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
    當城陽把玻璃抬到立政殿的時候，不管是和小兕子玩耍的長孫皇後，還是說在旁正勤勤懇懇處理著政事的李世民，都是忍不住放下了手邊的一切，急急忙忙迎了上來。
    城陽選的這塊玻璃，自是庫房中最為純淨的一塊。
    透徹，光明，看上去是比冰塊還都要令人難以置信的。
    就算是極品水晶，打磨成片，恐怕，也不過如此了，甚至，同樣比不上這塊玻璃。
    不說純淨度，最最主要的是，這塊玻璃之大，世間罕見，高一丈，寬一丈，矗立於立政殿中，讓長孫皇後和李世民的嘴巴，都忍不住是張大了。
    這是······
    他們隻覺得嗓子有些發幹。
    “嘶·······這樣，這是······”長孫皇後驚呼道。
    李世民驚駭的目光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隻是落在城陽身上，還不敢確定。
    城陽笑著點點頭“回母後，這就是北山玻璃作坊出品的玻璃。”
    “你瞧，你給兒臣的支援，兒臣可沒有胡花，這不，成品一出來，兒臣就立馬帶著讓你來審視了。”
    “父皇，怎麽樣？這玻璃，好看吧，和水晶如何？”
    城陽笑著也朝李世民詢問道。
    玻璃！
    果然就是玻璃！
    李世民伸出手，輕輕觸摸了下麵前這塊，矗立在那裏卻似乎什麽都不存在的玻璃。
    有些涼，同時也是那麽的通透。
    李世民快步走到了背麵，長孫皇後和城陽似乎就在自己麵前，可是伸手，卻是有玻璃阻隔。
    “天底下，真的有這樣的東西？”
    “我的天呐。”
    “神了，真的是神了。”
    “咕咚！”
    李世民艱難咽了口唾沫。
    城陽在側，笑道“父皇，大唐醫院很快就能用上放大鏡了，侯爺還說，大唐醫院的窗戶，也能全部替換成玻璃窗戶，到時候，坐在屋子裏，都不用推開窗戶，就能望見外麵的景色。”
    “如此，也避免了夏天推開窗戶嫌棄蚊蟲過多，冬天推開窗戶卻寒風倒灌的壞處。”
    “等到大唐醫院的窗戶都換上玻璃後，這皇城裏，大大小小的地方，也都能全部替換成玻璃。”
    “到時候，就一個字，通透！”
    “全屋都通透的厲害！”
    城陽笑著說道。
    玻璃自然不僅僅隻有這樣的用途，但，城陽暫時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
    可，即便如此，這玻璃的作用，對於大唐的人而言，已是驚天地泣鬼神般的神物了。
    李世民看了看盡管已是采用很透光的紙張了，可是，隻要窗戶不打開，整個宮殿中仍是顯得灰蒙蒙，若是這些窗戶都能換上玻璃，那效果········
    不過·······
    李世民手指輕輕摸著玻璃，罕見的臉上竟然都露出了心疼之色“這麽好的東西，就用來當做窗戶，是不是太可惜了。”
    城陽聞言，捂嘴輕笑道“父皇，這玻璃你猜是用什麽造出來的？”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下意識的相視一眼。
    “水晶？”
    別說，這還真牽扯到了他的知識盲區，李世民沉思片刻，猜出了一個他覺得比較合理的材料。
    “沙子，是沙子！”城陽直接說出了答案，不然，她覺得讓父皇和母後就算是猜上一輩子，也猜不出來，這東西，竟是沙子煉製出來的。
    “沙子？”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都忍不住驚呼一聲。
    “沒錯，就是沙子！”城陽笑了“所以，這玻璃其實很便宜，當玻璃作坊徹底的熟悉了工藝後，就可以大批量的製作，成本麽，相比於能賣出去的價格，幾乎忽略不計。”
    李世民驚呆了。
    他真的是想不到，也想不明白，沙子這東西，是怎麽能變成如此純淨透亮的玻璃的。
    “到時候，等前往西域的道路重新打開，玻璃這東西隻要出了玉門關，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去天價。”
    “西域的胡商，還有更遙遠的波斯，還有正漸漸崛起的阿拉伯，侯爺說，他們都很喜歡這東西。”
    “所以，父皇，母後，兒臣打算跟著侯爺，去一趟西域。”
    城陽把這件事，順著說了出來。
    “不可！”
    李世民愣了下，而後雙眉一簇，直接喝道。
    “去西域做什麽？”長孫皇後也是趕緊拉住了自己的寶貝閨女“有秦川侯幫你打通銷路就行了。”
    “這事，不必你親自去。”
    西域那地方是什麽，長孫皇後和李世民比誰都清楚。
    可以說到了現在，中原和西域的聯係，還沒有正式打開。
    算算，中原王朝和西域通聯的最後一次，就已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雖說近些年，長安有不少胡商，可是，大唐在西邊最遠處的控製區域，隻是到伊州和瓜州，可以說是對於玉門關外的廣袤的，深邃的，而又富饒的土地綠洲，中原王朝便沒有接觸過了。
    盡管，高昌，龜茲，於闐，疏勒這些西域諸國，表麵上對於大唐臣服，可背地裏他們小動作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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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高昌鞠文泰，這個狗東西，去年竟真的敢派兵助力吐穀渾，就算今年上書說這些都是誤會，可自己讓他來長安親自解釋，到現在，這家夥還一直龜縮於高昌國內，對於自己的大唐皇帝令，充耳不聞。
    若不是剛剛結束了對吐穀渾之戰，不好再直接攻西域，不然，自己非得讓人滅了他不可！
    自然，這個時候，李世民絕對是不願意讓城陽去如此凶險的地方的。
    “父皇，除了這事，兒臣，其實還有其他的事。”
    “兒臣知道，西域那邊很亂，侯爺其實也把利害給兒臣講清楚了，但，兒臣同樣也有不得不去的道理。”
    “父皇，母後，你們也知道，隨著闌尾手術和剖腹產手術的成功，咱們大唐的醫術，已能稱得上震古爍今。”
    “但，這才不過隻是僅僅對兩個地方做手術罷了，除了這兩個地方，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用同樣的法子來解決？”
    “所以，為了檢驗這個法子的實用性，就必須要用很多人來·······一一實驗。”
    “隻有真正的切開身子，真正的感受人體各器官的奧妙，才能對醫術有真正的了解。”
    “師父，都很支持我的選擇，侯爺也讚同我的選擇，父皇，母後，兒臣這是為了我大唐醫術萬世。”
    “等我從西域回來，相信，咱們大唐的醫術，將真正的······有了自己的根基！”
    城陽把這話再說了一遍。
    可是，長孫皇後和李世民聽著這話，臉色卻止不住的變得煞白了。
    “死囚，難道······還不夠你們用的嗎？”李世民喃喃道。
    城陽舔了下嘴唇，她的眸中，都顯現出濃濃的瘋狂“不夠，父皇，母後，遠遠不夠！”
    “而且，隻有唐人，對我了解人體的構造，太單薄了！”
    “兒臣也要和其他人，比一比，兒臣要看看，西域諸部落的人，和咱們大唐人，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
    “這些都需要對照，這些隻有真正的切開，把他們都放在一起，兒臣才能真的搞懂，搞明白！”
    “父皇，母後，這就是醫學，這是我城陽要走的醫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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