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用真的守在床邊盯著，但孟綺還是覺得乏累的很，躺在床上想著宋承澤昨天回沒回王府呢？他有沒有去看過蓮妃娘娘？兩人事先沒商量，他怕不怕她在宮裏又惹出什麽事呢？
    想到這裏，孟綺翻了個身，她把臉壓在枕頭上，外頭明晃晃的日光透過床帳灑了進來，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眯著眼，突然一笑，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是累了要睡一下嗎，怎麽到想起宋承澤來。
    孟綺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侍候的小宮女聽得孟綺喚人，掀開帳子道王妃睡好了？
    “李女史呢？”孟綺坐了起來，“外頭怎麽回事，好似很多人。”
    “奴婢也聽到了，但一直在屋裏，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您身邊的女史在您睡著之後沒多久就出去了。”
    孟綺由著小宮女給她穿著鞋子，“出去了？不是回西廂了？”
    小宮女穿完一隻又去穿另一隻，“嗯，奴婢瞧著她出的垂花門。”
    孟綺擰眉，李女史昨天是陪她一起在正殿的，與自己一樣雖然什麽都不用做，但熬上這麽久難道不累？
    “你去看看，出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多人。”孟綺輕聲道。
    小宮女應是，剛剛掀開門簾，就聽得中堂裏傳來芳華的聲音，“這場子可真大，我還是頭一次見呢，也不知道五哥是怎麽說動父皇的，你沒瞧......”一抬頭見小宮女站在西屋門口，對著自己行禮。
    芳華想了想向這邊走來，進得門見孟綺正看著她，隨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昨天夜裏衣不解帶地侍候著呢，這得累成什麽樣子呀，睡得可真沉。”
    孟綺沒接她的話，“外頭怎麽了？好像好多人。”
    “瑞王妃沒瞧見剛剛那陣仗，嬪妾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人呢。”說話的是靜嬪，九皇子的生母，一位平日裏與誰都好，又與誰都不近的人。
    因著九皇子是早產，身子弱，還沒吃飯倒先喝上藥，而靜嬪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所以，無論是九皇子與那些王爺，還是靜嬪與那些妃嬪都是構不成威脅，倒是宮裏少有的沒有人說她閑話的人。
    孟綺對這位靜嬪了解不多，見麵的時候也不多，好多大日她都以九皇子的身子為由拒絕參加。但她清楚地記得，前世這位靜嬪是敬安帝妃嬪中難得的有好歸宿的，她最後是跟著兒子去了封地的。
    以前隻是聽說過這位不爭不搶，見人就笑的靜嬪，卻不想與芳華也能這樣親密地聊上天。據她所知，芳華住的這西偏殿，除了永安會來之外，宮裏的嬪妃是不過來的。
    孟綺一邊想著一邊對著靜嬪行禮。
    靜嬪笑著拉起她的手，“是開元大師來了，帶了他的高徒，聽說都是極有能耐的，平日裏請一位都是不容易的，這回卻一齊來了。”
    孟綺了解，昨天就聽說誠王爺說動了皇上請開元大師來為皇後瞧瞧，她還沒見過皇上這位叔叔呢。
    “怪我貪睡，居然沒一睹開元大師尊容。”孟綺不好意思地道。
    “你以前沒做過侍疾的活兒吧，雖說不用咱們做什麽，卻也是時時盯著，況且你又初換個地兒，更是不習慣的。”靜嬪幾句在話說的倒是妥帖。
    芳華扭著身子冷哼一聲，又對著靜嬪道，“不如午膳就在這裏吃吧，我讓小廚房上加個菜。”
    孟綺聽得這話更是對她們兩人的關係產生了興趣。
    “嬪妾還是回去吧，也不知道開元大師能待多久，嬪妾想去帶九皇子來讓大師給看看，不知他得不得空。”
    靜嬪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芳華道，“有什麽不得空的，雖說是五哥請了他來，還不是父皇同意的。九弟是皇子，開元大師能為皇後看，就不能為九弟看了？”
    靜嬪看著芳華氣鼓鼓的樣子，“那怎麽能一樣，你呀，莫要再想什麽說什麽，上回那丫頭怎麽被處理的，你都忘了。”
    看著靜嬪帶著下人出了院門，芳華扭頭看孟綺，“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開元大師？”
    “對啊，大家剛剛都在正殿裏，隻為看一眼開元大師。”
    “好奇呀，可沒人叫我，你也說我睡得太沉了。”孟綺攤開兩隻手。
    芳華斜她一眼，“虧得六哥還問我，你睡不睡得著呢。”
    “王爺也在？”孟綺道。
    芳華看著孟綺臉上略有些驚喜的表情，心裏舒服了一些，“嗯，他們一起陪著父皇與開元大師來的。”
    “那你出去的時候怎麽不叫我。”孟綺有些不滿地道。
    芳華不解地問，“不是你告訴你身邊的那個女史不叫人喊你，說你昨兒累著了嗎，這個時候倒怨別人。”
    孟綺一聽，李女史？自己隻是告訴她要好好休息，沒事不要打擾她，是自己沒表達清楚，還是她沒聽明白？
    “你還去嗎？”孟綺往外走。
    “不去，這個時候也瞧不見什麽，父皇不許大家過去。”
    孟綺停住腳，“那你六哥呢？他走了嗎？”
    芳華轉過頭笑著看她，“剛剛是沒走的，隻是這會兒怕是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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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綺一頓，“你，他，他說什麽沒有？”
    芳華搖著手中的帕子，“你想知道？”
    孟綺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賣什麽官子，好似我見不到他似的。”
    看著孟綺轉身要回西屋，芳華哈哈一樂，“六哥總說我沉不住氣，我瞧著你比我更過。不過，看在你那天提醒我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句。”
    “什麽？”
    “蓮妃娘娘那天為皇後娘娘可是出了大力氣，還把舊疾引了出來，你這個兒媳婦不去瞧瞧嗎？”
    孟綺看著芳華，芳華接著道，“這個時候去，怕是可以侍候蓮妃娘娘吃藥呢。哦，對了，前提是你去了不會把娘娘再氣得病更重了才是。”
    芳華得意地一笑，轉身回了東屋。
    孟綺正想著是不是要和向貴妃報備一下她去瓊華宮的時候，門外傳來李女史的聲音。
    李女史對著孟綺一禮，“王爺吩咐奴婢來瞧您醒沒醒，要與您一同去看望蓮妃娘娘。”
    “你剛剛去見王爺了？”孟綺問。
    李女史抬起頭，“奴婢本想回西屋裏休息一下，可能是換個地方睡不好，反倒不鬆泛。後來就聽到有人進了坤寧宮，這西院的太監宮女也跑出去好幾個。奴婢想著反正也睡不著，索性去瞧瞧是什麽情況。原來是開元大師來了，奴婢不敢靠前，卻見到了胡公公。”
    孟綺點了點頭，“王爺現在在哪？”
    “在坤寧宮門口。”
    孟綺站起來往外走，看著跟在身邊的李女史，她沒有問李女史為何那樣回芳華的問話，原本她就對李女史不是全然的相信，再看看吧。
    宋承澤站在坤寧宮正紅的漆柱旁，他穿著一襲墨綠色錦袍，袍身繡著精致的雲紋圖案，絲線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領口和袖口處鑲著一圈淡藍色的滾邊，更顯精致，腰間束著一根黑色的腰帶，腳蹬一雙黑色的鹿皮靴，靴筒上係著金色的纓絡，並沒有披鬥篷，整個人更添幾分英氣與俊朗。
    此刻與他迎麵而立的男子瞧見孟綺走了過來，微微一笑，“既如此，你安排就是，苗地不比西北，他們那邊的土司勢力不容小覷，叫他小心些是真。”
    孟綺看著太子頭戴一頂白玉冠，冠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明珠，銀白的鬥篷將他略有些削瘦的身材包住，對著自己露出溫和的笑。
    “見過太子殿下。”孟綺上前行禮。
    “不必拘禮，昨兒孤就與六弟說了帶你去探望一下蓮妃娘娘，隻六弟說皇後娘娘這邊更重要。若不是因著孤的身子加之東宮諸事太多，太子妃不能近前侍疾，倒叫你們受累了。”太子溫柔地道。
    孟綺站直身子，“殿下仁慈，平日裏王爺不在宮中，這許多事情還仰仗著殿下與太子妃操勞，這點子又算什麽。”
    太子點了點頭，拍了拍宋承澤的肩頭，“快去吧，既是父皇交待你的，你就莫要著急，咱們都聚到這裏，也幫不上開元大師什麽忙的。”說完衝著孟綺一點頭，上了暖轎。
    胡昌盛見太子走了，衝著後麵招招手，一頂暖轎駛了過來。李女史連忙上前把轎簾挑開，宋承澤一甩衣角當先邁了上去，孟綺搭著李女史的手跟著上了暖轎。
    車子吱吱走了起來，兩人麵對麵坐著，好在宮裏路麵平坦，不然一個晃動許就會撞到一起去，孟綺又聞到了宋承澤身上那好聞的，淡淡的幹草香。
    “看來很順利？”宋承澤先開了口，聲音裏有沙啞。
    “何以見得？”孟綺問。
    “我瞧見芳華時，問你怎麽沒出來，她回我說你在睡覺，表情並不反感。若是你們談的不順利，她根本不會告訴我你在睡覺。可是昨夜裏累著了？”宋承澤一臉關切。
    孟綺搖了搖頭，“那倒沒有，皇後娘娘好似生怕我們會去近身守著，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今天早上回來後會睡得沉了些，連芳華出去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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