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裹緊了衣袍。
    額頭上都帶著細密的汗。
    胸脯更是來回起伏的厲害。
    不過，整個人倒是顯得無比亢奮，特別是那雙古靈精怪，婊裏婊氣的眸子裏，帶著很是迫不及待的炫耀。
    長樂瞅著了她一眼，眉頭微皺，手指輕輕扣了下桌子。
    剛邁步進來的高陽一愣，訕訕一笑，急忙又退出去，狠狠的門外蹦跳兩下，好把身上的雪抖落了大半，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時間，晚了些。”
    “不是說夕陽下山之前嗎？現在夕陽已快要落山了。”
    “這火鍋，姐姐我都已吃的差不多了。”
    長樂坐起了身子，望著高陽笑道。
    “啊？”
    原本很是神氣的高陽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是一驚，然後趕緊衝到了長樂身側，抓著長樂的衣襟，哀求道：“好姐姐，好姐姐，我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嗎？”
    “好姐姐，天底下最好的長樂姐姐，讓我吃一口吧，就是你剩下的也沒事。”
    高陽高呼。
    她再看看秋蘭攪拌著的火鍋，肉眼可見的，雖然底湯還在咕嘟，但是裏麵著實是一片肉都不見了。
    高陽以為一點沒剩，小嘴一癟，那桃花眸子裏的淚花，就要往下竄。
    長樂拍了拍她的腦袋。
    把青絲中的雪給清了清：“你這丫頭，幹什麽去了？怎麽不帶上帽子？”
    “吃吧，吃吧，既然答應請你一頓火鍋，你這個客人沒來，我怎麽會動？什麽都準備好了，快坐吧。”
    高陽聞言，頓時破涕為笑。
    直接撲進了長樂懷中，緊緊抱住了長樂的脖子：“我就知道長樂姐姐最好了嗷。”
    不過，經此一鬧，剛才高陽那炫耀的心情，也少了大半。
    長樂拉著她坐到火鍋旁，秋蘭便開始涮肉。
    長樂把一杯嫣紅的葡萄酒放到了高陽麵前：“吃著滾燙的火鍋，配著胡商運來的冰葡萄酒，最美了。”
    “說說，什麽東西啊，本宮見都沒見過？”
    說著，長樂便夾起了一片鹿肉，放到了高陽麵前的碟子裏。
    鹿肉晶瑩剔透，隻需要下鍋涮上兩三下便可享用，入口即化，嫩爽無比，若是裹上一層麻醬，更多幾分香醇。
    高陽迫不及待，先把這口肉吃進嘴裏再說，生怕長腿跑了一樣。
    而後便是雙眸緊閉，滿臉的沉浸享受之色，咽下去後，可能是辣，小嘴呼了幾口香蘭，便拿起來紅葡萄酒灌了下去。
    “啊······”
    把酒杯放下的瞬間，高陽似乎就要飛升一樣。
    如此美味，再配上雪景，讓高陽欲罷不能。
    緩了好一陣子，長樂也不打擾，數息後，高陽才堪堪回過神來，不過，此刻她已是完全沒有了任何炫耀的心思，眼睛死死盯著火鍋，隻想趕緊再吃一口。
    長樂又給她夾了一筷子。
    一口吃下，高陽忍不住驚歎：“沒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美味。”
    “若是能天天吃上火鍋，姐姐，別說讓我禁足了，就算是殺了我也情願！”
    “秦川侯真的是厲害。”
    高陽眼睛裏全都是小星星：“如果能嫁給秦川侯就好了，今後豈不是每天都能吃上火鍋？天呐，那該是怎樣的享受！”
    長樂笑著給她斟滿酒，望著她卻沒有說話。
    高陽撓撓頭，沒由來的突然有點泄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脯：“隻是不知道，秦川侯能不能看上我。”
    “秦川侯今天，可威風了。”
    “姐姐，你是不知道，整個長安的百姓，都驚動了。”
    “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給秦川侯。”
    高陽聲音驟然提升了好幾分。
    “又出什麽事了？”長樂假裝隨口問道。
    高陽咕嚕一下爬起來，雙手捂著自己的錦袍，瞪大了眼珠子：“長樂姐姐，你猜，我裏麵穿了多少？”
    長樂掃了她一眼：“今日大雪，你穿這些，小心著涼。”
    高陽聞言，忍不住叉腰大笑起來。
    “長樂姐姐，瞧瞧你沒見識的樣子，現在誰還在裏麵穿裏三層外三層？”
    “但凡有點身份的，隻需要在裏麵穿一件就行了！”
    高陽臭屁起來了。
    長樂抬頭瞧著她，沒有說話。
    高陽已是興奮的掀開了錦袍，她覺得自己終於能夠讓長樂姐姐傻眼了，之前，自己不論說什麽，好像長樂姐姐都知道，這讓她那爭強好勝的心很是不痛快。
    今天，終於尋了個長樂姐姐不知道的東西，讓他很是驕傲。
    裏麵的棉服，露了出來。
    高陽還在長樂麵前轉了幾個圈。
    “長樂姐姐，今後過冬，終於不用穿上那些又厚又臃腫的內襯了，隻需要裏麵穿上這個棉衣，外麵再披上一件喜歡的錦袍，便就足夠了。”
    “瞧，暖和不說，做什麽都沒有那種禁錮的感覺了。”
    “打雪仗，你肯定打不過我！”
    高陽的神情一下子趾高氣昂起來，鼻孔都要對著長樂了。
    長樂眯了下雙眸。
    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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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山縣的紡織作坊，這是要開始出售了嗎？
    他·········完成了比試？還是說，開始反擊了？
    長樂想著，卻發出了幾聲輕笑，把高陽拉過來，摸了摸棉衣衣角，然後臉上便是不屑的神情。
    “哼········”
    “就這樣的棉衣，也配來本宮麵前炫耀？”
    “小高陽，是給你的勇氣？”
    說著，長樂打開了一角衫裙，拉著高陽的手，放在了她裏麵穿著的純棉內襯上。
    這還是去年張楚在十裏長亭送她的棉衣。
    自然，相比於做工，自己身上的棉衣內襯乃是出自於吳娘她們之手，更細膩不說，裏麵的填充可全都是純棉，而不像是高陽身上的棉衣一樣，一摸就知道多了不少雜物。
    高陽一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感覺？”長樂問道。
    “柔······軟·······還······還更輕。”高陽咽了口唾沫，喃喃道。
    “這東西，去年本宮就穿上了。”
    “而且，裏麵還全都是上等的棉花。”
    “你這······”
    長樂直接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往下說。
    但高陽，心裏已是有點小崩潰。
    原本想著，這一次自己終於能在長樂姐姐麵前站起來了呐。
    可結果·······
    高陽噘噘嘴，望著長樂身上的純棉棉衣，眼神無比複雜，片刻後，她再坐下，早就沒心思顯擺她的棉衣了，吃上一大口鹿肉，突然望向長樂，小聲還有些泄氣的說道：“長樂姐姐，那我·······我就算嫁給秦川侯，是不是也隻能做小了？”
    “哈哈哈·······”長樂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丫頭，著實是可愛了些，不過，也能看出來她腦子轉的確實有些快。
    光從這棉衣就能看出來自己和侯爺關係莫逆。
    “怎麽？就這麽想騎到本宮頭上？”長樂眯了下眼眸。
    高陽身子一顫，趕忙連連搖頭：“哪······哪能，能被姐姐壓在身下，高陽開心還來不及呐。”
    “姐姐，你也吃。”
    高陽很是殷勤的給長樂夾肉。
    “姐姐，姐姐，你和秦川侯既然那麽熟悉，能不能問問秦川侯有沒有好玩的東西？”
    “你也知道，皇祖父的壽宴突然安排到了除夕夜，我還不知道送什麽呐。”
    “皇祖父也真是，明年才是七十大壽，咋就非得今年大辦？”
    高陽說話的時候，幾乎都要貼到長樂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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