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破賊，裴行儉，薛仁貴他們出來的都很晚。
    張楚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了頗久，一直到了太陽都快要掠過正南了，他們才陸續出來。
    “走吧。”
    “正好，到了午食時間，好好幹上一盆子羊肉，舒坦得嘞。”
    張楚笑道。
    薛仁貴重新拿起了韁繩，不過，這一次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沉悶？
    算不上。
    隻是大家似還在驚駭中，沒有反應過來。
    溫破賊的衝擊力是最大的。
    秦懷道，尉遲寶林，裴行儉也多是忍不住沉默。
    “將軍，文武雙全，這個詞，當是為你所立吧。”最終還是薛仁貴開口了，他攥著放在馬車裏，但還是露出來了一階的鋼槍，這是薛仁貴的習慣，似乎不論去何地，這鋼槍都要帶著。
    “紅薯土豆，千裏征戰，文可安天下，武可定乾坤，當臣之極致也！”
    “卑職，佩服！”
    薛仁貴心潮澎湃的厲害。
    這畫卷之衝擊，堪比箭矢直接插入胸膛，甚至於比箭矢來的威力還要更大，到現在，他渾身上下還都毛發皆立，不能自己。
    “是啊將軍。”
    “便是斬殺伏允，依我看，都比不上這般貢獻！”
    “天下百姓，當是要銘記將軍之名，話說回來，誰不記住，誰就是沒良心！”溫破賊漸漸緩了過來神，忍不住說道：“這便是我讀上一輩子書，也讀不出來的功績啊！”
    張楚迎著山風，耳邊發絲輕蕩，頭頂上插在束冠中的玉簪也顯得仿佛在雀躍。
    “某家，也不過隻是繼往開來罷了。”張楚輕語。
    不過，溫破賊，薛仁貴他們隻是覺得張楚是在自謙，繼往開來？將軍繼了誰？在他們看來，將軍是真正的開辟出真正的光明大道！
    氣氛活泛起來了。
    秦懷道，李泰，尉遲寶林他們開始興奮的給兩人講解起來神仙裏，也說起了曾經自己是怎麽傳播民學拚音，是怎麽對付儒學巨擘，是怎麽跟著大哥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這讓溫破賊和薛仁貴愈發的驚駭和震撼。
    甚至於薛仁貴望著張楚的目光，都有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仰慕之情。
    神仙裏倒了。
    馬車停到了停馬場裏。
    自然，進入神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邊上的公廁好好釋放一番。
    老牛頭似乎沒有什麽變化，活力仍舊滿滿，嘴裏來回嚷嚷著‘前進一小步，衛生一大步’這些公廁標語。
    他臉上也重新恢複了風采。
    老牛頭喜歡這個工作，甚至他期盼著人越多越好，完全沒有因為人數多了自己的工作量增加而顯得厭煩。
    看見熟悉的人，打聲招呼，這嘴，從早到晚似乎就沒有停下來過。
    老牛頭喜歡這種感覺，這比那種自己一個人在太陽底下曬暖，然後從早到晚說不了兩句話，仿佛就真的是在等死一樣相比，他覺得自己這樣是真的在活著。
    而當瞧見那張被他似乎永遠都雕刻在腦海中，最近卻是有些蒙塵，似乎快要潰散的臉突然在人群中出現，帶著紅袖標，洋溢著笑容，來回穿梭於人群中提醒的老牛頭突然愣住了。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
    再睜開，那張臉一下子似乎又清晰了很多。
    “主人？主人······”
    “主人，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嗚嗚嗚······”
    “主人！！！”
    老牛頭衝了上去，可以說是硬生生撞開的一條路，完全顧不上遊客對自己的戲謔和打趣，當老牛頭衝到張楚身前時，直接跪了下去。
    其實在神仙裏，張楚也給自己的這些部曲說過好多遍，主人這個詞，終歸太過於顯得有過去奴隸色彩。
    以公子代替為佳，或者用主家，東家，甚至於老爺都可以。
    不過，這樣的建議對於神仙裏的青壯而言，推行的還算順利，可對於老牛頭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就沒有辦法了。
    他們在主人這個稱呼上，似乎顯得有一種特別的固執。
    最後，張楚索性也不管了，愛怎麽叫怎麽叫。
    老牛頭的反應，也讓周圍不少遊客側目，而當望見張楚的時候，不由自主的也都頓了下腳步。
    誰都知道，神仙裏，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秦川伯！
    在低聲議論中，張楚攙扶起來了老牛頭，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笑嗬嗬的於往常那般打趣道：“老牛頭，某家的黃金拉屎坑位，可空著呐？”
    老牛頭擦了擦眼，還嘟囔了好幾句風沙太大一類的話，然後趕忙喊道：“好了，好了，主人，一直準備著呐。”
    “你沒在的這段日子，老小兒我可依舊天天擦拭，那地，嘿，都快能成鏡子啦。”
    “主人，你請！”
    老牛頭激動的趕忙帶著張楚走進了公廁。
    張楚喜歡靠窗的那個位置，在老牛頭殷勤的帶領下，走進公廁後，張楚才發現，自己的那個位置已經讓老牛頭用木板給圍上了。
    老牛頭有些拘束：“主人，老小兒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所以，就一直專門為你留著。”
    之前，張楚也說過，倒是不必如此特殊給自己留個專屬坑位，誰拉不是他娘的拉？不用因為自己而多讓一位內急的人等著。
    不過，這次張楚也沒說什麽。
    怕是老牛頭是聽到那個消息後，想留著當個念想呐。
    張楚蹲下，見老牛頭還傻傻的待在那裏，不由笑罵道：“滾滾滾，公子我還沒有蹲坑也讓人伺候的習慣”
    “你這張老臉，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隻會妨礙公子我心情。”
    老牛頭嘿嘿幹笑兩聲：“主人，你蹲坑的樣子，老小兒這段時間都快忘啦。”
    “不過，如果主人想要黃花大閨女伺候，老小兒家裏到是有個孫女········”
    “滾！”張楚翻了個白眼。
    老牛頭樂嗬嗬的，屁顛屁顛的，心滿意足的跑了出來。
    主人還是那個主人。
    那蹲坑的模樣，真的還是一點都沒變。
    一切，都是那麽的好。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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