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田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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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山脈雲霧繚繞,終年氤氳著神秘的氣息。
在這片廣袤山脈之中,田家赫然占據著三大頂級勢力之一的顯赫地位。
其府邸巍峨聳立,飛簷鬥拱間盡顯威嚴,平日裏各方勢力見了田家之人都要禮讓三分,無人敢輕易招惹。
此刻,田家一處房間之中,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檀木熏香在青銅香爐中嫋嫋升起,卻也驅散不了廳內的壓抑。
一道充滿怒意的暴喝驟然炸響。
“混賬東西!”
隻見主位之上,一名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的男子猛地起身,他身著暗紋錦袍,腰間玉佩在動作間輕輕晃動,卻難掩周身散發的滔天怒意。
他右手狠狠拍向身旁的梨花木桌子,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結實厚重的桌子在這雷霆萬鈞的掌力之下,瞬間四分五裂,木屑如雪花般紛飛,簌簌落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
粉末狀的碎渣更是彌漫在空氣中,將周圍的光線都遮蔽了幾分。
其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兩簇近乎實質的怒火。
“我當初如何千叮萬囑?命你去問天聖殿,不過是讓你以觀禮之名探查虛實。”
“若對方底蘊深厚,便遞上拜帖結個善緣——這般淺顯的道理,三歲稚童都能明白!”
隻見其忽然抓起案幾上的青銅鎮紙,猛地砸向牆壁,震得滿室字畫簌簌作響,“可你倒好!不僅沒帶回半分有用消息,還把人家得罪得徹徹底底!”
忽地壓低聲音,語氣卻更添森冷:“若是尋常小門小派,那也就罷了。但你可知,你招惹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腳踢翻身側的花架,青瓷碎裂聲中,幾株名貴蘭花傾倒在地,殘葉沾滿泥土。
“這不是你在坊市與人爭搶源石的鬧劇,稍有不慎,整個田家都要萬劫不複!”
那掌心下碎木飛濺的威嚴身影,正是蒼梧山脈聲名赫赫的田家家主田金陽。
歲月都並未在其臉上留下足跡的他,此刻卻因震怒而扭曲成猙獰的溝壑。
他腰間象征家主身份的和田玉玨隨著劇烈喘息輕輕搖晃,映得跪坐在破源釘上的田東陽麵色如紙。
破源釘乃是神源大陸有人製作的專門破掉護體源氣的一種兵器。
後麵製作者發現並未有太多傷害,但是其鑽心的疼痛確是讓人無法忍受,於是後來便被人專門用來懲罰晚輩。
田東陽垂著頭死死盯著父親踏在青磚上的雲紋皂靴,喉結艱難地滾動著。
燭火在父親投下的陰影裏明明滅滅,映得他青白的臉上忽明忽暗,額角冷汗順著下頜線滴落在衣襟,洇出深色水痕。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的疼痛也壓不住心底翻湧的懼意,那些在問天聖殿時脫口而出的狂言,此刻像帶刺的藤蔓般,將他死死纏住。
田東陽膝蓋在破源釘上硌得生疼,卻比不過喉間泛起的陣陣苦澀。
他強撐著抬頭,聲音裏帶著破罐破摔的倔強:“父親,那問天聖殿不過是新冒頭的小勢力,山門連像樣的護山大陣都沒有......”
話音未落,瞥見父親攥成鐵拳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後半句話頓時卡在喉嚨裏。
他慌忙低下頭,盯著自己交握的顫抖雙手,繼續結結巴巴辯解:“風雨閣閣主何等身份?怎麽會屈尊去給無名小派捧場?定是他們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說到最後,聲音細若蚊蠅,在寂靜的房間裏幾乎消散。
田東陽偷瞄父親驟然陰沉如墨的臉色,隻見對方脖頸青筋暴起。
眼底翻湧的怒火仿佛要將他徹底焚燒,剩下的話瞬間被嚇得吞回肚裏,渾身僵硬得如同木雕。
田金陽額角青筋突突跳動,袖中揚起的手掌裹挾著勁風,眼看就要重重落在田東陽臉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輕柔卻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驟然響起。
隻見屏風後轉出一道窈窕身影,華服上繡著的海棠花隨著步伐輕輕搖曳,正是田東陽的母親李詩詩。
她鬢間的珍珠步搖微微晃動,快步上前握住丈夫抬起的手臂,指尖輕柔地撫過他緊繃的手背,語氣滿是溫柔的勸慰:“老爺,消消氣。”
說著,她眼波流轉,看向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兒子,目光中滿是心疼。
“東陽雖然行事莽撞了些,但他畢竟是你我二人生下的骨肉,你這一巴掌下去,他皮肉疼,我們的心也跟著揪得慌。”
她輕輕扯了扯田金陽的衣袖,朱唇微啟,聲音婉轉:“不過是些小摩擦,哪算得上什麽深仇大恨?”
“依我看,老爺不如挑些田家珍藏的寶物,再備上幾封誠懇的書信,派人送到問天聖殿。禮多人不怪,想必那殿主也不會揪著這點小事不放。”
說話間,她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田東陽,不著痕跡地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趁此機會脫身。
田金陽胸膛劇烈起伏的怒意漸漸平息,聽著妻子溫言軟語的勸解,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緩下來。
他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重重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疲憊與無奈:“夫人說得在理。”
忽的,他神色一凜,像是想到什麽般猛地抬頭,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角落。
“這混小子!”
田金陽氣得胡須亂顫,卻又不好在夫人麵前發作。
他轉身負手踱步,靴底與青磚碰撞發出沉悶聲響:“不行,此事關係重大,旁人去我終究不放心。明日一早,我親自登門致歉!”
李詩詩望著丈夫緊繃的脊背,繡著金線的帕子無意識絞在指間。
輕聲問道:“老爺,這新勢力這麽強大嗎?還需要老爺你親自上門道歉?”
房間內燭火搖曳,將她臉上的疑惑與不安映得忽明忽暗。
田金陽緩緩轉過身,臉上滿是凝重與忌憚。
他走到窗邊,推開雕花窗欞,望著夜幕下蒼梧山脈的沉沉暗影,良久才無奈地搖了搖頭。
山間夜風卷著寒意灌進屋內,吹動他鬢角的發絲。
“夫人您有所不知,這問天聖殿可不是什麽尋常新勢力。”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它是當年名震蒼梧山脈的太一聖地所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