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萬壽節。
    今年的萬壽節格外熱鬧，皇後好似鉚足了勁要討皇上歡心。原她想著要把京裏有爵位的和二品以上大員都叫進宮朝賀。皇上聽說後卻擺了手，說什麽又不是整生，犯不止折騰大家，隻家裏人聚一下，顯顯兒女的孝心就可以了。
    孟綺由著元冬給她又在裏麵加了一件貂皮背心。劉媽媽滿臉不讚同，“王妃再穿這個就如同個球了，這不是憑白叫她們說道嘛。”
    孟綺一邊讓元冬再使勁地係緊一邊道，“說就說唄，這天多冷呀，雖說在室內，但那大殿裏人來人往的，我可不想死要麵子活受罪。”
    說完又去指那雙鹿皮小靴，“可加墊了？”
    元月笑眯眯地道，“加了，厚厚的羊毛氈子。”
    孟綺滿意，為著參加今天的萬壽節，她特意交待立夏讓針線房上新做的靴子，放大了一寸，為著就是多墊一副鞋墊。
    “東西都準備好了？”
    素心應是，“都在爐子上呢，交待汪公公怎麽弄了，您放心。”
    因著今天要帶菜品進宮，孟綺除了帶上李女史外，還帶著汪成海及小春子，兩人負責端菜。
    “去把汪成海叫來。”孟綺吩咐道，又轉回頭看元冬，“我們走後，你就去處理吧，不必大張旗鼓，也不用背著人。”
    元冬點頭，“是，王妃放心，外頭都安排好了。”
    汪成海進屋請安，孟綺又把去宮裏的事項交待了一遍，“我會安排人盯著她，到時候你機靈一些，不方便跟上去的，使點銀子，能探得多少就是多少。”
    汪成海點頭，“是，奴才一準盯牢。”
    孟綺一邊往外走一邊繼續說，“今兒人多，承天殿你又從來沒去過，怕是胡昌盛去的機會也少，昨兒給你的路線圖千萬記牢了。”
    汪成海哈腰點頭，“是，奴才昨兒夜裏連做夢都背著呢。”
    孟綺撲哧一樂，“少貧了，去收拾一下吧。”
    宋承澤站在二門處正吩咐著楚勇，抬頭瞧見孟綺從暖轎上下來，先是了愣，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孟綺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看著宋承澤正常的穿著，撇撇嘴道，“這天可冷，回頭著了風寒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不怕她們擠兌你太胖了？”
    “胖就胖，胖了證明咱們瑞王府的夥食好，我這叫心寬體胖。總比二嫂強，一陣風吹來，她得抱樹才行。”
    宋承澤聽得這話，笑得更厲害，抖動的雙肩，微彎的眉眼看得張德成十分驚訝。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王爺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了？尤其是進了秋天，好多事情多得王爺連個囫圇覺都不常得。特別是前幾天，因為賑災糧的事，太子被景王算計，皇上衝著太子發了好大的脾氣，聽說一塊硯台扔了出去，直接把太子的額頭劃破了，流了好多血。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皇上不知道怎麽想的，說是太子身子不好，許是活計太多了，竟然安排瑞王爺跟著處理朝中事務。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王爺一直在禮部掛著閑職，平日裏倒是去的勤，可沒有幾次正經與禮部官員議事的。
    這回倒是實打實地跟在太子身後辦著具體的公務，而且是光明正大，這可是皇上親自下的令，好多事項皇上還讓王爺單獨與他匯報。
    這件事發生後，有利也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誠王與端王那裏散發來的惡意毫不掩示，連平日裏以溫和著稱的景王也會時不時地言語刺激幾句，滿滿的敵意。
    張德成看著王爺與王妃上了馬車，想著王爺交待自己的那幾件事，匆匆往書房去。正月裏宮宴上的那個計劃對於王爺來說太重要了，來不得一點馬虎。
    這邊宋承澤與孟綺出了瑞王府正門。西角門，一輛牛車也緩緩駛了出去。車裏的婆子捏了捏荷包裏的銀角子，想著元冬剛剛的囑咐，又瞧著躺在車裏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潮紅的張女史，與另一個丫頭輕歎一聲，“瞧瞧王妃心多善，這大夫請了一波又一波，可惜這是個沒福氣的。”
    小丫頭嘴裏嚼著鬆子糖，“咱們要侍候她多久呀？”
    婆子眯了眯眼睛，“聽最後來的大夫說，怕是不成了，若真是那樣，年前咱們就可以回來了。”
    小丫頭聽得這話嚇了一跳，“她不會是，不會是傳染的吧？”
    “怎麽會？大夫與元冬姑娘不是都說了嘛，就是風寒入體。這在年下的，總不能讓她死在府裏，多不吉利呀。”
    元冬看著牛車駛出後街，拍了拍鬥篷上的雪花，轉過身跟著身邊的小順子道，“山上那邊都安排得了？”
    小順子是汪成海得力的徒弟之一，比小喜子沉穩，話不多，做事卻極靠譜。
    “是，姑娘放心，這年底了，去山上的人也多，且這兩日雪下了也厚。”
    元冬點了點頭，“你師傅最近太忙，這些事你也要學著上手，以後隻會越來越多。”
    “是，明白，有事姑娘隻管吩咐，沒有不辦利索的。”
    元冬點頭，走了回來，路過華沐院的時候，正瞧見白氏搭著小丫頭的手往門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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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冬心底冷笑，看著那麽精明的人，卻識人不清。若是把她弟弟的事與王妃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再全盤說明她這些年做的事，依著王妃的性子，弄一處院子讓她們姐弟平安住著根本不是難事。
    “去打探一下，白姨娘這是從哪裏回來的。”
    小順子輕聲應是，快速地消失地茫茫的大雪中。
    ――――――
    孟綺到的不早不晚，今天大家都是直接到的承天殿，她到了西配殿，雖說四周放了好多炭爐，但通開的大殿還是有風卷入，站在門口的人都把鬥篷攏的緊緊的。
    孟綺一邊走一邊與眾人打著招呼，端王妃瞧著她這一身圓滾滾的打扮，先是驚訝，然後捂著嘴笑道，“這才幾日不見，六弟妹就發福成這樣？是不是做菜的時候一邊做一邊偷嘴了呀。”
    誠王妃也轉身上下打量孟綺，景王妃則是過來拉起孟綺的手，“胖點好看，隻是你怎麽身上見胖，臉上卻瞧不出來呢？”
    孟綺微微一笑，“可不是，原在家裏的時候，每每覺得自己胖了想少吃一些，結果少的這點肉全從臉上走，嚇得我娘一頓都不敢叫我少吃，說是瘦的倒顯得寡相。”
    景王妃笑道，“可不是，現在的小姑娘呀，一個個為著好看，拚命地少吃甚至不吃，結果反倒不漂亮，還把身體鬧壞了。”
    太子妃也走了過來，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拍手道，“哎呀，六弟妹會不會是有了？”
    一句話，幾人都愣住了，端王妃率先立起眉毛，一臉怪異的表情看著孟綺。
    孟綺沒想到太子妃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剛想辯解兩句，卻聽太子妃道，“一定是的，話說你與六弟成親這也快一年了，應該早就有好消息了，這下可好了，找沒找大夫把脈呢？隻今天是皇上的大壽，倒不好請了禦醫來瞧。”
    孟綺看著太子妃喋喋不休地說著，端王妃已然沒有血色的臉，還有誠王妃與景王妃那意味深長的樣子，突然就不想解釋了。
    端王妃看著孟綺略有些紅的臉，低垂著頭，更加坐實了太子妃的猜想，恨得狠狠地握著暖手爐。
    這個孟綺怎麽這麽好命，雖說一年才懷上，可也比自己這都快三年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前兩年王爺還到自己院子裏來，這一年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就算自己喝再多的藥又有什麽用。
    孟綺不想讓她們在糾結這件事，“哎呀，我都沒想到，你們千萬別亂說，等著回府裏請了大夫再說。你們的菜呢？咱們可說好了， 無論誰拔了頭籌，回頭一定要請大家的。”
    景王妃笑道，“那是自然，六弟妹準備了什麽？”
    孟綺神秘地道，“不告訴你們，一定會讓你們驚喜的。”
    端王妃似笑非笑地道，“是驚喜還是驚嚇？”
    “驚嚇？”孟綺一臉不解，“這樣大喜的日子，難不成二嫂準備了驚嚇？”
    端王妃聳聳肩，“我可是聽說六弟妹連慎郡王府的二奶奶都出力幫忙呢。”
    孟綺微微一笑，這個白氏還真沒少往外漏消息，不過這也沒什麽，她原本也沒避著別人。
    “二嫂的消息真靈通呢，沒辦法，我是個不會做菜的，我二姐姐可是個中高手，尤其是一些別人沒見過，沒吃過的，她心思靈巧，總能想到。”
    景王妃笑道，“哎呀，你倒是早說呀，我可是為著菜單子愁得好幾宿沒睡著覺。要是知道慎郡王府的二奶奶有這個本事，早八抬大轎去請了。”
    太子妃跟著笑起來，“四弟妹準備的什麽？是湯菜還是炒菜？”
    “當然是湯菜，這大冷的天，還是那個吃個熱乎。”景王妃回著太子妃的話，眼睛卻看著孟綺。
    孟綺點頭，“咱們都想到一處去了。”
    幾個正聊著天，外頭傳來鞭響，眾人紛紛站好，按次序向著正殿而去。
    皇上在皇後及眾嬪妃的簇擁下進得正殿，後麵跟著幾位王爺。孟綺一抬頭就瞧見了宋承澤，在皇上幾個兒子裏，宋承澤絕對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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