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小林氏已借著龔氏求子，產子繼而身上不好的幾年裏慢慢把府裏的事項抓到一些在手裏。雖然有一部分因著海嬤嬤的幫忙而落進了李氏手裏，但她並不介意，實權在握，沒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現在，她差的就是一個正妻的名份了。
    然後，她繼續等，等著龔氏去世滿了一年，等著林家找中間人說服瑞王時，卻又等來了皇上的賜婚。這回賜的可是京城裏老牌貴族懷南侯府的嫡小姐。
    小林氏徹底傻了眼，李氏怎麽想自己的不知道，吳氏卻把嘲笑明晃晃地掛在嘴邊。雖說吳氏是庶妃，但人家卻是生了王爺的長女，父親又是正兒八經的實職。
    從吳氏進府來，自己與她明裏暗裏較著勁，隻等著坐上那個位置給吳氏好瞧，這下可好了，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林夫人打著探望外孫的旗號，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王府，瑞王是個心善的，每次都讓小林氏接待，而林夫人隔上幾個月就會帶了小林氏的姨娘一同來，給足了林家體麵。
    林夫人把打聽來的關於孟綺的一切告訴了小林氏。小林氏興奮的一宿也沒睡好覺，這樣一個名聲，那樣一個過往，王爺怎麽會滿意？不滿意就好，不滿意自己就還有機會。
    姨娘說的對，一個兩個的都坐不穩的位置，誰知道這個孟氏會不會坐穩呢？先不說王爺一定是不喜的，就是不計較，這內宅之中的事，先來的可比後到的有太多的便利了。
    想到這些，小林氏又充滿了鬥誌。
    “側妃，流年回來了。”呂媽媽道。
    小林氏嗯了一聲，優雅地端起桌上的甜白瓷小碗，裏麵是香甜的杏仁羹。
    為著彰顯她並不是借著嫡姐的光才進的王府做的側妃，小林氏非常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還有平日裏自己行為作派，最聽不得人家說她一聲，林家那個庶女。
    “側妃，奴婢剛剛從錦墨居回來，李側妃的意思是一切聽您的安排。”
    小林氏滿意地點了點頭，李氏就是這點好，知道自己的出身，雖然比自己早提為側妃，卻不敢越了自己去。尤其是這兩年，府裏有事雖說兩人共同管理，自己卻占著大頭且是那種油水最多的。
    “引嫣閣那裏，老奴去走一趟？”呂媽媽道。
    “你去告訴她，兩刻鍾後，靜安園見。”
    呂媽媽有些為難地道，“不用征求一下庶妃的意思嗎？”
    “她？不配，愛去就去，不去就自己想法子再說吧。”
    說完，小林氏站了起來，“流年，把年裏新做的那件嫣紅的衣裙拿過來。”
    呂媽媽上前，“側妃，那件衣裙顏色太正了，怕是王妃瞧見會......”
    小林氏一立眉毛，“怕什麽？那可是王爺賞的，我做了衣裳穿出去那是王爺的體麵，孟氏敢說一個不字？”
    呂媽媽聽得這話去瞧流年，流年朝她搖了搖頭。
    引嫣閣的吳氏聽得下頭人的傳話，狠狠地拍著桌子，“好你個小林氏，什麽意思嘛，去王妃那裏都不征求自己的意見，兩刻鍾？這婆子走到這裏怕是都快一刻鍾了，哪裏還來得及？”
    “庶妃，您去嗎？”金枝小心翼翼地問。
    “去，能不去嗎？她們兩個側妃都去了，隻我不去，倒叫小林氏得意。哼，這是巴巴地去瞧熱鬧呢，看出王爺不喜王妃就抖將起來了，沉不住氣。”
    金枝沒敢接話，心想，您也是個沉不住氣的，卻說別人。
    “奴婢剛剛瞧見白姨娘出去了，也不知道是直接去靜安園還是去華沐苑。”
    “她？小林氏的狗腿子，定是早知道小林氏的安排，這會兒去華沐苑等著去了。”吳氏忿忿地拍了拍桌子，指揮著丫頭給她更衣。
    靜安園裏，孟綺舒服地洗漱完畢，換了家常的衣服，懶懶地靠在臨窗的大炕上，把今天進宮的事情又慢慢地捋了一遍。
    從皇上的態度裏可以看出，誰做瑞王妃對於他來說根本無所謂，今天與他隻是一個例行的拜見，匣子裏中規中短的頭釵說明了一切。
    高展今天的態度就很讓人尋味，顯然是得了皇上的訓斥，而且應該與太子有關。
    太子自從跟在皇上身邊幫著處理朝政以來，負責的就是戶部。而戶部尚書是高皇後的親哥哥，這也就導致太子隻是掛個名，具體的事務是一點也插不進去手的。
    高展與吏部尚書許英鴻關係匪淺，聽說兩家原本要結兒女親家，因怕太過張揚而放棄了。
    高展黑著臉出來，她們走後，皇上又宣許英鴻進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事。
    孟綺猜想，難不成是太子決定做什麽，高展不同意，事情擺到皇上麵前，讓高展不得不去安排？
    有這個可能，那高展臉色不是一般的黑呀，走時連宋承澤都沒放在眼裏。
    是什麽事呢？孟綺揉著自己的額頭，努力想著前世這個時候，戶部或是吏部有什麽重大的事，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也是，她那個時候在感歎自己的命運不濟，眼睛隻放在王府後宅裏，想著收拾宋承澤那些礙眼的小妾，叫宋承澤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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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海嬤嬤求見。”劉媽媽進來道。
    孟綺坐了起來，衝著劉媽媽點點頭。
    海嬤嬤臉上帶著讓人極不舒服的笑進來給孟綺問安，“原不該這個時候打擾王妃，知道王妃剛剛從宮中回來，一定乏累。奈何諸位側妃和庶妃知道王妃回來，便想來進進孝心，伺候王妃用午膳呢。”
    孟綺看著海嬤嬤似笑非笑的樣子，扯了一下嘴角，“哦？既然知道我乏累，那就該等到我不乏累的時候再來。”
    海嬤嬤聽得這話，笑容僵在嘴角，這是什麽意思？不見？
    孟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叫她們等信，讓她們來侍候時，我自會讓人去喚她們去。”
    海嬤嬤還想再說什麽，卻見孟綺閉上眼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海嬤嬤沒法再說，應聲是，退了出來，站在中堂裏，原還覺得生氣，轉念想著剛剛孟綺的樣子，怕是因為王爺沒陪她回來而生了悶氣吧？這樣一想，海嬤嬤又覺得心情暢快不少。
    出了正房，廊下站著的眾人齊齊向海嬤嬤瞧去，小林氏把鬥篷的帽子放下，回頭對著眾人道，“走吧。”
    剛抬腿，海嬤嬤上前道，“王妃說累了，今兒不見了。”
    “不見？”吳氏聲音比較尖細，她緊趕慢趕地到了靜安園，邁進院門，瞧著正房台階下站著的一眾人，心裏鬆了一口氣。隻這口氣還沒喘勻呢，王妃卻不見她們。
    海嬤嬤一臉為難地點了點頭，“對，不見。”
    “你與王妃說了，我們都來了嗎？”小林氏不悅地皺眉。
    “說了，說是諸位知道王妃從宮中回來累了，前來侍候，隻王妃說，既然知道她累了，就不該來打擾。”海嬤嬤雖一五一十地說，語氣卻很無奈，讓人聽著就會有別的想法。
    李氏搭著蘿蘭的手，沒說話轉身欲走。
    “姐姐這是要回去嗎？”小林氏道。
    李氏轉過頭，“原是咱們心急了，應該等著王妃召見再來請安的。”說完，扭著身子下了台階。
    小林氏看著李氏的背影，哧地小聲道，“剛剛尋人問你時，你卻不是這個話的。”
    姨娘白氏是林氏的陪嫁丫頭，林氏有孕後開的臉，後來被提了姨娘，向來是跟著小林氏身邊轉的。
    “林姐姐，咱們走不走呀。”白氏上來扶著小林氏。
    小林氏向著上房的棉門簾看了眼，“不走留著吃午飯呀，你倒是餓了，隻站錯地兒了。”說完一甩袖子，蹬蹬蹬地往院門口走去。
    海嬤嬤看著一個個走出院子的女人們，心底高興。這孟氏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的情形來看，王爺對她不滿那是一定的了，連最基本的體麵都不給她。若是個聰明的，不是正應該趁著妾室們來請安的時候多了解一些情況，該敲打的敲打，該拉攏的拉攏嘛，可她倒好，不見。嗬嗬，有意思，孟氏越是這樣，對自己是越有利。
    一轉身，瞧見劉媽媽從東廂房出來，海嬤嬤換了個笑模樣迎了上去，“老姐姐好，有幾句話想討老姐姐的主意。”
    劉媽媽回禮，“嬤嬤客氣，你是王爺身邊的老人，有經驗，哪裏用得著到我這裏來討主意，有事你就吩咐就是了。”
    海嬤嬤一臉為難地道，“也不知道王妃在宮裏遇到什麽了，我瞧著滿臉的不高興，連側妃她們來請安都不見。原還想著問問這府裏和院子裏，王妃是如何打算的，這樣瞧著，是不是再過兩天？”
    劉媽媽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雖說元冬陪著進了宮，但到西寧門那裏就進不去，具體怎麽個情況誰也不敢多嘴呀。至於你剛剛說的府裏和院裏的事，不如以前如何現在還如何，等著王妃倒出時間想要治理了，又再說？”
    海嬤嬤點了點頭，“隻能這樣了，幫不上王妃的忙，我這心裏著急的很呢。”
    “哪能呀，咱們初來乍到的，還得仰仗嬤嬤的指點，怎麽會幫不上忙呢。”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立夏掀起棉簾喊劉媽媽，說是王妃叫她。
    海嬤嬤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小丫頭敲了房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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