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世子夫人過生辰的事，您不準備與王爺說嗎？”元冬把剛剛裝好的孟綺送給王氏的生辰禮物拿給穀雨，囑咐她一定要小心，莫要放在其他東西一起，到時候單獨放在孟綺坐的馬車裏。
    孟綺想了想道，“要說的，不著急，明天早晨再說給他聽。”
    “可萬一明天王爺再有其他安排呢？”
    “我原本也沒想著王爺會陪我回去的。且孟家的事，我不希望王爺參與的過多，他沒有那些精力也沒有時間，且更沒有價值。”
    還有就是，不讓宋承澤陪自己回去，更有利於在孟家製造出自己不受重視的假象，而這些假象是迷惑三房重要的手段。
    宋承澤從城南王家鐵鋪的密室走了出來，張德成正與上次的那位老者說著話，見平西侯府三爺嶽震當先走了出來，後麵是宋承澤，還有宋祿及永安伯府世子爺許程，還有就是孟綰的未婚夫婿慎郡王府的二少爺周鈺。
    幾人在院子裏站定，宋承澤抬頭看天，輕歎一聲，“我最喜歡這個時候，總會讓人有一種新生的感覺。”
    宋祿捋著胡須道，“林爺說的極是，無論是這天氣還是其他，都在向著咱們預想的方向走著。”
    宋承澤點了點頭，“成，那就按咱們剛剛商議的各自行動吧，宏良走時，我無法為你踐行，在這裏祝你一路順風。”
    嶽震連忙上前拱手，“請林爺放心，這次南下之行，我必定全心全力。”
    宋承澤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錯，一定要幹得漂亮，這樣他們就是再反對也說不出理由了。若是不出意外，最遲今年底或明年年初就能成行。”
    嶽震心裏高興，點頭稱是。
    宋承澤轉身看著站在許程身邊的周鈺，許程是周鈺的親姐夫，而周鈺又是孟綺的準二姐夫，其實從孟綺這邊論起來，兩人會更加親切一些。
    但周鈺從來不敢拿孟家與他攀話，宋承澤是知道孟綰替孟綺嫁周鈺這件事內情的，笑著對周鈺道，“我瞧著你這幾次的事做的很好，那高家和李家的兩個小子沒有懷疑吧？”
    周鈺搖了搖頭，“沒有，那兩個二傻子，我說啥是啥，尤其是高揚，您放心吧。”
    許程聽他說的粗魯，扯了扯他的袖子，“在林爺麵前不許亂講，想好再說。”
    宋承澤一擺手，“這有什麽，咱們私下底不必那樣拘束。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周二爺一起？”
    周鈺連連擺手，“我得去‘珍寶堂’轉轉去。”
    “你去那裏做什麽？若是有需要去‘東文樓’更好一些。”許程問。
    “珍寶堂”和“東文樓”都是京裏賣奇珍異寶的店鋪，隻前者要比後者東西貴一些。
    許程知道周鈺與京城那些紈絝交好，常來常往的總是會淘弄些新奇的玩意，也是用來增加感情的手段。所以，許程才會建議周鈺去“東文樓”，那裏更便宜，東西也多些。
    周鈺撓了撓頭，“不成，我這回要送的可是重要的人，隻能去‘珍寶堂’，還得細細選才行。”
    “哦？你要送誰呀？若是沒有合意的，去尋你姐夫，他可是攢了好多好玩意呢。”嶽震笑著問。
    宋承澤聽著他們幾個說話，微微一笑，當先往院門走去，張德成輕輕推開院門，一行人又走進另一個院子。
    “是懷南侯府世子夫人明天過生辰，我想著尋個新奇的壽禮。”
    許程一聽，樂道，“明天做生辰，你怎麽今天才想起來去選？再說世子夫人做壽怎麽不見下帖子？”
    “我這也是才知道的，應該是散生，隻本家親戚。”周鈺摸了摸鼻子。
    宋承澤站住腳，懷南侯府世子夫人，那不就是孟綺的母親，自己的嶽母。她明天過生辰，孟綺卻沒與他說起過，尤其是因著她剛從宮中回來，兩人幾乎每晚都要說上一會話，但她從來沒提過。
    “你聽誰說的？”宋承澤轉身問周鈺。
    周鈺連忙道，“昨兒與高揚去賽馬，聽他說了那麽一句。”
    高揚是如今高皇後的親侄子，戶部尚書高展唯一的嫡子。
    “高揚？他怎麽知道？”宋承澤擰眉。
    周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他昨天拿這話笑話我來著，說我這麽一個準女婿都沒有他知道的多。”
    宋承澤沒有說話，轉身大步走出院子，宋祿回頭瞧了一眼周鈺，急急跟了上去。
    周鈺想了想，回頭問許程，“姐夫，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許程也看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按理懷南侯府世子夫人過生辰，瑞王爺這個女婿不會不知道，可剛剛他的表現倒讓人覺得他是真不知道。
    孟綺正在選明天要穿的衣服，丫頭道張公公來了。
    孟綺抬頭看了眼外麵，這個時候張德成來做什麽？若是宋承澤有什麽事，一般都是胡昌盛來通傳的。且宋承澤進內宅，特別是宿在碧波堂時，都是帶著胡昌盛的。
    沒一會，張德成進得屋來，向著孟綺行禮問安，手裏拿著一個匣子，恭敬地雙手奉上，“這是王爺叫奴才拿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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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冬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孟綺一臉狐疑地打開，隻見紅絲絨上放著兩顆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珍珠，散發著柔柔的光芒。
    孟綺驚訝，前世今生這種品相的珍珠她從來沒見過，宋承澤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待她開口問，張德成道，“王爺說您若是不滿意，老奴就再去換，實是不知道世子夫人平日裏的喜好，王爺瞧著這對珠子還拿得出手，說是可以鑲嵌在頭飾上，也可以做為領扣。”
    孟綺一下子反應過來，隻是宋承澤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是不是太過貴重了？”孟綺道。
    張德成見她滿意，笑道，“王爺說了，隻要王妃滿意就好，既如此，老奴就回去複命了。”
    孟綺點了點頭，“不知道王爺今天進不進內院來，我想與他當麵道謝。”
    張德成弓著腰道，“這個不好說，老奴晚些會打發人來回王妃。”
    元冬看著孟綺摸著那兩顆珠子，輕聲道，“王妃，若是王爺不回來，您要不要去外院一趟？”
    孟綺知道元冬的意思，她是擔心宋承澤因為她沒告訴他王氏過生辰而生氣。她也的確需要解釋一二，兩人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不能因著這些小事而係了疙瘩。
    且孟綺知道，宋承澤是一個心思極其細膩之人，說白了就是敏感且多疑。
    “這兩天置辦娘的生辰禮物，可有人關注？”孟綺把匣子蓋上問。
    “按您的吩咐，就奴婢幾個知道，且沒有聲張，想來其他人並不知道。”元冬想了想道，“王妃是懷疑有人私下底與王爺說了什麽？”
    孟綺點了點頭，“王爺從外頭聽說的機率不大，打我記事起，娘的生辰幾乎都是自家人祝賀一下的。我從來沒見娘下過帖子請過別家女眷。我還記得，那年娘整四十，大哥與三哥想要給娘好好辦一下，祖父還沒說什麽，父親卻不同意，說什麽‘壽有三不過’話來，娘原本也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壓根沒往心裏去。”
    “這樣看來，一定是有人與王爺說什麽了。”元冬道。
    孟綺嗯了一聲，“也不好說，許是王爺無意間從外頭聽到的，回頭我自會問王爺。你明天留在家裏，帶著立夏和素心仔細捋下，有沒有不小心說漏了嘴或是引起別人注意的來。”
    為王氏備壽禮，一直是立夏與素心負責的。
    晚上，瑞王府西偏院後罩房裏。
    “你瞧見是張德成送進去的？”聲音雖然極力壓得暗沉，卻依然能聽到是一個女子。
    “是，還是您聰明，轉著這麽大一個彎子都能打得到，厲害。”站在她對麵的男子伸出大拇指。
    女子笑了笑，“也是碰運氣罷了，隻是不知道是怎麽傳到王爺那裏去的。”
    “咱們得了消息就放了出去，至於他們是如何安排的，咱們自不會知道了。”男子低聲道。
    女人想了想道，“你說的對，那些都不是咱們能查得清的，隻達到目的就可以。這個孟氏到底有沒有腦子，自己母親生辰這樣的大事都不吱會王爺，叫外頭人說起來，這不是生生地打王爺的臉嗎？”
    男子笑道，“對，咱們隻攪得王爺與王妃不合就成，隻這瑞王府裏亂糟糟，與上麵就達到目的了。”
    女人沒有接話，她轉過頭去，心想，那是你的目的，卻不是我的，我想要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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