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打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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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若竹回到倚香院,白蕊將荷包拆開來看,忍不住叫道:“小姐!”
    “是什麽?”
    夏若竹探過頭,用布頭包裹著的是一隻精巧的袖箭,這是她之前便討要過的。
    她的袖箭總共五隻,雖還有備用的,總歸少一隻算一隻,能拿回來最好。
    讓白蕊驚訝的是荷包裏剩下的厚厚一遝銀票,整整2萬兩!
    “王爺送這麽多錢做什麽?”
    夏若竹擰眉:“可能是買命錢。收起來吧。”
    她救了他,他就送錢買斷,生怕和她扯上半點關係。
    夏若竹提醒白蕊:“明日晚些叫我。”
    翌日巳時剛過,夏若梅就帶著丫鬟鬆枝守在垂花門處。
    “夏若竹怎麽還不來?你再派人去催催。”太陽正盛,即便在陰涼處,也燥熱得緊,夏若梅沒等多會便不耐煩了。
    鬆枝耐著性子勸解:“大小姐,已經著人去催了。咱們來得早了些。”
    “你什麽意思?”夏若梅立刻瞪大眼睛:“我不該早來?安陽王多麽尊貴的人,難道不該早點去?要王爺紆尊降貴等她不成?”
    鬆枝心知說錯話,也不反駁:“小姐,是奴婢想岔了,奴婢再派個丫頭過去。”
    即便三請四邀,夏若竹還是姍姍來遲。
    夏若梅一見到她的身影,就尖利地抱怨:“二妹妹好大的架子,安陽王邀請也這般托大,王爺若是怪罪起來,可別怪妹妹不提醒你。”
    夏若竹聞言毫不在意:“姐姐若是等久了,自行前往便是,何必等我?”
    夏若梅一噎。
    安陽王邀請的夏若竹,她隻是附帶跟著,她好歹也是世家大小姐,臉皮沒這麽厚!
    夏若梅沒好氣地甩甩袖子:“你快些吧,烏龜都沒你慢!”
    花濃攙著夏若竹上馬車,臨門一腳,卻轉身笑:“姐姐,你的妝容花了。”
    夏若梅身子一僵。
    她真的快氣死了。
    為了給安陽王留下好印象,大清早便起來上妝,頭上珠翠層層疊疊,沉甸甸壓得她脖子疼。又在大正午的過道處等了大半個時辰,汗珠不斷滑落,不用對鏡,她都可以想象自己臉上的溝壑深淺!
    反觀夏若竹,一身白色紗衣,頭上隻簡簡單單挽了個髻,忽然回頭一笑,鬢上步搖輕晃,看起來清爽又俏皮。
    夏若梅有些不想去了,但這麽難得的機會,錯過這次,還不知何時能有!
    她氣呼呼掀簾入轎,對鬆枝低吼:“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上妝!”
    去往約定地點,需要經過一個集市,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
    夏若竹忍不住掀開簾子朝外望,她戴了麵紗,也不在意被人瞧了去。
    花濃覷著她的神色,笑著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鋪子:“小姐,是梅氏點心,要不要買一點。”
    夏若竹喜歡梅氏點心鋪子的馬蹄酥,常差了白蕊去買。花濃見過幾次,便上了心。
    鋪子排著隊,夏若竹透過人群間隙,瞧見各式花樣糕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時辰還早,去買些吧。”
    “小姐,您要不要下車透透氣?”
    點心鋪子有專供人休息的桌椅,此時沒多少人,夏若竹意動,跟著花濃下車。
    剛走沒多久,突然一股大力傳來,夏若竹慌忙中隻來得及側身,卻還是被人撞到肩膀,一抽一抽地疼。
    “小姐!”花濃驚叫:“您沒事吧?”
    她摸了摸身上,又驚:“錢袋不見了,是賊子!小姐莫急,奴婢去追!”
    夏若竹還沒來得及阻攔,花濃便一陣風般跑了出去。
    過了許久,花濃回來了,手邊還提溜著一個半大孩子。耳朵被擰著,也不老實,上躥下跳。
    “小姐,奴婢把人抓回來了。”
    有熱鬧可瞧,周圍閑逛的人迅速圍攏過來。
    “還敢亂動!”花濃伸手,在孩子身上連拍好幾下:“偷到我們小姐頭上了!小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他!”
    夏若竹不欲生事:“東西拿回來就行,把人放了吧。
    “那怎麽行,他撞了小姐!這些偷兒太猖狂了,不教訓不行,不然他們還有下一次!”花濃伸腿,踢了孩子好幾腳,踢得他哇哇直叫喚,嘴巴裏卻沒發出一個完整的字音:“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嗎?她可是夏侯府的二小姐,這你都敢惹!”
    這孩子竟然是個啞巴。
    原本看熱鬧的人群同情心頓起:“還是個孩子呢,放了他吧。”
    “這娃娃不容易,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侯府的小姐,看著如同仙子,心腸怎麽這麽狠,對這麽小的孩子,也下得去腳!”
    夏若竹眉頭直皺:“花濃,放了他!”
    點心沒有買成,還惹了一樁官司。
    夏若竹坐到車上,便沉著臉。
    花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也是護主心切,太著急了!”
    “小姐,您肩膀還疼嗎?”
    夏若竹眯眼,看向花濃:“出門在外,一言一行當謹慎,不可隨意亂報家門,你可明白?”
    花濃連連點頭:“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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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吩咐跟車的婆子,去看看那孩子怎麽樣了。”夏若竹揉揉亂跳的眉心,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若是受傷了,就送他到醫館去看看。沒受傷,就給他點錢。”
    這麽一耽擱,到茶館時,便有些晚。
    夏若梅等在門前,一臉不悅地看著她:“一轉眼人又不見了,二妹妹真是貴人事多。”
    夏若竹理了理臉上的麵紗:“大姐這麽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是您的未婚夫婿呢!”
    “你!”就算心裏這麽想,被大庭廣眾之下直白地說出來,夏若梅還是羞得臉色通紅:“你瞎說什麽?”
    夏若竹轉頭,輕飄飄地看她一眼:“大姐若不想讓人誤會,就收斂些,這般火急火燎徒惹人發笑。”
    茶館二樓的雅室,安陽王坐在裏頭,單手執壺,茶線沿壺口傾泄而出,穩當當落在碧玉瓷盅裏。
    前些日他風塵仆仆回京,又受了傷,再加上馬一路狂奔,遇見夏若竹時,可以說是巨狼狽的時候。
    即便是那時候,夏若竹也忍不住感慨,這男人長得太好了。
    更別提在如今的茶室了,嘴角微微勾起,隻一個側臉,就讓人心旌搖曳,端的是一派風流瀟灑。
    對麵的李嫣兒眼瞼低垂,粉麵含羞。
    夏若梅一見此景,心中便忍不住泛酸。但安陽王的目光已經飄過來,她還沒來得及擺出嬌羞的姿態,那絲目光已從她麵上拂過,定格到夏若竹臉上。
    “夏二小姐姍姍來遲,讓本王好等。”
    果然,王爺生氣了。
    夏若梅心尖一顫,忍不住抬頭去看安陽王的臉色,就聽到夏若竹清淩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今日天太熱,馬兒走不動道!”
    她怎麽這麽不要臉!自己拖拉懶散,還怪到馬兒頭上,馬兒何其無辜!
    “這麽說,是本王約的不是時候?”安陽王的聲音辨不清喜怒。
    夏若竹:“正是。”
    “好,本王知道了,下次約見選涼爽些時辰。”
    語氣帶了一絲笑,夏若梅暗暗驚奇,安陽王竟然對夏若竹這麽縱容?
    不對,王爺可能隻是脾氣好!
    她忍不住插話:“王爺莫要怪罪二妹妹。她年紀尚小,沒有時間觀念。臨出門前,我催了她好幾次,到了街上,她又下車買糕點,這才耽擱了。”
    此言一出,安陽王還未開口,坐他對麵的女子先噗嗤一聲笑。
    夏若梅麵色微變,她本就對這人竟然與王爺麵麵相坐不滿,霎時開口質問:“這位小姐如何稱呼?不知因何發笑?”
    “你們姐妹倆真有意思。”李嫣兒笑看安陽王:“和我家中姐妹很不一樣。”
    安陽王:“李尚書治家嚴謹。”
    短短幾個字,夏若梅聽懂了。她怎麽忘了,夏若竹和她是姐妹,貶了她就是貶了自己!
    夏若梅忍不住在無人得見的角度,瞪了夏若竹一眼:都怪她,讓自己丟臉!
    夏若竹特意掀起白紗一角,對她做了個口型。
    “蠢貨。”
    不提夏若梅萬般心思。
    甫一入座,茶未喝上兩口,安陽王便切入正題:“夏二小姐,實不相瞞,今天約你來,是有事相商。”
    夏若梅支起耳朵。
    夏若竹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關於何事?”
    安陽王伸手,指了指手腕。
    夏若竹笑:“這裏人太多,不方便談。”
    “本王還準備了隔壁的雅間。”
    夏若竹詫異地看了安陽王一眼,緩聲道:“就我和王爺嗎?”
    “你若是介意,嫣兒可在場。”
    夏若梅的嘴角垂下來,放在桌下的手指用力抓緊。
    但剛才開口,已被人笑了一次,她著實不敢再亂說話。
    好在夏若竹笑道:“隻要王爺不介意名聲,我都可以。”
    兩人很快來到隔壁房間,夏若竹將耳朵貼在牆邊,狀似傾聽。
    “二小姐不用擔心,此處隔音甚好。”
    夏若竹輕咳一聲:“王爺有何吩咐,不如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安陽王開口,指了指她的袖口:“你的袖箭,能不能借我看看?”
    夏若竹挑眉:“我沒有帶出來。”
    安陽王撚了撚手中的白玉扳指:“我的人告訴我,射發袖箭時,你人在茶館。”
    常規袖箭,射程很短,一般四五丈,茶館距離街中心,至少十丈遠。這樣遠距離射發,還能精準無誤,著實令人驚歎。
    “不知這袖箭是在何處定做的,本王也想做一副。”
    “袖箭是我外祖父送的,汴京沒有。”
    “大疆?”
    “不錯。”
    “本王派人去大疆……”
    “王爺不必如此。”夏若竹搖頭:“做袖箭的匠人是府中家奴,多年便已過世。”
    安陽王皺起眉頭:“這麽說,你這裏是獨一份?”
    夏若竹篤定點頭。
    “本王有個不情之請。”
    “既是不情之請,便不必開口。”
    安陽王一噎。
    他突然發現,自己前日憂心夏若竹處心積慮接近他,未進府便爭寵,著實有些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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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副硬邦邦的樣子,哪像對他有意?
    與他會麵,無半分急切不說,和她那姐姐相比,打扮全身素淨,清水芙蓉麵,還用白紗擋了臉。
    不過這雙眼睛,長得倒極好。
    清澈明亮,眼尾上挑,長長的睫毛如蝶翅微顫,下合時遮擋了所有的情緒。
    夏若竹抬頭,正對上安陽王探究的視線,不由微怔。
    “你且先聽一聽。”安陽王摸了摸鼻子:“這袖箭你能否忍痛割愛?本王可以拿其他東西來換。”
    夏若竹斷然拒絕:“我沒有其他想要的。”
    安陽王:“王府倉庫裏什麽東西都有,碗口大的夜明珠,白玉觀音,金鑲玉馬鞭……”
    夏若竹靜默不語。
    “夏二小姐?不如你提個條件?”
    “您這袖箭是替誰要的?”
    時下袖箭一般女子佩戴,勝在隱蔽小巧。男子則用弓箭長刀偏多。
    安陽王遲疑片刻:“嫣兒和本王走得近,眾人皆知她是本王身邊人,遭遇攻擊頗多,若是有這袖箭,本王也能放下心。”
    果然如她所料。
    夏若竹抿唇:“王爺,半年後我將嫁與您為妻,若做您的身邊人不安全,您是否有考慮過我的安全?”
    “本王會派人鑽研袖箭的做法,再不濟,也有其他物可以替代。”
    “那您給李嫣兒小姐送其他東西吧。”
    安陽王皺眉:“夏二小姐,本王好生同你商量。”
    “袖箭是我外祖父送的,我不可能給你。”
    夏若竹睜大眼睛:“這是他老人家送我的生辰禮。”
    對她也有格外特殊的意義。
    老人家陪她過完生辰的第二日便走了。
    “你生辰是何時?本王也可以送你許多生辰禮!”
    夏若竹氣笑了:“你又不是我外祖父。”
    這人到底有多托大,才又想當她爹,又想當她祖父。
    “沒得談嗎?”
    安陽王敲了敲桌子,顯見已經不耐煩。
    夏若竹深吸一口氣:“也不是不可以。”
    “一百萬兩。”
    安陽王豁然抬頭。
    “給你圖紙,去找工匠造一幅新的,能不能用,就看你們造化了。”
    順利賺到一筆錢,夏若竹心情甚好。她不差錢,但也不嫌錢多不是。
    但這好心情持續到府門口,便不得見了。
    夏侯府大門口,聚攏了一大群人。
    為首之人,神情激動,一隻手頻頻指著地上某處,口沫橫飛,不知在說些什麽。
    “哎喲,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門房見了她,如同見到救星:“這些人說您當街打死了人,聚在門口討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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