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白虎城青灰色的城牆內，四人穿過熙攘的長街，踏入街角那間飛簷掛著銅鈴的“臥仙居”。
    雕花木窗漏進的餘暉裏，葉問天倚著鎏金屏風，目光掠過對麵三人——季清婉垂眸輕抿青瓷盞，葉金正用指尖叩擊檀木桌麵，寧道遠則摩挲著腰間玉佩，溫潤的光澤在他掌心流轉。
    “我煉丹尚缺幾味主藥。”葉問天的聲音裹挾著簷角銅鈴輕響，目光落在案頭搖曳的燭火上。
    “你們且在此歇腳，我去風雨閣走一遭。”燭芯突然爆出一朵燈花，季清婉手中茶盞微微傾斜，淺褐色的茶湯在杯沿凝成晶瑩的珠線。
    寧道遠聞言抬眸，深褐色的瞳孔映著跳躍的燭火，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通體雪白的玉石。
    溫潤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他將玉石輕輕放在葉問天攤開的掌心：“殿主若遇困局，捏碎此玉，我立刻出現。”
    話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陣風，簷角銅鈴叮咚作響，驚起棲息在梁間的飛鳥。
    葉問天凝視著掌中的玉石，涼意順著脈絡滲入掌心。
    他微微頷首，袖中暗紋若隱若現，隨即將玉石收入儲物戒內。
    季清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在寧道遠遞出玉玨的刹那，她忽然起身，發間銀鈴輕顫：“我陪你一起去吧。”
    話音未落，已迎著葉問天微怔的目光，將半涼的茶湯一飲而盡。
    陽光掠過她耳際碎發，在瓷杯沿留下一抹金色的印記。
    兩人並肩穿行在白虎城的街巷。
    季清婉踩著葉問天的影子前行，聽著他講解藥材特性時清冽的嗓音，忽覺晚風裹著藥香拂過鬢角，連石板路上的青苔都泛著幽幽微光。
    風雨閣的鎏金匾額在陽光下更加的耀眼。風雨閣內葉問天與身著月白襦裙的侍女低聲交談。
    很快侍女將葉問天所需的藥材帶來。
    而葉問天屈指輕彈，裝著藥材的玉匣化作流光沒入儲物戒，暗紋在戒麵流轉間，藥香還縈繞在袖間。
    他下意識轉身，卻見方才季清婉站立之處空無一人。
    陡然間，風雨閣外傳來瓷器炸裂的脆響，混著人群此起彼伏的驚呼。
    長街上，十丈外的綢緞攤被紫色源氣光暈籠罩。
    白虎聖地聖子趙子軒手持鎏金折扇，扇麵白虎圖騰隨著源氣流轉張牙舞爪，腰間聖令泛起的威壓壓得圍觀武者紛紛後退。
    他挑眉望向被圍在中央的素白衣影，折扇輕敲掌心發出清脆聲響：“這位小姐，我乃是白虎聖地聖子趙子軒，想請姑娘賞臉喝一杯，如何？”
    話音帶著三分調笑，七分不容拒絕的霸道。
    季清婉周身縈繞著幽藍靈火，半透明麵紗被源氣掀起一角，露出冷若冰霜的下頜。
    她指尖凝結的靈火吞吐不定，宛如暗夜鬼瞳，清冷的聲線穿透層層威壓：“不如何。”
    源氣波動驟然劇烈，綢緞攤位上的布匹無風自動，被兩股對峙的力量絞成紛飛的碎片，在半空織就血色與幽藍交織的詭異圖景。
    話音未落，趙子軒身側忽而閃出一道黑影。
    那精瘦漢子身著虎皮短打，腰間懸著的獸骨令牌還沾著未幹的血跡，三角眼裏閃著諂媚又凶狠的光。
    他猛地踏前半步，腰間佩劍隨著動作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震得附近綢緞攤位的木架都微微發顫：“我家聖子紆尊降貴邀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莫要給臉不要臉！”
    說罷，他故意摸了摸腰間令牌，源氣順著指尖暴漲，將周圍幾片碎布瞬間絞成齏粉，“在這白虎城，還沒人敢駁聖子的麵子！”
    話音未落，一道勁風驟然掠過。趙子軒廣袖翻飛間，巴掌裹挾著呼嘯源氣重重摑在狗腿子臉上。
    那漢子慘叫著倒飛出去，撞翻兩丈外的綢緞架，五彩錦緞如落花般紛紛揚揚地灑落。
    “怎麽和這位姑娘說話的！”
    趙子軒聲音陡然轉冷，折扇“唰”地展開，扇麵白虎圖騰在源氣激蕩下仿佛要破紙而出。
    他理了理袖口的金絲雲紋，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鷙。
    狗腿子捂著紅腫的臉頰，鼻青臉腫地爬起來，委屈巴巴地退到人群後麵。
    嘴角溢出的鮮血滴落在繡著金線的衣襟上，洇出朵朵暗紅。
    趙子軒轉眼換上和煦笑容，朝著季清婉微微躬身，玉冠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晃：“不好意思，我這手下冒犯姑娘了。既然姑娘不願意，我趙某也不強求。”
    他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暖陽，可眼中暗藏著絲絲陰沉。
    人群突然向兩側分開，葉問天踏著滿地綢緞碎片緩步而來，衣擺掠過之處，殘餘的源氣波動竟詭異地凝滯。
    他目光掃過趙子軒泛著冷光的玉冠，最終落在季清婉染著源氣焦痕的裙角，嗓音低沉如沉在深潭的古鍾：“婉兒，你在這裏做什麽？”
    季清婉周身縈繞的幽藍靈火驟然黯淡，半透明麵紗下的唇角揚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她足尖輕點，踏著飄落的錦緞碎片輕盈掠至葉問天身側，發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問天，剛才看到這個攤子有個想要的東西就過來了，忘記告訴你了。”
    她垂眸間，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讓你擔心了。”
    指尖不經意間扯了扯葉問天的衣袖，像是怕他生氣。
    趙子軒望著那對相攜的身影，折扇輕點掌心發出清脆聲響：“這位公子是？”
    尾音拖著上揚的弧度，卻暗藏淬毒的倒鉤。
    葉問天轉身時，衣擺掃過滿地狼藉。
    他目光掃過趙子軒腰間泛著威壓的聖令，語氣淡得像掠過冰麵的風：“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告辭！”
    話音未落，骨節分明的手已扣住季清婉纖細的手腕，溫熱的觸感透過薄紗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季清婉猝不及防撞進葉問天帶著藥香的衣襟，麵紗下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
    掌心傳來的溫度仿佛要將她灼傷，這是相識以來，他第一次主動觸碰自己。
    發間銀鈴隨著倉促的腳步輕顫，她垂眸盯著葉問天衣擺處暗繡的雲紋，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混在長街喧囂裏。
    趙子軒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折扇“啪”地合攏，扇骨在掌心碾出細密的裂痕。
    紫色源氣順著紋路攀上玉冠，他盯著葉問天拉住季清婉的手，眼底殺意翻湧如深淵漩渦。
    嘴角卻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有意思。”
    “不過。我趙子軒看上的女人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