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沒走。
    望著進進出出的百姓，他心裏就有說不上來的暢快。
    長孫皇後則是帶著幾個宮女，在婦科樓中轉的不亦樂乎。
    她很喜歡聽到新生兒的那一聲宣告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的啼哭。
    怎麽聽也聽不夠。
    張楚，自然也沒有走，他沒有辦法走，大唐民學醫院開業第一天，最忙碌的當屬婦科。
    孫思邈，何興友他們都緊急調到了這裏。
    除了看病外，他們還要和張楚一同，審查第一批最優秀的民學醫科學子，進行自己的第一台剖腹產手術。
    一年的時間裏，民學醫科培育出了六名可以上台的開刀醫師。
    張楚作為民學魁首，同時作為剖腹產的開創者，當然要跟著一同審核，這就相當於學子的畢業答辯。
    城陽的眼光是很不錯的。
    六人，六台手術，全部成功。
    除外，還有一樁順產的手術，許久沒有摸過手術刀的張楚，親自出手了，這個產婦比較特殊，盡管胎位是正的，但不知是因為孩子的腦袋大，還是說這產婦的骨架小。
    已經化身為接生護士的產婆們用盡了渾身解數，眼看也拿不出來的時候，張楚提著剪子，進行了大唐第一台側切手術。
    產婦這才得以順利生產。
    是個男嬰，白白胖胖，健康的厲害。
    城陽進行的縫合，折騰了一陣子，產婦也徹底的平安了下來。
    張楚的這一手，讓那些產婆的一些思緒，都發生了改變，同時，她們也將接受訓練，側切這種雖說簡單，但卻無比重要的技巧，她們必須具備。
    別看不過就那麽一剪的距離，卻為順產成功的概率，再提升了三四成。
    當張楚他們閑下來的時候，上午積攢的產婦，消耗的已差不多了，太陽，也都快要偏西。
    “側切。”
    “沒想到，這樣也行。”
    孫思邈到現在還在嘖嘖稱奇。
    說實話，就算他們已經熟練掌握了剖腹產，割闌尾這些手術，可從未還想過，下麵竟能再側開一個小口，事後隻需要縫合一下就行了。
    城陽則是在旁邊望著張楚，神情，有點複雜。
    盡管她現在是一個無比合格的醫者，同時也是一個無比認真的醫者，可，對於張楚給產婦側切的事······
    她清楚，這在醫學上，絕對不算什麽，但，讓自己心愛的男人，去給其他女子，特別是還在生產的時候，進行側切手術。
    這比剖腹產手術還要讓她更難以接受些。
    不過，城陽也知道，這情緒，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是沒有道理的，可她就是控製不住。
    張楚擦擦手：“醫學，是解決問題的學問，你們的思維，有時候也要改變下，有些事，不要想的太麻煩。”
    “有時候，直來直往，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方法。”
    “胎位不正，無法順產，便把肚子劃開，腸子壞死，無法用藥石治療，就把肚子打開，把壞的腸子給切掉。”
    “自然，側切也一樣，洞太小，就把洞劃開一些，擴大些，自然就順利了。”
    “也不要把咱們的身體，想的太過於脆弱。”
    張楚隨口道。
    他們到了休息室。
    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一口飯還都沒有吃。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骨，也撐不住。
    “陛下？皇後娘娘？你們還沒走？”
    走進休息室，望著裏麵坐著的人，張楚愣了下，趕忙抱拳。
    孫思邈點了點頭。
    何興友，城陽他們則是跟著張楚一同行禮。
    “快快快，快坐下。”
    “這裏不是外麵，不必行這些繁文禮節。”
    “忙了這麽長時間，還都沒有休息，這可比處理政事，要累多了。”
    李世民從始至終就在這裏，很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的勞累。
    自己光坐著，都有些腰酸背疼了，更何況他們不僅要站著，還要做手術，還要聚精會神，這種緊繃著的思緒，更是讓人疲倦，是從內到外的疲倦。
    長孫皇後親自給他們端來了盒飯。
    早就備著的蜂蜜水，也端到了眾人麵前。
    蜜水，這是張楚特地吩咐讓人準備的，他很清楚，當一個人最勞累的時候，身體裏最需要的是什麽。
    張楚一口飲盡。
    “陛下，皇後娘娘，這裏汙穢，你們······”張楚舒口氣，再道。
    長孫皇後搖搖頭，輕歎一聲，感慨道：“都是女人，這哪裏是汙穢？”
    李世民接話，他深深望著張楚，道：“這裏是希望，是大唐的希望！”
    “朕和皇後，在你們手術室門前，也坐了很長一段時間，說真的，當聽到嬰兒發出第一聲啼哭的時候，再看著等在手術室外麵的家屬那興奮，激動的模樣後，朕渾身隻有舒坦。”
    “任何煩心的事，都忘記了。”
    “這是天底下最好聽的聲音。”
    李世民深吸口氣，他掃過眾人：“這大唐民學醫院，真的是讓朕開了眼界，也讓朕明白，不管是男女，都是朕的子民，都是大唐百姓，更何況，生產時的女人，更偉大，她們帶著新生命，忍者劇痛，在這裏誕下咱們大唐的希望。”
    “大唐醫院，好，你們，好。”
    “讓女子有尊嚴的生產，而不像是之前那樣，如牲畜般生產·········”
    “嘶······”
    “何太醫，這醫工監今後，就拜托你了！”
    李世民深吸口氣，再看向了何興友。
    何興友立馬起身，其實這個任命下來的時候，他都有些恍惚。
    太醫署，五品，而醫工監，三品！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在職場上有所精進。
    “還請陛下和皇後放心。”
    “臣隻要還活著，定然就不會辜負陛下和皇後期望。”
    “還有········”
    何興友朝張楚行了個弟子之禮：“還有先生的期望！”
    “醫工監有什麽事，盡管上折子。”李世民頷首，然後親自把何興友再扶到了座位上：“大家先吃飯吧。”
    “吃完飯，好好歇一歇。”
    “看病當緊，可自己的身子，更當緊！”
    李世民沉聲道。
    吃過飯，休息片刻後，孫思邈，何興友和城陽他們是待不住的。
    開業第一天，他們都很忙，有很多事，需要他們去處理。
    是張楚陪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離開了大唐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