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綺說到這裏皺起眉頭，對呀，昨天晚上累倒不累，隻是無聊乏力而已。且她與芳華雖說是侍疾，卻是在外間貴妃榻上小睡的，她去與芳華交接的時候，那丫頭睡得還很香呢。
    兩人又是一起回的西偏殿，一起吃過早膳，差不多同一時間休息的，怎麽芳華睡了一會聽到動靜就出去，自己卻睡得那樣沉？
    “你在想什麽？”宋承澤看著孟綺皺眉的樣子輕聲問，“哦？沒什麽，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皇後這次的病是意外嗎？”
    “你也懷疑？”宋承澤道。
    “先皇太後都去了多少年了，那芙蓉宮又不是荒廢的，怎麽可能這個時候……”
    宋承澤微微一笑，“這件事我調查的差不多了，具體的我回頭再與你細說，且這件事的引子是因為你。”
    “我？”孟綺吃驚。
    “對，就是你住在寒苑時追你的人，他們把你誤認為賢妃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了。”
    孟綺不可置信，“是你幹的？”
    宋承澤點點頭，“這個還要多謝你，你一個月的寒苑真是讓我獲益良多呀。”宋承澤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握住孟綺的。
    孟綺心神一顫，感覺有一股力量從手背順著手臂瞬間傳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那種感覺很奇妙，自己從來沒有過。
    她想要掙脫宋承澤的手卻隻是心裏想著，一點動作也沒有，隻那樣盯著兩個相握的手。
    而宋承澤好似沒瞧見一樣，接著道，“如果我們的算計成功的話，這件事會牽連到他們三位互相猜疑。”
    孟綺聽得這話，抬起頭來，“誰？”
    “老二，老四與老五。”
    “這麽厲害？會傷筋動骨嗎？”孟綺這個時候好似忘了兩人還相握的手，眼睛裏帶上驚喜。
    宋承澤在心底輕輕吐出一口氣來，他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麽想的，就那樣握了上去，不，不能叫握，隻是覆在上麵。孟綺的手有些冰，滑嫩的如同他那上好的裏衣料子，好似他不用力地蓋著，自己的手就會滑下來。
    察覺到自己蓋住她的手時，他連忙去看孟綺，隻孟綺比他反應更快地低頭去瞧兩人的手，他當時心裏有些忐忑，她會如何？會猛地抽出？還是反握住自己？或者……
    隻是孟綺卻沒動，她就那樣盯著兩人的手，他瞧見了她耳邊泛起的紅潤。
    宋承澤突然心情就很好，他把話題岔開，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由他握著手，聽他講著話。
    “這樣看來，皇後娘娘這次病是裝的嘍？”孟綺高興地道。
    宋承澤點了點頭，“她若是不想個辦法出來，父皇一定不會輕輕揭過。可惜，她這出‘苦肉計’還真有效果，我瞧著父皇的樣子並沒有前天那樣生氣了。”宋承澤歎了口氣。
    “別著急，總要一點點來才是。”孟綺柔聲道，“母妃怎麽樣了？”
    宋承澤搖了搖頭，“我還沒見到她呢，原本我想著若是你這兩日還需要繼續留在宮裏，我明天尋個時間帶你去看一下。隻剛剛父皇陪著開元大師到了坤寧宮後，告訴我們不必都留在那裏，尤其吩咐我，帶你去探望一下母妃。”
    孟綺點了點頭，是誰出的主意，讓蓮妃為皇後去按摩，還按了那麽長時間，這不是生生地打臉嗎？就算蓮妃不是因為舊疾，也一定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才生病的。
    兩人一問一答地說著話，外頭胡昌盛恭敬地道，“王爺，王妃，到了。”
    隨著簾子被掀起，孟綺感覺手上的溫度突然抽離，她這個時候才驚覺，原來宋承澤握自己的手這麽長時間了。
    蓮妃看著為自己請安的兒子和媳婦，擺手道，“我沒事，坤寧宮現在亂糟糟的，莫要惹了她們的眼。”
    孟綺上前扶起蓮妃，“母妃不用擔心，我想著她們幾位這幾天也不會閑著的，況且您還生病了，我們來探望最正常不過的。”
    宋承澤坐了下來，“太醫怎麽說？”
    蓮妃拍了拍孟綺的手，“你也坐下來，雖說不用你真侍候皇後吃藥喝湯的，但就那樣折騰小半夜也是乏累的。”
    說完轉向兒子，“老毛病了，原本入冬也要犯的，隻不過借著由子早些犯就是了。”
    孟綺雖不解兩母子說的是什麽意思，卻也沒問，為兩人倒好茶坐到宋承澤身邊，十分乖巧聽話的樣子。
    蓮妃現在對這個兒媳婦不能說是百分百滿意，卻是讓她放心的，尤其是在寒苑立了功，後來又發生了幾件事，還有兒子與她提起的種種，她現在對孟綺的偏見一點都沒有了。
    不待宋承澤說話，蓮妃對著孟綺道，“我們娘倆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對外一直說生他時壞了身子，所以不能親自撫養他。說出去的話總要圓的，每年病上一場也不是什麽大事，正好借著這個由子安排其他事，推了不想見的人。”
    孟綺了然，就是裝病，也難為蓮妃，這一裝就是二十多年。
    “那太醫來看不出來嗎？”孟綺問。
    “看不看得出來又能如何，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宋承澤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杯道，“母妃，前天晚上是怎麽回事？我進宮聽到消息時就想差人來問您，但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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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妃拍了拍兒子的手，“別輕舉妄動，咱們這個暗線剛剛建起來，又逢皇後那邊引了皇上的猜疑，這個時候不好動起來。我沒事，為她捏腳揉背是一定的，這也沒什麽，她是主母，我是妾，這是應該的。”
    宋承澤聽得這話，心裏一緊，“母妃，您別……”
    蓮妃擺擺手，“這點子小伎量算什麽，她這是敲打我，讓我閉嘴。其實用不著她這樣，我也不會到處說的。”
    “怎麽？”宋承澤不解。
    蓮妃看了一眼孟綺，孟綺先是沒明白，突然反應過來，是不是這母子要說悄悄話，連忙站了起來，“我看看母妃的藥好沒好？”
    蓮妃微微一笑，“坐下，哪裏就避著你了。”
    孟綺聽得這話，心底一喜，自己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於是端正坐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因著皇上開始查她那暗線的事，她慌了，求見皇上好幾次，皇上都沒見，所以，她隻有去芙蓉宮堵皇上。呂成寶派他徒弟來接我時，皇上躺在那裏捂著頭不讓人靠近。”
    “啊？母妃也在？”孟綺問。
    蓮妃點了點頭，“那天是皇上既定去芙蓉宮的日子，比平日裏呆得久些，呂成寶擔心，瞧見皇上的模樣，就讓人來尋我。因為皇上前兩次發病時，告訴過呂成寶，隻要不是在承天殿發病，不許傳太醫，隻管尋我。”
    孟綺點了點頭，皇上對蓮妃還是很信任的。
    “等著我為皇上按完後，皇上的確緩解了許多，這個時候呂成寶來報說是皇後在偏殿等著皇上。皇上當時並不高興，說什麽自己還沒去尋她，她倒找上門來的話。我自是不接口，收拾好了陪著皇上往外走。皇後看見我很是驚訝，一時也不說話，可皇上卻問她有什麽事，巴巴跑到芙蓉宮來堵他。
    “我行禮要退下，皇上卻不許，無法，我隻得站在那裏，看著皇上進了西偏殿，然後我就聽到皇上發怒的聲音，皇後的辯白聲，還有衣服扯裂的聲音。之後就是皇上陰著一張臉出來，後麵皇後跟出來，衣服卻被扯壞，露出肩頭。看見我還站在那裏，一時沒反應過來，我連忙行禮，跟著皇上出去了。”
    宋承澤與孟綺對視一眼，原來如此，解釋不信，那就隻能尋別的法子了，借著先皇太後的引子直接來個被撲倒了，倒是反應夠快的。
    “難不成，皇後娘娘因著被您瞧見她的樣子才讓您……”孟綺輕聲問。
    蓮妃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她在我麵前沒了臉麵，她就讓我在所有人麵前沒有臉麵。所以，根本不是別人慫恿皇上讓我去與她按摩的，是她身邊的人自己幹，至於是誰與皇上提起的，倒是查不出來。”
    “查這個沒有必要了，她的目的達到了。昨兒我剛進坤寧宮，就有人巴巴地告訴我，還讓我先來瞧瞧您呢。”孟綺冷聲道。
    蓮妃喝了一口茶，“對，沒必要，咱們犯不上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頭。所以，我沒事，你們放心吧。我想著，既然開元大師來了，皇後怕是過個兩三天就會好了，你到時候直接回去吧，不必再來我這裏了。”
    孟綺輕聲應是，宋承澤轉頭問孟綺，“與芳華怎麽樣？”
    蓮妃聽得這話，一臉不解，宋承澤與蓮妃解釋，蓮妃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孟綺笑道，“我想著雖然母妃在宮中多年，但因著您的性格和外人的了解，有些地方屬實是您不方便打探的。又得知了王爺與芳華的過往，就想著不如把這根線用起來，畢竟芳華住在皇後那裏，有些事聽得一耳朵倒比咱們調查半天來得快。”
    蓮妃嗯了一聲，“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什麽都知道卻又得弄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來。這也就是現在，如若以後......依她之先的作派，哪個能容得下她。”
    宋承澤皺眉道，“皇後娘娘是怎麽回事，我就不相信芳華就是再跋扈，也不會對皇後推到她麵前的俊傑一個都不為所動吧？”
    蓮妃冷哼一聲，“俊傑？她怎麽會那麽菩薩心腸，這些年，雖說芳華在她麵前並沒有太過份的事，隻一件就是皇後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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