳水，揉腳的，每次外婆都會舒服的躺在椅子上誇她幾句，然後拿出懷裏的蜜餞果子給她吃。可這次都揉了好一會了，還沒有聽到外婆的誇獎，更別說蜜餞果子了，阿麗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外婆，總感覺今天外婆的臉有些不一樣，沒有以前的慈祥了，外婆的腳也比以前要僵硬許多。
    “外婆，您這次有沒有給阿麗帶好吃的啊？”給外婆洗完腳，阿麗鼓起勇氣問到，對於農村孩子來說，一塊糖果的吸引力不可謂不大。
    “好吃的啊，”外婆想了想，從懷裏慢悠悠的摸出個皺巴巴的油布包遞給阿麗。
    “謝謝外婆”阿麗接過油布包，開心的笑起來，端著水朝屋外走去，邊走邊回頭說“外婆，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騰間屋子”
    “不急，不急，阿麗啊，你不洗洗嗎？”見阿麗要出門，外婆低聲道。
    “外婆，我先前就洗過了，”阿麗看著油布包，想著裏麵的蜜餞果子，一定很甜，今天太晚了，弟弟都睡著了，不過明天就可以和弟弟一起吃了。“恩，一會兒自己可以先偷偷吃一個！”想到這裏阿麗脆聲聲的回道。
    “洗了就好，洗了就幹淨了，”外婆嘀咕了幾句，用低沉的語氣對阿麗說：“阿麗啊，別忙活了，今晚外婆陪你們睡就可以了～”
    聽到外婆的話，阿麗想了想也是，等會兒自己和弟弟睡一頭，外婆睡一頭，那張床還是能睡下的。也就沒再收拾屋子，倒了水，回來攙扶著外婆朝裏屋走去！
    看著外婆躺在床上，阿麗輕輕的把弟弟往裏麵移了移，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偷偷打開油布包，拿了一顆糖果放在嘴裏，真甜。
    “阿麗啊，和外婆換個頭睡覺吧，外婆的腳臭，不要熏著弟弟了，”正偷吃糖果的阿麗猛然聽到外婆的話，還以為外婆發現自己偷吃東西，聽完才知道原來外婆想抱著弟弟睡。也沒多想，撐起身子，爬到床尾，和外婆換了個位置。
    窗外的月光變得越來越淡，夜越來越暗，越來越暗，屋外除了偶爾幾聲蛙叫，整個夜空都仿佛變得沉寂！
    “哢嚓，哢嚓，咚～咚～咚”睡得迷迷糊糊的阿麗被一陣陣哢哢聲吵醒，“該死的老鼠”翻了個身，阿麗低聲咒罵。
    “哢哢，哢嚓，，咚～咚～咚”不等阿麗再次睡熟，咚咚咚的聲音又傳來，這次阿麗仔細聽著，準備找到聲源，起來打老鼠，可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聲源是從外婆那裏發出來的。
    “外婆，你在吃東西嗎？”阿麗疑惑道。
    “哦，哢嚓～嚓，外婆走了一天的路，餓了，在吃幹胡豆呢”床頭傳來外婆嘶啞的聲音，中間傳出哢哢的咀嚼聲。
    聽到外婆的話，阿麗才想起來，外婆家離這裏是有些遠，都怪自己一心隻想著蜜餞果子，都忘了給外婆做吃的。
    “外婆，側屋爐灶裏還有一個玉米饃，我去給您拿來，都怪阿麗也不問問外婆吃沒吃飯，餓不餓～”阿麗急忙自責的說到。
    “不用了，外婆吃幾個胡豆就好，快睡吧，乖～”
    聽著外婆有些含糊的回答，阿麗想想也是，這天都大半夜了，明早自己一定早早起來給外婆做好吃的！然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夜裏，阿麗做了個夢，她夢到弟弟在哭，哭的很傷心，拉著她的手，傷心的叫著姐姐，姐姐，阿麗努力的睜開眼睛想看看弟弟怎麽了，模模糊糊間她看到弟弟全身血淋淋的，而外婆就站在弟弟旁邊，一隻手裏還拿著一個紅紅的東西咬著。
    “啊，弟弟～”突然一個激靈，阿麗被噩夢嚇醒了。
    “怎麽了，阿麗，做噩夢了？”聽到外婆那含糊的問話，阿麗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原來是夢啊！嚇死我了！”
    “恩，沒事，做了個噩夢，外婆，弟弟沒哭吧？”定了定神，阿麗問道。
    “沒有，小家夥睡得可熟了，一雙小手啊，粉嫩粉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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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弟弟沒事，阿麗才鬆了一口氣，看來真是個噩夢。剛做了噩夢的阿麗一時也沒有睡意了，看著從窗外斜射進來的微弱月光，總感覺哪裏不對，可是她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咚～咚～咚”聽著外婆咀嚼幹胡豆的咚咚咚聲音，阿麗心想外婆的牙齒真好！
    “不對，牙齒，”阿麗猛然想到，上次外婆來的時候自己要求外婆也吃蜜餞果子，外婆就說過她牙齒都快掉完了，吃不動蜜餞果子了！那～
    阿麗越想越覺得不對，如果外婆沒有牙齒，那她怎麽吃幹胡豆？越想阿麗越覺得驚慌，這難道不是外婆？那她是誰？真正的外婆去哪裏了？不自覺的冷汗順著額頭一點點往外冒。
    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突然阿麗感覺自己的腳丫有種濕漉漉的感覺，艱難的抽回腳丫，左手朝腳趾摸去，終於摸到了，手指也粘糊糊的，抽回手指，借著微弱的月光，阿麗仔細看了看，有點紅紅的，還有一股很大的腥味。這味道每到過年自己總能聞到，那是殺過年豬的豬血味。
    以前聞著這味道阿麗總是幸福的笑著，想著終於可以好好吃頓肉了，可今天阿麗沒由來的打了幾個惡寒，那血不會是弟弟～，想到這阿麗隻感覺身體突然變得沉重無比，想翻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氣。
    努力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深吸幾口氣，阿麗強壓下自己驚恐的心情。終於感覺自己能動了，艱難的直起身子，輕輕拉開被子，阿麗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床。
    “你要哪裏去啊，阿麗～”
    突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讓正要下床的阿麗，一骨碌倒在地上。
    “我，，我，我想上廁所～”我了半天，阿麗才總算找了個借口，帶著哭腔回答到。
    “就在屋裏上吧，外麵冷～”
    “屋裏，屋裏有味道～”聽到床頭再次傳來那陰冷聲音，阿麗都快急哭了，可是僅剩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不能哭，哭了家外婆就發現了！
    “那就去側屋灶台那裏吧，”聽到可以離開這床，阿麗連忙朝灶台跑去，到了灶台，阿麗拿了把砍柴刀躲在灶台嚇得全身哆嗦。
    “好了沒有，阿麗，阿麗～”也不知道自己躲了多久，阿麗再次聽到那陰冷冷的聲音。嚇得腿都軟了。
    “我，，我，我怕在這裏上廁所會得罪灶神爺，所以，我還～”阿麗顫抖的回道。
    “真麻煩，那就去門口角落裏～”
    “那裏，那裏有門神爺～，我想去外麵茅房～”阿麗終於鼓著勇氣說出來，她現在隻想離開這間屋子。
    “外麵那麽冷，去什麽外麵，走丟了怎麽辦～”陰冷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不會的，就在門口幾步，不會丟的，”阿麗努力讓自己靜了下來。她怕自己萬一激怒了假外婆就慘了。
    “那你過來，我找根繩子栓你身上，過一會兒我拉一下，這樣你就不會丟了～”聽著這越來越不帶感情的回答，阿麗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看著爐灶裏黑乎乎的鍋底，似乎想到什麽。伸手使勁抹了抹然後在自己臉上，腳上凡是有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都塗抹了一層黑黑的鍋灰。又掏出爐灶裏僅剩的一個玉米饃塞進懷裏，把砍柴刀別在後腰。艱難的朝屋裏走去。
    慢慢退進裏屋，眼角餘光仔細朝弟弟看去，隻有一團紅紅的，什麽也沒有，再看外婆一隻手裏拿個小小的紅色條狀物，不停往嘴裏塞，不時發出哢嚓哢嚓的咀嚼聲。
    “怎麽弄這麽髒，”
    被假外婆在身上摸了一下，再聽到那恐怖的聲音阿麗努力控製著自己沒哭出來“我剛，摔了一跤～”
    “等會兒好好洗洗啊，外婆最討厭不幹淨了～不幹淨的東西不好吃啊～”
    聽到這話阿麗的臉越發的蒼白，隻想撒腿就跑，可是雙腳就像灌了鉛似的，抬都抬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隻感覺自己腰上被纏了根繩子後，阿麗才艱難的挪動步子朝外走去。
    “快點啊，記得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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