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在院子裏躺了很久。
    就著春風，美美的喝了一大碗貓耳麵，這才悠哉悠哉的回了房間。
    第二日剛起床，吳娘就帶來了一個消息。
    大唐醫院正式開業的時間，朝廷已正式發文確定下來，就在三日後。
    孫思邈，何興友，城陽她們對於這件事有極大的推動，同時，一直關注著的長安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可以說是皆奔走相告。
    天底下，說實話，能和普通百姓有關係的事，不多。
    而毫無疑問，大唐醫院，和他們每一個人的未來，都息息相關，更重要的是，今後長安百姓終於能有一個看病醫治的去處了。
    這讓長安百姓如何不沸騰。
    “公子，你是不知道，朱雀門前都被擠得水泄不通。”
    “告示就貼在朱雀門的門口，比去年的皇榜還都要大呐，好多老百姓都想著親自看一眼。
    “這告示上麵還標注著拚音，保證誰都能讀懂。”
    吳娘懷裏抱著一個竹籃，正給自家公子繡著鞋墊，邊女工邊說道。
    “誰說不是啊，公子，聽說現在大唐醫院門口就有不少臨產的女子等著了。”
    “之前太醫署地方實在是有限，按照孫老神仙和城陽公主的診治，有些人並不符合開刀的標準，但是現在，搬到了大唐醫院，據說這些臨產的女子，都能應收盡收。”
    “好像大唐醫院不僅僅是隻有難產的女子能進去，隻要生產的女子，都可以進去，大唐醫院不僅能開刀，還能幫著順產接生呐。”
    大花難得有空，箍著那已重新變得和水缸一樣粗的腰肢，扭呀扭的在旁邊幫著吳娘織布。
    過了一個春節，府裏的女子，都已是從張楚戰死於吐穀渾而暴瘦的消息中，恢複了過來。
    特別是大花，二花和三花，現在完全可以稱之為大肥，二肥和三肥了。
    按她們的話說的就是，作為家裏的掌櫃，總不能出去沒有氣勢，吃的胖些，就算是和那些婦人吵架的時候，不張嘴，隻需要往前麵一站，就贏了五六分。
    秦川糕點鋪子，秦川鹵味鋪子，還有三花所執掌的秦川製冰鋪子，已是讓秦川府徹徹底底的從明麵上，變成了餘慶之家。
    在長安，這三位掌櫃是很出名的。
    隻要一出街，但凡是稍微大些的鋪子掌櫃或者大夥計，都要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秦川大娘，秦川二娘和秦川三娘。
    “這麽說，長安的產婆，倒是一下子生意就凋零了？”
    “哈哈哈·······”
    “估計她們都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行當，還能有人來競爭。”
    張楚吃了個蒸餃，笑道。
    接生婆，可以說是連下九流都不算，標準的賤業中的賤業。
    一般人都是敬而遠之，隻有走投無路的寡婦，或者兒女早夭的婦女才會操持。
    可誰能想到，有一天，這樣的行當會被徹底顛覆。
    “凋零是凋零了，不過，福禍相依，誰能想到，她們轉身一變，能成為大唐醫院婦科的·······叫什麽，護士？”
    “聽說，每個月都能領到不菲的工錢不說，一個個走在路上，氣勢都變了，昂首挺胸的。”
    吳娘笑著說道。
    張楚愣了下，便點點頭：“這倒是城陽能做出來的事。”
    “想想也是，接生這一塊，論專業，不管是她還是民學醫科學生，都比不上這些身經百戰的產婆。”
    “收編她們，對婦科是很大的幫助，也能讓婦科很快就形成戰鬥力。”
    “真說起來，有這些經驗豐富的老產婆，再加上大唐醫院的專業藥品，順產的成功幾率，最少能提高三成。”
    “產婦能活下來的幾率，也能高上不少。”
    張楚沉聲道。
    要知道，在大唐醫院出現之前，在酒精，在開刀手術出現之前，產婦生產，就算是一路平安，可最後生產完畢，對於產婦的消毒和保護，幾乎是沒有的。
    頂天了就是用溫水擦一擦，然後撒上一把草木灰。
    你想想，在那地方撒上草木灰，就算是有一定程度的消毒和止血，可········一旦時間長了，沒有及時清洗，就會發生感染，流膿等等並發症。
    剛生產的婦女，本來身子就弱，這麽一折騰，死亡率不高都不行。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
    大唐醫院，就不說有什麽新奇辦法，單單大唐醫院的衛生條件，就能讓產婦生存幾率大幅度提高！
    這是一定的。
    “公子，說真的，你所創的剖腹產，真的是救了不知道多少女子的性命。”吳娘放下了手裏的鞋墊，唏噓道。
    “公子，奴婢都不知道，這些手藝你是怎麽學會的。”大花望著張楚，眼眸中皆是仰慕。
    對於自家公子，家裏的這群老婦，真的是尊為神靈一樣。
    張楚指了指腦袋：“這個地方，不是隻想著吃。”
    “大花，你們該減肥的，就減減肥，一直肥胖下去，後麵會很容易生病。”
    大花憨憨一笑：“公子，生病就生病吧，咱們侯府的臉麵，可比奴婢的身子重要多了。”
    張楚聽著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理由，他已是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這一套，可張楚還真沒辦法反駁，從戰亂到貞觀安定，讓大唐女子都養成了以肥為美，特別是一些大戶人家，更是以家中有多少肥婦為傲。
    就算是主家保持健康不那麽肥胖，可身邊的侍女婢子，總有幾個恨不得變成圓球一樣來撐所謂的門麵。
    這樣的風氣，自然更是讓普通百姓爭相效仿。
    所以，漸漸的，大唐便開始以肥為美，其實，這並不是展示美，而是展示自家的實力。
    張楚說不過她，再吃了個包子，便回了書房。
    吳娘放下了竹籃，前去幫著研磨。
    紙張鋪開。
    張楚落筆。
    《諫朝廷關於大唐醫部成立的必要性和緊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