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的青銅獸爐吐出嫋嫋青煙，卻壓不住滿室肅殺之氣。鳳淩雲玄色衣袖上的血漬已凝成紫黑色，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屈指輕叩案幾，一枚玉扳指與紫檀木相擊，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
    "耶律明珠？"鳳淩雲眸色深沉如墨，"就是那個用活人試藥，在雪域建了百毒窟的三公主？"
    鳳棲梧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緩緩展開。紙上用朱砂繪著奇異圖案，細看竟是人體經絡圖，每處穴位都標注著不同毒名。"探子冒死從無雙國太醫署盜出的，耶律明珠研製的"牽機香"配方。"
    年輕的鳳棲梧指尖點向人體脈絡圖心口位置，那裏畫著朵妖異的藍花："此毒無色無味，中毒者會如提線木偶般任人擺布，三日後暴斃而亡，連仵作都查不出痕跡。"
    鳳子鶴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茶盞。褐色的茶湯在羊皮地圖上洇開，恰好淹沒邊境十二城的位置。"三日前...禮部收下的那批賀禮！"他聲音發顫，"那些鎏金香爐現在正擺在太和殿..."
    窗外忽起驚雷，電光將三人麵色照得慘白。鳳淩雲突然拔劍劈向書架，劍風掃落層層典籍，露出暗格中一個精巧的鎏金香囊——這正是耶律齊親手呈上的"國禮"。
    "棲梧。"鳳淩雲劍尖挑起香囊扔進銅盆，火焰瞬間竄起三尺高，青煙中竟浮現出扭曲的人臉，"你親自去查，四方館裏有多少物件被動了手腳。"
    鳳棲梧接過玄鐵令牌時，發現背麵刻著細密紋路——那是慕雲舒教他們辨認毒物的百花譜。他忽然想起什麽，急忙道："皇嬸身邊不能離人！耶律明珠最擅..."
    "報——！"侍衛倉皇闖入，"攝政王府急訊，王妃突然嘔血！"
    玉扳指在鳳淩雲指間碎成齏粉。
    攝政王府
    慕雲舒在錦被中輕輕轉醒，產後的虛弱讓她眼前泛著黑霧。但鼻尖捕捉到的那縷異香，卻讓她瞬間繃緊了神經——房間的冷香裏混著極淡的雪蓮腥氣。
    慕雲舒倚在軟榻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目光沉靜如水。
    產後的虛弱尚未完全消退，但她的神思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紫嫣。"她聲音雖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今日誰來過王府？"
    紫嫣連忙上前："回王妃，除了陛下，隻有太醫和六皇子..."
    "棲梧？"慕雲舒眸光一閃，強撐著坐起身，"他帶什麽進來了？"
    "六殿下送了皇後賜的長命鎖，還..."紫嫣突然想起什麽，"還換了廂房的熏香，說是能安神。"
    慕雲舒指尖掐進掌心。果然！耶律明珠竟敢借棲梧之手把毒下到她榻前！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綻開點點猩紅。
    "王妃！"紫嫣嚇得魂飛魄散。
    "紫嫣，把熏香撤了。"她突然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帕子上綻開點點紅梅，"去請溫叔準備三樣東西：天山雪蓮、百年陳醋，還有...棲梧昨日送來的長命鎖。"
    待紫嫣退下，慕雲舒強撐起身，從枕下取出個銀質小盒。
    盒蓋開啟的瞬間，室內溫度驟降。盒中躺著朵冰晶凝成的梅花，正是她產後體內消散的精魄碎片。
    "果然用了"冰魄引"..."她拭去唇角血絲。這種產自雪域萬丈冰窟下的奇毒，專克靈脈。
    若非在藥穀殘存的醫術上見識過，恐怕連她的醫療空間也檢測不出。
    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慕雲舒迅速合上銀盒，卻見來人是滿頭大汗的鳳淩雲和鳳棲梧。
    鳳淩雲闖入內室的瞬間，整間屋子的燭火都為之一顫。他玄色衣袍上還帶著夜露的寒氣，卻在看到慕雲舒蒼白的臉色時，整個人化作一尊凝固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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