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恢複正常的小女兒，王氏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她把兩個女兒叫到身邊，郭媽媽拿出兩本冊子遞給王氏。
    “沒想到是綺姐先出嫁，原我還想著，綰姐的親事定在明年入秋時，夏天裏再好好盤盤分給你們兩個也來得及。可現在看來，還是早些分出來的好。”
    王氏笑眯眯地把兩本冊子遞給兩個女兒。
    孟綺接了過去，笑著對孟綰道，“二姐姐快打開，咱倆對一對，若是有不一樣，我可不依。”
    孟綰一愣，這還是孟綺落冰之後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雖然自從知道自己替她嫁給周鈺之後，兩姐妹的關係親密不少，但這樣說俏皮話的時候還是不多的。
    隨即一笑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一定要好好瞧瞧，一根針都不能分錯的。”
    王氏看著兩個女兒的樣子，撲哧一笑，伸手點了點孟綺的額頭，“你個皮猴子，引著你姐姐逗我是吧。”
    孟綺把冊子往桌子上一放，“娘，您怎麽分，我與二姐姐怎麽拿，不必看，我想，二姐姐也不會在意這些的，對吧？”
    孟綰也把冊子放到桌子上，點了點頭，“娘也不必都給我和四妹妹，先不說三哥與三嫂還需要娘幫襯，就是侄子和侄女長大了，那聘禮和嫁妝，娘總要出一些的。”
    孟綺一拍手，“還是二姐姐想的周到，正是這個理。三嫂倒好說，別薑氏到時候再與你鬧，那可是個沒臉沒皮的。”
    王氏擰眉，“你怎麽了？我瞧你這陣子總是與你大嫂不對付。上回她去看你，那麽多的人，你就下她的麵子，倒讓你大哥在中間難做。”
    孟綰也想問這個，孟綺恢複過來之後，好似變了一個人，對孟家所有人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好似連話都懶得和她們說。
    就是對她疼愛有加的懷南侯夫人宋氏，也不似從前那樣親昵，更多的是應付，表麵和睦罷了。甚至話裏話外還指責宋氏沒有派人徹查放出她故意落冰消息的下人來。
    孟綰猜想應該是落冰撞壞了腦子之類的。
    可是看她對孟紹夫妻的態度又不像了，孟綰知道孟綺不喜歡他們夫妻，尤其是薑氏。自己還在她身邊當差的時候，孟綺就不給薑氏好臉色，連帶薑氏那兩個兒子在孟綺這裏都討不到好處。但卻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色過，就像剛剛王氏說的，前幾天孟家女眷去瞧她，她絲毫沒慣著薑氏，尖酸的樣子好似有殺母之仇一般。
    “大哥？他怎麽會難做？他要是覺得難做，就不會眼瞧著薑氏對您這樣了。”孟綺不屑地道。
    王氏歎了口氣，“你這也馬上就要嫁了，犯不上與他們致氣。我承認我對你大嫂並不滿意，可好歹也進門這麽多年，且生了兩個兒子，就這樣我也不求其他了。你雖然嫁的是王府，可娘家到底是你的底氣，若得罪她太深，誰知道將來是個什麽情形呢。”
    孟綺撇撇嘴，“娘不必說了，我與他們就是八字犯衝。再說，我從來沒想過要指望他們，還有三哥呢，若真有那一日，三哥自會護著我的。二姐姐，對不對？”
    孟綰抬頭看著孟綺那狡黠的神情，點了點頭道，“我自然聽四妹妹，畢竟相對於四妹妹來說，我是新人嘛。”
    孟綺聽得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咯咯樂了起來，這個二姐姐，還真是一個妙人呢。
    王氏看著兩姐妹一唱一和，隻覺得頭疼，“我也不管你們了，隻你記住，以後萬不可在外人麵前再讓你大哥與大嫂失麵子，知道嗎？”
    孟綺聳聳肩，“看我心情。”
    王氏抬頭看孟綰，孟綰搖了搖頭，王氏歎口氣，拿起桌子上的冊子，“既你們不看，那就這樣定了，回頭讓秋霞好好盤盤。那鋪子和莊子上的管事都是娘手下的老人，我的意思還讓他們管著，等著你們嫁出去，騰出手了，再做其他，如何？”
    孟綰笑道，“娘說的算，我也不著急，既然四妹妹的陪房已定了下來，就讓她們先去看看，心裏也有個章程不是。”
    孟綺點頭，聽得孟綰說陪房才記起，自己的陪房林青家的，也就是青蕊，是孟綰還是蘇青時認的幹姐姐。
    “就按二姐姐說的辦，回頭我讓劉媽媽去尋青蕊，聽說她夫婿林青對莊子上的事十分擅長。”
    王氏點了點頭，“實沒想到綺姐會嫁到王府去，這樣看著，兩房陪房卻是不夠用了。”
    孟綺正喝著茶水，那茶水並不是往日裏冬季喝的紅茶，而是花花綠綠，還帶著一絲絲甜，很好喝。
    聽得王氏這樣說，連忙擺手，“不用，娘，夠用了。您也說了，那鋪子裏和莊子上管事的，我不準備換，到時候讓青蕊和嬌紅的夫婿隻負責總賬就成了。”
    青蕊和嬌紅原都是孟綺身邊的大丫頭，也是王氏有意給她留的陪房，嫁的也是王氏自己的人，與府裏其他房頭的人扯不上關係，這樣更能一心一意為孟綺著想了。
    “那怎麽行，你到了王府，那邊還一大攤子事呢。”王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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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我可沒想到要管那麽多。”孟綺說完這話，就瞧見王氏有些不解的目光，連忙改口道，“娘糊塗了，瑞王爺怎麽可能讓我用我的陪嫁去管他王府的事？外麵自有王爺常年經營的，內宅裏別說這麽多年一直由那位林側妃把控著，就是其他的，還有內宅總管太監和嬤嬤，不是那麽好接手的。”
    孟綰聽得這話，撲哧一樂，“四妹妹這是做了多少功課，怎麽對王府的事這樣了解？”
    孟綺一愣，轉動著手中的杯子，了解嗎？不算吧，如果真了解的話，怎麽會犯過那麽多的錯。
    “娘，您這是什麽茶，怪好喝的。”
    孟綰看著孟綺突然收起的笑意，微微蹙眉，哪句話說到她的敏感處了呢？
    “這是你二姐姐泡的，你院子裏不是也有嗎？”
    孟綺了然，原來這陣子自己喝的那些茶是孟綰配的呀，逐笑道，“這個沒有，二姐姐是不是隻給娘了？”
    孟綰一笑，“這是專門給娘配的，對她的心髒有好處，四妹妹倒是也可以喝，平日裏養著也是好的。”
    孟綺笑眯眯地點頭，挽上王氏手臂，“娘，您說宮裏派來的教引嬤嬤會不會很厲害呀？要不要多給她們些銀子，叫她們睜一隻眼閉一眼呀。”
    王氏笑著點了點孟綺的額頭，“你呀，一天天的總有這麽多想法。那可是皇家的規矩，若不是瑞王與你的婚事定在剛剛出了正月，你是要去宮裏學規矩的。”
    孟綺哎了一聲，又趴到王氏的肩膀處，“以前和娘進宮，又是跪又是請安的，繁瑣的不得了，我現在想想都頭疼，要是不嫁就好了。”
    王氏臉色一沉，“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定要改一改，這若是被外人聽到的話，參上咱們懷南侯府一本怎麽辦？”
    孟綺看著王氏不高興，嘻嘻一笑，“我就是與娘這樣說，您放心，我一準好好地學，絕不給娘丟臉。”
    孟綰也笑，“娘放心，四妹妹隻是小孩子心情，貪玩些罷了，她那麽聰明，一定一學就會的。再說一些規矩禮儀四妹妹也是打小學的，隻不過皇家更規範一些。您操心她還不如操心我呢，我可真是一點也不懂的。”
    孟綺收起笑看著一臉真誠與王氏說話的孟綰，這幾天聽劉媽媽和元冬說起這個二姐姐的過往，在她們的口中都是稱讚，全然沒有下人的小家子氣，沉穩機敏。
    被認回孟家二小姐後，也並沒有目空自大，而是寵辱不驚，對自己的多次挑釁完全不在意。對外人的懷疑和刻意說道，也能做到遊刃有餘。
    聽著她們說的種種，完全不似一個丫頭的作派，難不成，她也與自己一樣是重生的？
    孟綺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看來要試試才行。
    王氏聽孟綰這樣說，突然就有些心疼，又把世子孟淵從頭罵到了腳，拉起大女兒的手，道，“你不必學，以你現在的作派，嫁去郡王府我是放一百個心的，那郡王妃必挑不出你一點錯來。”
    孟綺一歪腦袋，“娘，不如讓二姐姐與我一起去學，如何？正好還有個伴。”
    王氏佯怒道，“你又混說，那是皇後專門派來教導你的，哪裏好讓你二姐姐陪著，沒得給別人添話柄。”
    孟綺笑著站起來，“我就是一說嘛。”說完過來拉起孟綰的手，“二姐姐，去你屋裏坐一坐唄。”
    王氏樂見兩個女兒相親相愛的樣子，“去吧，去吧，晚上叫秋霞給你們做鍋子吃。”
    孟綺高興地道，“那我就不回去，娘晚上摟著我才成。”
    王氏露出一個老懷安慰的笑來，嘴上卻道，“多大了還讓娘摟，也不嫌臊。”
    “那有什麽，二姐姐又不是外人。”孟綺用手肘拐了拐孟綰，“二姐姐，晚上咱們一邊一個，都叫娘摟著，如何？”
    孟綰笑眯眯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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