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從門後走了出來。
    連帶著的，還有一頭吊額錦瀾虎。
    李靖身後，則是一位美婦人，遠遠的便朝張楚行了個禮。
    “李公說笑了。”
    “但凡是正常人，但凡認知還沒混亂，對老虎這樣的東西，都會恐懼。”
    “我張楚，向來不覺得自己有打虎英雄那樣的武力。”
    “而且，李公，太嶽惜命，但凡有些許偏差，沒有把握的事，都不想做。”
    張楚笑著說道。
    公孫幽離手中的劍已是出鞘，警惕的盯著那頭老虎。盡管她咬著牙想把張楚護在身後，但看得出來，她對自己能否戰勝一頭老虎，也沒有太大的信心。
    “識時務者為俊傑！”李靖感慨：“單對單，天下就算是再勇猛的將士，怕也不是一頭老虎的對手，但，若是給太嶽你機會，這老虎對你，就好似貓兒戲耍老鼠，畜生，終究是畜生。”
    “怕是太嶽你有上千條能把它處死的法子，而它，卻連你的身，都近不了。”
    “太嶽，請。”
    李靖朝旁側了側身子，展現出主人家的好客和熱情。
    張楚拍了拍公孫幽離的肩膀，把她手中的劍，幫著插入了劍鞘之中。
    負手走上前去。
    老虎蹲在李靖身側，很是老實，睜著兩隻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張楚，並且時不時嗅嗅鼻子，似乎想要記住張楚身上的味道。
    張楚揉了揉它的腦袋。
    摸著老虎身上似乎有些貼骨的皮膚，忍不住感慨道：“隻是可惜，上年紀了。”
    李靖歎了口氣：“它還是幼崽的時候，就跟著老夫，也算是南征北戰，隻是近些年才不再追隨老夫上戰場。”
    “算算，也已是有十多年的時間了。”
    “不過，現在用來看個門，倒也足夠了。”
    “畢竟這門虛掩著，不怕君子，可也得防一防小人。”
    張楚眯了下眼眸。
    “今年，聽說李公自闔門以來，還未曾見過一人？”
    “都被它趕走了。”李靖拍了拍老虎的碩大腦袋，驕傲道：“比狗好用的很。”
    “哈哈哈········”張楚大笑：“怕是狗也從未想過，有人會把自己和老虎放在一起比較吧。”
    “更何況這人還是李公！”
    “實屬是狗生有幸啊！”
    “太嶽說話，比那些人有趣多了。”
    “太嶽，請！”
    李靖同樣長笑數聲。
    “妾身紅拂，見過秦川侯。”一身紅衣的紅拂女再行禮。
    “張姨娘客氣，應是晚輩行禮才是。”張楚立馬還禮。
    紅拂女，名張出塵，和李靖，虯髯客並稱為風塵三俠，多有傳說，便是曆史上，也留下了痕跡，在百姓口口相傳中，頗有俠名，今日親眼一見，便是張楚也忍不住暗暗感慨，果真俠女也！
    同時，心裏默默念叨：叮，打卡成功。
    “這裏，不是外麵，太嶽，不必有那麽多講究。”
    “我和紅拂，本也是江湖中人，隻是入了朝堂，可內裏的性子，其實和江湖綠林老漢，還是差不多的。”
    “外麵天寒，屋裏暖和。”
    李靖笑嗬嗬的搓了搓手，於前帶路。
    那老虎打了個哈欠，便懶洋洋的又臥在了門後的台階上，眯縫著眼，打起了盹。
    這個出名的宅子現在並不算大。
    不過確實怡人，堂前的梅花，開的正豔，就算已是有了凋零的趨勢，可仍舊密密麻麻，仿若火焰。
    紅拂女取來了茶壺。
    斟茶的同時，已有桂花香味彌漫。
    “太嶽，嚐嚐？”
    “這桂花飲，乃是紅拂親手炒製，老早就知道你喜歡這一口，隻是，到了現在才讓你喝上。”
    “味道已是有些不鮮。”
    李靖把正冒著嫋嫋熱霧的茶杯推到了張楚麵前。
    “等今年桂花開了，我再重新炒製一番新鮮的，等到時候，秦川侯可來品嚐，新鮮的桂花味道是要比現在更濃鬱，更純正的。”
    紅拂女笑道。
    “姨娘有心了。”張楚雙手放在膝蓋上，輕輕拂了拂袖子，玩笑道：“早知如此，便早些來拜訪了。”
    “隻是可惜，李公忙，晚輩也很難得空。”
    “現在知道了，等到桂花盛開的時候，說什麽晚輩也要再拜訪一趟。”
    “這自是極好！”紅拂女放下茶壺，攏了攏裙擺，輕輕起身：“侯爺還未用餐吧，正好，若是不嫌棄，不妨和藥師一起。”
    “我去趟庖廚。”
    “姨娘，沒有侍女？”張楚朝左右瞧瞧，才發現這裏清幽的厲害，除了他們四人外，竟再無其他一人。
    “侯爺乃是貴客，那些侍女都是些一直跟著我和藥師的老人，年輕時沾染的江湖習氣到現在還都沒有改幹淨，毛手毛腳的害怕衝撞了侯爺。”
    “還是讓我來吧。”
    紅拂女笑著解釋了兩句。
    “也好，清淨。”張楚輕輕呼了口氣：“幽離，去，幫幫姨娘。”
    公孫幽離把手中的劍放到了張楚身邊，略有拘謹的朝紅拂女行了個劍禮：“前輩，小女子也是走江湖慣了，等會若是有什麽不妥之處，還請見諒。”
    “哈哈哈······”紅拂女直接挽住了公孫幽離的胳膊：“好妹子，打第一眼，我就喜歡你。”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快意恩仇，敢愛敢恨，方才是咱們江湖兒女的性子。”
    “走！”
    “正好，用過餐後，咱倆切磋切磋劍藝，這麽多年了，姐姐我的身子骨，都快要生鏽了。”
    “姐姐也會用劍？”公孫幽離眼睛一亮。
    “這是自然！”紅拂女笑了：“走，咱們到外麵說去。”
    公孫幽離懷揣著期待，和紅拂女一同並肩離去。
    對於紅拂女，公孫幽離自然是聽過大名的。
    毫不客氣的說，紅拂女是她們這些行走江湖，演習劍藝女子的全體偶像！
    張楚和李靖笑嗬嗬的望著兩女走遠。
    “李公，這樣的生活，確實悠閑。”
    “別說，小子都有些向往了。”
    張楚目光沒有離開公孫幽離的背影，嘴角含笑著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