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雙眸如星辰。
    或許是映襯的花燈顏色，總之這會眼睛裏流轉著些許婉流璀璨，她靜靜望著那平靜的白鶴灘。
    沒有看見那道身影。
    漆黑一片。
    月色也無法把白鶴灘照亮。
    城陽有些緊張，畢竟所有消息都是她傳遞的，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多少心中會有些遺憾。
    下一次上元夜，已是不知要到什麽時候了。
    “長樂姐姐，城陽姐姐，咱們這是要看什麽啊？”高陽伸長了脖子，順著長樂和城陽的目光，可瞪大了眼珠子，卻什麽也都沒有看見。
    李文成眨眨眼：“城陽姐姐，你不是說白鶴灘今夜有雜耍嗎？咋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忘了來了吧。”城陽緩緩道，說著，她再望向了長樂：“長樂姐姐，我······”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
    嘭！
    這聲音是從白鶴灘塗上傳來的，城陽驟然轉頭，再盯過去，緊接著便是嘭，嘭，嘭！三聲悶響再起，同時所爆發出的光亮，隱隱約約間，能看到有幾道人影。
    但，這光亮轉瞬即逝，這聲音同樣的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高陽尖叫了一聲，李文成她們也都是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這爆炸聲，畢竟太過於突然了。
    “怎麽回事？突然打雷了？”
    “他娘的，啥玩意？嚇老子一跳！”
    “什麽鬼？怎麽灘岸上有火光乍起？難道說是有什麽寶物出世？”
    “·······”
    周圍密密麻麻的畫舫上，不少人都罵罵咧咧的伸出了腦袋。
    這悶響，太過於突然，別說早就有心理準備的長樂和城陽也都是肩膀抖了下，更何況於其他人也？
    不過，先前長樂和城陽知道張楚或許會有些許想法，可兩人卻也是從未想過，這想法竟是這般的，天馬行空，這般的，用心傾注，這般的，驚世駭俗！
    甚至其他畫舫上，有人正準備進去呐，聽到這聲音直接嚇得縮了回去，興致全無，那份憤怒，著實是難受的厲害！
    不過，也僅僅隻是再平靜了一兩息的聲音，下一刻！
    啪·······
    伴隨著聲音出現的，便是直接照亮夜幕的煙火。
    天地，真的是徹底亮了。
    不管是月光，還是說那密密麻麻的花燈，在煙花麵前，都要低頭。
    同時，這一刻的光亮，也徹底的照亮了張楚，照亮了李泰，褚忠，裴行儉和孔惠元他們。
    他們也呆住了。
    傻傻的望著蒼穹。
    傻傻的望著那五顏六色盛開的巨大花火。
    傻傻的望著朝四周瘋狂滑落，擴散的煙花。
    誰能想到，就一個小小的圓柱，竟是有這樣的效果。
    “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煙花，這就是煙花？嘶·······我沒眼花吧。”
    “天底下，怎麽能有這麽好看的東西？”
    “火樹銀花，這是真正的火樹銀花！”
    四個人腦袋真的發懵，他們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手點燃的煙花。
    “快，快，別愣著了，下一組，下一組！！！”王鐵牛在旁趕忙提醒。
    四人齊齊打了個冷顫，趁著開始漸漸暗淡下去的光亮，趕忙跑到第二組前，把手中的燃香，對準了引線。
    嘭！
    啪·······
    嘭！
    啪········
    ········
    這一刻，天地間，徹底寂靜。
    無數人，無數雙眼眸，全都呆呆愣愣傻傻癡癡的望著夜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舍得，誰願意錯過這般美好？
    乾寧宮。
    水麵中央，龍燈畫舫內。
    這裏真正的是燈火通明。
    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李積，程咬金，秦瓊等一眾老夥計，於花燈下，飲著酒，聊著天，追憶著過往，有說不盡的滿足。
    “陛下，你是不知道，娘的，老黑這家夥當時有多猛，我提著馬槊衝上去的時候，第一下，臣的虎頭就酥麻的厲害，當時我就知道，不行了，頂不過這頭犛牛，不過，為了麵子，咱也得咬著牙硬撐啊。”
    “到了最後，兵刃交擊，那聲音在我耳朵跟前，就像是天雷炸開一般，打得我都有些迷糊了，要不是秦二哥助陣，老臣我·······”
    程咬金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就在此時。
    嘭！
    一聲悶響響起。
    程咬金一拍大腿：“對，就是這個聲音，堪比雷聲，震的我耳朵都有回響了，奶奶的·····”
    隻是，他剛剛興奮，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一把拉開了簾子：“嗯？不對，外麵打雷了？”
    “沒有啊？好端端的，月亮那麽大。”
    但下一刻，啪·······
    程咬金的臉上好像都出現了胭脂，自然這是被煙花所映照的。
    畫舫中的李世民，長孫無忌，房遺愛等人也都是急忙扭頭看去。
    外麵的天，亮了。
    徹底的亮了。
    而且還不僅僅隻是太陽光那般的單調和無聊。
    紅色，紫色，綠色，白色，黃色·······
    刹那死寂。
    而當隨著煙火徹底照耀了蒼穹，所有人的瞳孔都齊齊收縮了。
    眾人的眼睛，霎時亮如星辰，等那夜空中的煙花炸開，頓時無數如顏料般的把整個夜幕都給染盡了，如同畫卷。
    就算是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粗人，這個時候，也徹底的沉浸其中。
    這是······什麽？
    他們不清楚。
    這是······誰放的？
    他們不知道。
    可是，真的好美！
    同時，一側不遠處的鳳凰畫舫內。
    “快祈願，快祈願，快祈願······”
    “是天女散花，這肯定是天女散花，祥瑞，這肯定是咱大唐盛世的祥瑞！”
    “皇後姐姐，肯定非常靈驗，妹妹在一些佛本道經中看到過。”
    房夫人驚呼。
    她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無比祈禱的雙手合十，放於鼻尖下。
    長孫皇後自然也不例外。
    盡管，她不知道這是什麽，可房妹子的話，絕對是有道理的。
    “本宮願父皇長壽萬年，願陛下長壽萬年，願孩子們都能夠平安快樂·······也願張小郎君能和長樂能有美好的結果，希望老天不要再捉弄兩個孩子了。”
    當她們相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煙花仍在繼續，仿若流星般的密集。
    她們呆呆望著，有些癡了。
    即便長孫皇後貴為皇後，即便她們也都貴為國公大婦，可這樣的畫麵，任誰都是平生頭一遭看到。
    太美了！
    真的是太美了！
    甚至美的都讓他們有些窒息。
    煙花，依舊······在不斷的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