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的死讓我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我不再叛逆，而是聽從母妃的話認真學習，學會討父皇歡心，私下裏開始積攢自己的力量。
    可能是因為大皇兄死得太慘太冤，讓我對皇權有了一種瘋狂的渴望。
    在我的眼裏，至高無上的權利不再隻是榮華富貴，還是保命必須品。
    若是在這場皇權爭鬥中，我不能上位，留給我的不會是閑散富貴的王爺路，而是死路一條。
    不知不覺間，我已長大成人，到了婚配的年紀。
    皇後給太子找了個家族勢力龐大的世家女，還挑了好些個側妃嬪妾，都是對太子勢力有益的。
    父皇沒說什麽，但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是讓我察覺到了父皇的不悅。
    父皇坐在金色的龍椅上，眯著眼看想我，聲音裏帶著對兒子的殷切期盼，問道：“卓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不如今日也一起挑一挑？”
    父皇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太子擁有太多的助力，一旦太子過強，第一個危險的便是唯一壓在太子頭上的皇位。
    父皇還是壯年，要等到父皇壽終讓位可能還得等幾十年。
    他當然害怕太子和皇後會撬動他屁股下的位置。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一個人來抗衡太子。
    而那個人，父皇希望是我。
    我望向母妃。
    母妃朝我微微點點頭，示意我也挑幾個。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拒絕道：“父皇，兒臣年歲尚輕，想多曆練幾年再考慮納妃之事，何況如今是為太子哥哥舉辦的選妃宴，眾多佳麗都是奔著太子哥哥來的，兒臣從中選人，確實不太合適。”
    當然不合適，這一堆秀女當中大多都是皇後精挑細選出來的，她們的家族大多早就站了隊。
    他點幾個帶回去，先不說能不能幫上自己，別再出幾個探子就已經算好的了。
    此時選妃，一點益處都沒有。
    父皇臉上神色未變，但在第二天上朝，我就被打發去了軍營曆練。
    我本來以為去軍營好好經營一番，搞點兵權。
    隻可惜，我太想當然了。
    不知道父皇是不是故意的，他派我去的西北軍營與皇後母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到了軍營裏，就算有皇子的身份，也很難接觸到核心軍權。
    整個軍營每天都哄著我，吃喝玩樂，美酒嬌娘，輪番上陣。
    總之，就是一個策略，好吃好喝地供著，不讓插手軍務。
    這也導致我在軍營三年，並未占到太多的便宜。
    從邊關回到盛京，我是挫敗的。
    這次回盛京，母妃是以想要給我選妃的名義回來的。
    二十三的年歲，太子在這個年歲的兒子都生了好幾個，雖然因為宮鬥也死掉了不少。
    而我的府上隻有幾個別人送的侍妾。
    母妃中意的兒媳是禮部尚書之女薑姝。
    我知道薑姝。
    是名滿盛京的第一大才女，美貌本來也應該是第一。
    但是被那個臭不要臉的太子妃用家世碾壓，硬生生給擠下第一位。
    我見到薑姝的第一眼，我不由得感歎，她是真的美。
    也難怪太子在選妃的時候硬是想讓皇後把她的名字加上。
    若不是薑尚書提前預警，使了手段，薑姝還真有可能被太子弄進府。
    不過她漂亮歸漂亮，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看見她時，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很裝，她心眼很多，很會算計。
    娶這樣的女人進府，跟她躺在一張床上，我估計我都不敢閉眼睡覺。
    女人要找漂亮的，純淨的，開朗的。
    這樣的女人逗起來才有樂趣。
    我雖然不滿意薑姝，但我從未在麵上表現出來過。
    於我而言，娶什麽女人都無所謂，前提是得對自己有助力，能從中獲取利益。
    我聽從母妃開始和薑姝走動起來。
    薑姝對我很客氣，禮儀教養樣樣不缺，無論我挑起什麽話題，她都能接上。
    娶這樣的女人當正妃，隻要她跟我一條心，我絕對是賺了。
    我開始正視這段關係，開始花費精力去經營。
    一連幾次攀談，其實我能感覺到，薑姝同樣對我無感。
    我並未覺得這有何難為情，同時慶幸母妃給我選了一個這麽端莊秀雅漂亮的正妃。
    隻要兩人沒有什麽情感牽絆，這種時候利益關係才是最牢固的。
    我本以為我能順利將薑姝娶進門。
    直到有一次，我去了薑府。
    我就站在回廊裏，聽到一連串爽朗的笑聲。
    跟那幫大家閨秀打交道久了，聽習慣了那幫女人做作的笑聲，現在乍一聽這樣爽朗的聲音，我的心情不由得開朗了不少。
    我實在是好奇，什麽樣的姑娘會這樣笑。
    我尋聲找去，隻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就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那笑容如明媚的春光，照耀在我陰暗的靈魂上。
    她長得很漂亮，臉上帶著稚氣，說話也大大咧咧的。
    她一邊跑，臉上帶著笑，小嘴還一直叭叭個不停。
    跟著她的一堆的小丫鬟們也笑得很開朗。
    與皇宮內那些宮女的笑也不同。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從下人的臉上，就能看出這個小姑娘是個心善寬容的。
    不然沒有哪個丫鬟敢這樣放肆的笑。
    我站在院門口，胸腔裏似乎有小鹿在亂撞。
    直到薑府的小廝走過來提醒我走錯地方了，我才跟著小廝離開。
    我的記憶力很好，薑府的格局我早就了然於心，閉著眼我都能走得對。
    我沒有反駁那個領路的小廝，反倒是假裝不經意地打聽道：“剛剛在院子裏那位姑娘是誰？似乎沒見過。”
    小廝恭敬答道：“是府上庶出的二姑娘薑姒。”
    薑姒，薑姒，薑姒。
    這個名字，我在心中默念了三遍。
    知道是個庶女，我心中就有了謀算。
    這個姑娘也許可以與薑姝一塊進府。
    到時候薑姝為正妃，負責打理後院，她為側妃，負責與我談情說愛。
    我的想法很美好。
    當我試探著在薑姝麵前提起薑姒。
    薑姝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我，半點不願意提起薑姒，甚至開始對我起了很強的防備之心。
    我離開薑府後，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嫡女庶女之爭，在哪家都有。
    嫡女害怕漂亮的庶妹搶了自己的好姻緣，防著也合情合理。
    我開始讓人調查薑姒。
    但能查到的消息很少。
    隻知道薑家有個庶女叫薑姒。
    這些年都不曾參加過世家小姐們舉辦的詩會、賞花宴等。
    所以世人都隻認識薑姝，很少有認識薑姒的。
    得到這個消息，我在心裏把薑姒定義為一個被家族忽視的小可憐。
    我想要盡快將人納進府中好好疼愛。
    於是我找到母妃，說了心中的想法。
    隻是不知為何，我剛說完，母妃的巴掌就已經落在我的臉上。
    他她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著怒氣，是我前所未有見過的憤怒的樣子。
    我想，我要一個鮮為人知的庶女入府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吧！
    為何母妃會那樣的生氣？
    母妃並未解釋，而是直接告訴我，讓我把心思放在政事上，少在女色上花心思。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就算是被美色迷了心竅了。
    可之前好些人送來了侍妾，也從未見過母妃有說過半句不是。
    現在到了薑姒這裏，母妃的反應就這麽大。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人。
    她不給我，我還能不自己動手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