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質疑梁山大排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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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龍走進忠義堂大廳,進門就找自己的座位。因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規模的重要會議,因此他來的格外早,忠義堂大廳裏,除了他叔叔宋清,隻有負責安排座次的兩個小頭領在做最後的檢查。他看到,台上隻擺了三個人的座位,老爹、盧俊義和吳用。
    台下中間是一個長條形的、從沒見過的那種特大型長桌,在長桌的左右兩側,擺著將領們的座位,都寫著名字,最前麵的是公孫勝、柴進、關勝、林衝、秦明、呼延灼、董平、花榮、徐寧等,依次排下去。從進了這個大廳,大龍就想,聽說現在梁山上一共有一百多個將軍了,自己這個副主將,不知道排在什麽位置?正好還沒有其他人來,他就一個一個的數,下邊的一直數到雲娘和他自己,一共一百零七個,加上台上三人,正好是一百一十人。他是最末一個,雲娘倒數第二。他就問宋清:“二叔,這裏安排的,是梁山上全部頭領?”
    宋清點了點頭,說:“啊,是啊,找到你的座位了嗎?”
    大龍點點頭,立即就想問問二叔,是誰讓這麽安排的?可大龍知道,二叔膽小怕事兒,並且在梁山上也隻是管一些安排宴席和招待的事,別的他什麽也管不了問不著,跟他說也沒有用。
    他看了這座次,心裏很不舒服,他明白,這座次雖然還不是梁山將領的正式排名,但也差不了多少。特別是他看到解珍解寶的排位,竟然排在四十位之前;還有那個白勝,一個賭鬼,也在他的前麵,更有好幾個他認識的,也聽人家說過,要本事沒本事,要武藝沒武藝,要才能沒才能,可他們都排的挺高,唯獨他和妹妹,排在倒數第一第二。他真不明白老爹是怎麽想的。
    從昨天到今兒早上,直到走進忠義堂門口之前,他的心情都是一片豔陽天,都是春風蕩漾,可是眼下卻成了冰雪嚴寒的大冬天,隻覺得冷風陣陣,從尾骨處直往上卷,搞得他渾身冰涼頭皮發麻,他真想不參加這個會了,有什麽意思?還不夠丟人的。可是又一想,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是梁山的頭領啊,況且自己的老爹那是最大的頭領,自己要是為這事鬧脾氣,那可就不太好了,甚至瞬間想到了一個很滑稽的問題:老爹是第一,他是最後,一頭一尾,哈哈,倒也不錯,就先忍著吧,看看這個大會到底能弄出什麽名堂來?
    大龍對別人不了解,可是對白勝和宋清,他是非常了解的。白勝就是個賭鬼,沒有半點的武藝,大字不識一個,要啥啥不行,做啥啥不會;而自己的親二叔宋清,除了人品確實不錯,不論是武藝還是學問,啥都數不上。他這才明白,怪不得老爹讓二叔隻負責宴會的安排,看來老爹對二叔是最了解的,宋清也隻能幹這事。可就算這樣,二叔也沒排在最後,而那個白勝都排在第一百倒數第四位,也比自己靠前。自己呢?居然排到最後一個,就連妹妹雲娘也排在倒數第二。看著這個排名,他幾乎要發狂了。自從當了副主將,還沒參加過一次這樣的全體頭領大會,這是頭一次,並且這次大會就要公布所有頭領的位次和軍銜職位,而他的位次看來也就是跟這個座次一致的了,軍銜肯定也高不了。
    這麽想著,他把二叔拉到一邊,看了看那兩個負責宴會安排的小頭領正在忙著他們的事,就悄悄問二叔:“這名次是誰排的?”
    宋清說:“自然是你爹排的呀,怎麽啦?”
    大龍說:“怎麽了?你沒看看我在哪裏啊?我妹妹在哪裏啊?”
    宋清說:“看到了呀,那又怎麽了?在哪裏不都一樣?”
    “叔啊,能一樣嗎?我倒數第一呀,啊,把我排倒數第一,我妹妹排倒數第二,我爹的臉上就有光嗎?就好看啦?就光彩了?莫名其妙嘛!”
    宋清用手勢示意他小聲說話,一邊說道:“可不要這麽大聲,你可知道這個名次啊,雖然是你爹排的,其實你爹他也當不了家。”
    大龍問道:“他當不了家,那誰當家?”
    宋清說:“你忘了?攻打東平府和東昌府回來那天下午,不是大家一直推舉你爹正式就位大寨主了嗎?那盧員外是副寨主。你爹為了讓梁山和梁山上所有頭領都有名正言順的地位,不是請了四十八個道士,由公孫先生帶領,做了七天的法事嗎?第七天夜裏三更時分,公孫先生念了青詞,向上天求明示,後來就得到了天書。”
    大龍說:“啊,是,我知道,我也去了啊,那又怎麽樣?”
    宋清說:“哎喲,既然你也在那裏,見到接受天書了,那天書上寫的什麽你知道嗎?”
    大龍說:“這我不知道,天書上的東西我怎麽知道?不是說,就我爹和副寨主,還有兩個軍師看過嗎?”
    宋清說:“哪裏?他們也都看不懂,隻得請了一個會看天書的何姓道士,翻譯出來又寫下來的。這七八天不是整個梁山都在搞軍事練訓嗎?你們在搞軍事訓練,總寨在幹什麽你知道嗎?公孫先生和一大幫請來的道士在這裏念經超度做法事呢,又是整整七天,才把那經書算是翻譯出來,也超度好了。這不,昨天下午,那些道士才全都撤走了。今天就正式宣布那天書上的東西。這都是天意。大龍啊,你就是再能再有本事也不能違背天意。對吧?以我說啊,這事你就不要說別的了。再說了,你爹是大寨主,你得給你爹臉上爭光不是?不能讓人家說閑話,指脊梁骨,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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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龍聽宋清這些話,心裏不但不服,而且他覺得二叔是在忽悠他,在騙他。他絕對不相信什麽天書,哪來的天書啊?說來外人可能不相信,大龍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同,他不同的地方很多,其中有一點就是從不迷信,他不信有什麽神鬼,後來他看的書多了,從書當中反著去理解,更加證明了他這種認識的正確性。所以二叔說這是天意,又拿什麽天書來壓他,現在想來,所謂天降天書,說不定就那天書才真有貓膩。
    他想起了那天夜裏做法事的情形。當時,做法事的虛皇壇共三層,公孫勝獨自一人在最高層也就是第一層上向上天宣讀青詞;其他四十八個道士在二層,宋江和幾個主要將領在最下層,其他將領和部分小頭領在虛皇壇下麵,一起閉目禱告,祈求上天給予福報。大龍本就不信這些東西,因此,隻做出禱告的樣子,眼光卻直盯著最上麵的公孫勝,想看看他到底是如何發神功的。三更時分,就在所有人都在閉目低頭禱告的時候,大龍先看到公孫勝高大的身軀猛然一挺,從他手上飛出去一個火球,接著就是一聲炮響,隻見那火球先是往上升高,然後又斜著往虛皇壇南麵飛落下去。眾道士和宋江等人跑到火球落下的地方,發現那火球竟鑽到地下去了。宋江讓人用鐵鍬刨出來後,發現是塊石牌,石牌的正反兩麵都寫著奇異形狀的字符。石牌下麵還有一本書籍,宋江說那正是天書。石牌上和天書上的字符,所有人都不認得,隻得按公孫勝的建議請了那何姓道士翻譯。大龍當時擠過去要看天書,可宋江瞪著眼訓斥他說:“你看什麽?你懂什麽?”
    大龍後來想,他們也許是在做一個遊戲。可現在想來,那肯定是老爹和公孫勝玩的把戲。當時大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那火球就是從公孫勝手上甩出去的,怎麽就成了天上開天眼掉下來的?這一定是老爹耍手段。他腦子裏突然把他娘當年的遭遇,後來娘的死,宋江隱瞞他娘死的真相,這些全部串起來,跟今天的事兒連在一塊兒,他就覺得自己這個老爹,絕不是江湖上盛傳的那樣,那麽高尚,那麽聖潔,那麽偉大,他甚至想到,自己的老爹簡直就是一個陰謀家,陰險可怕。他把自己的雲娘放在最後,無非就是顯得他高風亮節不謀私利,哼!
    想著這些,大龍就又問宋清:“不是那天書上的內容還沒公布嗎?怎麽就說這次的座次是照天書排的?胡弄三歲孩子呢?”
    宋清被大龍懟得啞口無言,隻呆呆地看著腳下。大龍知道,二叔肯定也說不出啥名堂,幹脆把二叔晾在那裏,自己又走出了忠義堂。謝小強本來把他送進忠義堂之後就在忠義堂大門外的大演武場上隨意轉悠,這時候突然看到大龍又出來了,趕忙跑過來問道:“會議不是還沒開始嗎?我看到好多頭領都還沒來呢,你看那裏有人來了,他們才剛來。你怎麽又出來了?”
    大龍拉著小強的手,低聲說:“過來過來。”說著話,就把小強就拉到了忠義堂後門外麵的牆角處,低聲給他說:“我不想參加這個會了,咱們走,你說行不行?”
    小強一聽,渾身一抖,說到:“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嗎?你為何突然又不參加了?”
    大龍說,“你先別問出了什麽事兒,回去再說,我隻問你,咱們不參加這個會行不行?”
    小強就問:“頭領們都參加,你不參加多顯眼啊?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沒來,再說,每個人麵前不都有名牌嗎?你那名牌前麵的位子空著,那多難看?普通士兵違紀要受軍紀的處分,你作為將領擅自不參加會,不也是違紀啊?何況今天要真的是排名次,授軍銜的話,這麽重要的事兒,梁山上創立大寨以來,這可是頭一回,你擅自離開,這個罪名可就大啦,老爺子要是發了大火,將軍你可就會有大麻煩呀。所以最好還是參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大龍說:“沒什麽事,不用說一些了,我參加。我就要看看他們搞些啥子鬼名堂,裝神弄鬼兒的,哼!”
    此時,頭領們已經陸陸續續走進了忠義堂。大龍隨著大家又回到了忠義堂。看到熟悉的人就點點頭,他想笑一笑,可臉上擠出來的全是苦笑。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落座,就覺得上麵有針一樣,紮得他重又站了起來。可後來看看大家都坐下了,就連妹妹雲娘,也在那邊坦然就座,再望望台子上,老爹和盧俊義吳用三人也坐下了,他就低下頭閉著嘴咬著牙,扶著桌子沿,十分費力的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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