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前腳剛進來，後腳元月與小滿提著食盒就回來了。
    元冬看著臉色並不好看的元月，眼睛去瞧小滿，“怎麽了？”
    小滿歎了口氣，“原不知道王妃午膳是不是回來吃，所以劉媽媽也沒叫咱們準備，隻說若是王妃不回來，咱們就隨著大夥一起吃就是了。這會兒王妃回來了，元月姐姐就擬了今天的菜單子叫婆子送去廚房，原想著也不是什麽複雜的菜，兩炷香的時間還不夠？”
    還沒等小滿說完，元月喝完水喘勻了氣接著道，“本想著讓小滿和穀雨去的。但我尋思咱們新來，多出去走走，認識些人總歸是好的，我還特意帶了一荷包的銅板，想著遇見有眼色的賞她們些。可沒想到，到了那大廚房，王妃那幾樣連一半都沒做出來。”
    元冬聽到這裏，也是一擰眉毛，“理由？”
    “說是今兒從一大早到現在都在忙昨天餘下的活，光是那碗就刷了十多筐。還要幫著外院廚房做還沒走的那些客人的吃食，一時倒不開灶。”
    元月把食盒最上層打開，一邊往外拿一邊讓元冬看，口中繼續道，“我原想著也是這個理，雖然內宅女眷沒有繼續留下的，可外院還真是那樣。哪家來還不是跟著好幾位，忙不過來也許還真有。想來，少幾樣菜，王妃也不會介意，索性就讓她們把做好的裝起來。我拎著菜剛要出來，卻遇見了華沐苑的小丫頭，說是取給流年姐姐做的寶塔肉。”
    小滿接口道，“元月姐姐為王妃擬的菜單子也有一道這個菜。知道這道菜麻煩，元月姐姐送菜單子去的時候還說，若是中午來不及，晚上做也是使得的。”
    “她們給流年做了？”元冬冷聲問。
    元月點了點頭，“那廚房管事娘子見我盯著她看，似是反應過來，笑著賠罪道，那是華沐苑一早就點好的，王妃這點的時間短，所以才做不出來。”
    元冬都要被這廚娘的理論氣笑了，甭管時間長短，既然有，自然應該先緊著王妃來的，哪裏輪得到一個丫頭與王妃爭吃的。
    東屋裏吩咐著劉媽媽事項的孟綺自然不知道這些事。
    “吃過中飯，你把李滿倉叫來。”
    大夏朝皇子的王府配有太監，但不像宮中那樣齊整。尤其是內宅，各院子裏是沒有單獨的太監服侍的。瑞王府內宅總管太監叫李滿倉，也叫內宅正侍，也是從宋承澤開府由宮裏來的。
    汪成海是副侍，負責輔助李滿倉管理著內宅的事項。還有二十多個負責日常打掃的太監。這些太監更多就是完成一些丫頭婆子沒法幹的差事。也就是說哪個院子裏有需要太監幹的活，報上來，由李滿倉統一安排。
    宋承澤的外院也有一位正侍，叫張德成，雖說也是開府時從宮裏直接調過來的，卻是與李滿倉完全不同。李滿倉是皇後指派的，而張德成卻是和海嬤嬤一樣，是宋承澤打小就侍候在身邊的，極得宋承澤的信任。
    宋承澤外院的一幹雜事，都由張德成負責打理。
    前世，她根本沒把這幾個太監放在眼裏，而且自己的院子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他們進來的。加上她的心思根本沒在瑞王府，對這幾個人的了解還真不多。
    隻知道李滿倉是個十分圓滑的人，好似與哪位主子都交好又好似誰也不靠的樣子。
    她隻是記得李滿倉與汪成海是不合的，原因不知道，李滿倉因著自己比汪成海高一級，沒少為難汪成海，有兩次還鬧到自己麵前，隻自己懶得管，推去了小林氏那裏讓她斷官司了。
    “還有就是，明天我怕是沒法子回門的。”
    劉媽媽啊了一聲，“王妃，發生什麽事了？可是今天進宮惹得皇後娘娘或是蓮妃不快了？”
    孟綺笑了笑，“沒有，我倒是想惹得她們不快，隻你瞧我回來的這樣快，哪裏有時間讓她們不高興。”
    劉媽媽聽得這話，小心翼翼地問，“那是......那是王爺不高興了？昨天晚上，老奴多嘴，昨天晚上那個......”
    孟綺有些臉紅，她知道劉媽媽問的是什麽，但她不能多說。劉媽媽屬於那種忠心足夠，機敏不足的人。有些事，不讓她知道更利於自己的安排與布置。
    “昨天晚上很好，並沒有什麽，隻是有一點小誤會讓王爺有些不高興罷了。至於王爺為何沒與我一同回來，我也不知道原因，想來王爺是有重要的事需處理吧。”
    劉媽媽還是不放心，想再問什麽，看著孟綺略有些疲憊的樣子沒有再問，而是道，“那老奴明天回去？”
    孟綺點了點頭，“對，你回去一趟，我怕娘為我擔心。至於原因嘛，我想一想，明天再告訴你。然後告訴二姐姐，不必聽那些風言風語，隻記得我那天與她說的話，照顧好娘就行，其他一切等著與她見麵時再說。”
    “那回門禮要不要老奴帶回去？”劉媽媽問，“王妃去宮裏時，海嬤嬤與老奴還說起這個事，她是按定例都準備妥當的，隻是單子還沒給王爺過目，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添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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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子你看到了？”
    “沒有，海嬤嬤就是一說，並沒有拿出來給老奴瞧。老奴沒請示您的意思，也沒張羅著看。”
    孟綺點了點頭，“不必問，她既然說按舊例來就不會有錯，再說這些對我來說也無所謂。”
    劉媽媽看著孟綺真是無所謂的樣子，心底越發沒有底。昨天晚上瞧著那樣，兩人應該是沒有圓房，而今天早上那個絹帕應該是出自王爺的手筆。
    元冬與元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麽事，原來還好好的，兩人不敢睡，就怕內室裏要水再聽不到。卻沒想沒等來要水，卻等來新房裏兩人的爭吵聲，聽得不真切，好似壓低了聲音，沒一會王爺穿著寢衣滿臉怒氣地出了東屋。
    元冬說，王爺原是想著推門出去的，被自己喚了一聲才緩過神來，想了想邁步進了西屋。
    元冬當時真的是害怕了，又不敢問，更怕王爺叫那個什麽報春或是海棠的幫著鋪被什麽的。好在，自己壯著膽子跟進去鋪床時，王爺隻是坐在那裏沒說話。
    等著元冬回了東屋，隻見地上有摔碎的茶具，元冬想開口，王妃卻擺了擺手，讓她什麽也不要問，把地上收拾了自去休息就成，連問王爺如何安置的問都沒問一句。
    真讓她犯愁，這可是新婚第一夜呀，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兩人生了這麽大的氣。劉媽媽知道兩人也許沒圓房這件事外頭人怕是不會知道，但新婚夜裏摔了杯子吵架，是怎麽也瞞不住的。
    單看今天王妃去宮裏後，這院子裏出出進進那麽多人，雖然她對靜安園裏的人也沒認全，但她也猜到一定有其他院子裏派來打探消息的。
    可偏偏今天進宮是去兩個人，回來卻隻一個人，這不是更讓大家猜疑？更別說明天傳出王妃不能按時回門的消息來，這要如何圓回來呀。
    “王妃，先吃中飯吧，吃過後再睡一覺，養養精神，王爺晚一些一定會回來的。”
    孟綺聽得劉媽媽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敢情劉媽媽把自己現在的表現歸到了宋承澤身上去了。
    見孟綺點頭，劉媽媽呼出一口氣來，她還真怕孟綺不好好吃飯呢。
    元冬與元月拎著食盒進來，劉媽媽看著擺在桌上的幾道菜，不由皺眉。孟綺倒是沒覺得，她隻是在想，晚上得和宋承澤合計一下，明天不回去的理由才成。
    元冬示意元月與小滿服侍孟綺吃飯，把劉媽媽拉出東屋，細細把事情說了。
    劉媽媽聽完，瞬間臉色通紅，“誰給她們的膽子，居然這樣不把王妃放在眼裏。”
    元冬輕聲道，“我已讓穀雨去打聽大廚房上的情形了，隻是我想著這件事不能就樣算了。咱們初來，若是不聲不響的，倒叫她們覺得咱們好欺負。”
    劉媽媽點頭，“我與王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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