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孫遠身形如鬼魅般消散，隻留下幾縷轉瞬即逝的殘影，引得下方人群一陣騷動。
    雲霧繚繞的淩霄殿內，鎏金燭台映照著孫乾棱角分明的麵容。
    這位朱雀聖地之主端坐在鑲嵌著朱雀浮雕的龍椅上，周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當孫遠單膝跪地，稟明葉問天震碎萬象鑒天石碑的消息時，殿內的空氣驟然凝滯。
    “你說什麽？”
    孫乾緩緩起身，龍椅上的朱雀圖騰仿佛活了過來，在他身後舒展羽翼。
    他的目光如實質般穿透重重雲霧，落在下方雲霧繚繞的山脈間。
    “那重達萬鈞、鐫刻著上古符文的鑒天石碑，竟被一個少年徒手擊碎？”
    孫遠額頭緊貼地麵，聲音微微顫抖：“回聖主，千真萬確。”
    “那葉問天手掌觸及石碑的瞬間，石碑表麵便泛起蛛網狀的裂紋，隨後轟然崩塌。”
    孫乾踱步至窗前，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山脈，神色凝重。
    他抬手輕撫腰間的朱雀玉牌，冰涼的觸感讓他逐漸冷靜下來：“能擊碎鑒天石碑，此子的天賦的確舉世罕見。但...”
    他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武道之路，天賦不過是起點。戰鬥技巧、心性意誌，缺一不可。”
    “繼續觀察。”孫乾沉聲道，“密切留意他在試煉中的表現，尤其是與人交手時的應變能力。”
    孫遠領命退下，殿內重歸寂靜。
    孫乾望著殿外翻湧的雲海，心中暗自思忖：“難道這葉問天，就是能幫我朱雀聖地獲得盟主之位的人嗎……”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孫遠踏著簷角漏下的斑駁光影，長袍上暗繡的朱雀紋在日光下流轉著金芒。
    他抬手虛壓，原本嘈雜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唯有遠處蒼鬆間的蟬鳴，在死寂裏顯得格外刺耳。
    “時辰到，接下來進行下一項。”
    話音未落，三道身影已如驚鴻般掠過眾人頭頂。
    少女赤裙翻飛似燃燒的火焰，落地時發間朱玉步搖輕顫，左側少年手持鎏金折扇，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敲打著扇麵，笑意卻不達眼底。
    右側青年背負黑刀，厚重刀鞘在石板上拖出長長的刻痕，火星四濺。
    孫遠抬手示意，袖中滑落的玉墜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此三人，皆是我朱雀聖地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即便在三千內門弟子裏，也是穩居前五的存在。”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那些驟然失色的麵孔，“隻要有人能勝過他們其中一人，便可直接通過測試。”
    話音如重錘砸在眾人心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混著不安的私語漫開。
    灰衣少年踉蹌後退半步，手中木劍幾乎握不穩：“這怎麽可能...朱雀聖地前五的弟子，我們如何敵得？”
    人群中白發老者搖頭歎息，杖尖點地的聲音都透著絕望：“誰不知聖地功法玄妙，連他們的入門弟子都能碾壓普通宗門精英...”
    孫遠抬手揮落袖間殘香，衣擺掃過青石地麵，驚起幾縷塵埃：“下麵開始測試。”
    他話音裹挾著源氣震蕩，將名單上的名字化作金色流光，逐一懸浮在半空。
    被點到的武者如墜冰窟，強撐著上前抽簽，卻在與聖地三人對上目光時，紛紛麵色蒼白——不過瞬息之間，場中已響起十數聲法器墜地的脆響。
    落敗者踉蹌後退，額間冷汗浸透衣襟，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未能看清。
    “下一位，慕思民。”
    話音未落，墨色身影已破開凝滯的空氣。
    少年束發的玄色絲帶隨風獵獵，腰間玉佩鐫刻的雲紋泛著微光。
    此人正是最先測出青色天賦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掌心卻沁出冷汗：“我一定可以，我可是青色天賦！”
    目光掃過對麵三人，少女赤色裙擺上的金線朱雀栩栩如生，相較另外兩人周身縈繞的淩厲戰意，竟顯得柔和許多。
    人群中傳來細碎私語，不少人別開眼——畢竟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挑戰女修難免落人口舌。
    慕思民喉結滾動，指尖在劍柄上摩挲出刺癢的痛感。
    當他踏前半步時，右側背負黑刀的青年突然嗤笑出聲，刀鋒輕磕地麵濺起火星：“浩兄，這人居然敢選青兒？”
    折扇輕響，持扇男子掩住唇角弧度，眼中卻翻湧著看戲的興味。
    而被議論的少女隻是垂眸撫過腰間軟鞭，朱紅指尖劃過鞭身銀鱗，忽然抬眼望向慕思民，眼角朱砂痣隨著笑意顫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慕思民猛地拔劍出鞘，劍身龍吟震蕩空氣：“慕思民，請賜教！”
    少年的聲音裹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在寂靜的廣場上炸開。
    “魏青兒。”少女朱唇輕啟，聲線如碎玉墜地，清冷得近乎漠然。
    她指尖輕勾，纏繞腰間的銀鱗軟鞭驟然化作赤色長虹，鞭梢劃破虛空時竟綻出朱雀虛影。
    未等慕思民反應，軟鞭已如靈蛇般纏向他咽喉，鞭身銀鱗擦過空氣，帶起一串刺耳的銳響。
    少年倉促舉劍格擋，劍鋒卻被軟鞭纏住瞬間卸去力道。
    魏青兒足尖輕點，赤色裙擺翻飛如火焰燎原，抬手便是三鞭連環——第一鞭擊碎他護體源氣，第二鞭震得他虎口滲血，第三鞭直接卷住劍柄甩向半空。0慕思民踉蹌後退，未及站穩，少女的鞭梢已抵住他心口，強大的源氣如潮水般湧來。
    “砰！”
    少年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十丈外的青石上。
    他掙紮著撐起身子，嘴角溢出鮮血，胸前衣衫寸寸龜裂，源氣紊亂如風中殘燭。
    魏青兒收鞭而立，赤色裙擺無風自動，仿佛剛才那雷霆萬鈞的攻勢，不過是隨手而為。
    慕思民狼狽爬起的身影，像塊巨石砸進死寂的人群。
    台下頓時泛起細密的私語聲，如同春蠶食葉般窸窣蔓延。
    有人攥緊手中法器，指節泛白：“朱雀聖地的弟子果然強大，這如何才能贏得了？”
    話音未落，另一個顫抖的聲音接道：“這壓根不可能獲勝...方才那少年的青色天賦，在聖地弟子麵前竟如兒戲。”
    慕思民單膝跪地，指節深深掐進滲血的胸口，喉間腥甜翻湧。
    台上赤裙少女垂眸擦拭軟鞭，朱玉步搖輕晃，連個餘光都未施舍。
    少年耳畔轟鳴，滿心隻剩方才交手時，對方源氣如淵似海的壓迫感——明明他覺醒的青色天賦，在過往試煉中無往不利，此刻卻像孩童玩火般可笑。
    “怎麽會差這麽多！我可是青色天賦！”
    嘶啞的呢喃混著血沫吐出，他盯著魏青兒發間晃動的朱雀金飾，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石板縫隙滲出的血珠蜿蜒成線，倒映著他不甘的瞳孔，卻映不出半點勝利的希望。
    就在此時，孫遠裹挾著源氣的聲音破空而來：“下一位，季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